第61章 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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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云素菲抱膝坐在寝殿的大床上,身上就一套白色的寝衣,坐在床上,明明是夏天,殿内也点着悠悠的烛火,可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着一阵一阵的寒凉逐渐遍及全身，逼得她几乎快要发疯！

“娘说姐姐这样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姐姐一定会不得好死的！”带着嘶哑的、幼嫩的童音响起，云素菲缓缓看向前方,那是一个看身形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她的皮肤上长满红斑，红班里长着水泡,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开始溃烂，她的眼角膜也眼中溃疡，整个都不成人形，放出去只怕要被看成是妖怪。

“姐姐，你说只要阮儿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就能见到爹娘，为什么姐姐骗了阮儿，阮儿好疼，全身都疼还是走了出来，可是没有见到爹娘，姐姐，姐姐......”

云素菲直直的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孩，脑海中却有着那个女孩刚被送到实验室时可爱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是一个犯官家属，一直被自己的父母保护的不知世事，至始至终，她都以为只要从那个充满奇怪气体的房间里走出来就能见到爹娘，为此，她还笑得可爱的对自己说“谢谢”，叫她姐姐。

小女孩走出来了，可是却不能见到父母，因为，那个房间中充满了芥子气，那是云素菲来到这个世界后研究了好久才弄出来的得意之作，小女孩走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然后，死去......她没撑到见到父母的时候，她大概直到死都在困惑吧，为什么走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还是见不到爹娘。

因为你的爹娘，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死了，我当时是怎么想来着？哦，对了，我要送你们到地下团聚，并且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与其让你在教坊里长大今后做的官妓，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更有意义。

云素菲流下泪来，“对不起。”她轻轻的喃喃着，即使知道眼前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疲惫才出现的幻觉，可是她仍然这么说着，即使，这具“对不起”太迟，即使说了这句话也没有意义，那个孩子已经被自己害死了，这是死在她手中最无辜的人，她错了，真的错了。

云素菲睡不着，她已经两天没有睡了，因为只要一睡着，她就会梦到这个孩子，然后被折磨得喘不过起来。

她没有流泪，就那么和幻觉中的阮儿对视，抱着膝一直坐到天亮。

“主子。”紫姑有些忧虑的看着云素菲，即使云素菲一直表现得与平时无异，可是美丽的大眼下那片乌青却不是骗人的。

云素菲跪坐在床上，前面摆着梳妆盒，盒面上镶得那块清晰的镜子在这个时代算是稀有，据说是溪州进献过来的贡品，整个后宫只有云素菲和皇帝的寝宫里才找得到，紫姑此时正在她身后梳发，云素菲则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化妆。

闻言，她对着镜子里的紫姑轻笑，“行了，你这口气好像我怎么了似的，主子我好得很呢。”言毕，她已经为自己画好妆容，原本便美丽的面容此时更是眉目如画，在额头画好一朵红梅之后，配上紫姑梳得慵妆髻和金步摇，几缕碎发垂在耳畔，那种妩媚又纯美，柔弱又华贵的模样几乎能让男人的心都酥了。

穿上宝蓝鸾纹长裙，外罩紫色烟罗纱，脚踩白色绣鞋，身上撒着淡淡的茉莉香水，云素菲缓缓来到琉和宫门口，乘上妃舆，摆好贵妃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向体和殿而去，今天，作为贵妃的她将会和皇帝一起主持选秀，云素菲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因为她逐渐的在朝堂站稳脚跟的缘故，那些想要进宫的女人居然不减反增，恐怕是她这个榜样做的太好，所以想要效仿的人也跟着不少了吧？

只是小丫头们哟，顺贵妃娘娘没那么好对付，你们可以试试看，如今的皇帝是否还能被人从我的手中夺走！

“菲儿。”兴顺帝温和的看着云素菲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拉住心中珍重的妻子，两人就那么并齐坐着，周围的人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兴顺帝爱着这个永不为后的女人，谁都知道。

“朕有你就够了，这次是为宗室的几个郡王挑选正妃，还有几个亲王的侧妃，你可以好好选，朕把这件事交给你。”这是兴顺帝昨晚就和云素菲打好的招呼，赐婚不仅仅是让两个出生上流社会的男女成为夫妻，其中的利益纠葛也不简单，兴顺帝教了云素菲这么久，此时将这项不简单的事交给她也是有让她练练手的意思。

他轻抚女子的秀发，眼神温柔，云素菲回以有些小紧张、却不失自信的笑容。

于是，兴顺帝转头看向刘福，刘福会意的点头，转头开始唱名，“程氏、万氏、乐氏、齐氏进殿觐见。”

话音落后不久，四个少女走进，兴顺十三年选秀的最后一步，由帝后来决定的终选，正式拉开序幕。

云素菲听着下方四个少女一个个自报家门，然后表演才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带一丝温和，属于刚刚好的神情，威严又亲和。

要知道通常压轴的才是最好的，选秀似乎也不例外，至少这几个秀女报家门的时候除了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闺女却偏偏略丰满所以做不成压轴的万氏之外，都不是什么名门，虽然能以不算好的家世走到终选已经说明了四位小姑娘的本身素质过硬，不过也代表了云素菲刷起人来不需要手下留情。

不要以为云素菲是不会吃醋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爱不爱兴顺帝是一回事，自己用过的黄瓜被别的女人用却绝不让人愉快，哪怕那些女人只是想要用这根黄瓜也不行，再烂也是自己的！别人看都不许看一眼，那个齐氏最可恶！长着一张柔弱妩媚的脸，明明连顺贵妃娘娘一般美貌都没有，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抛媚眼！

云素菲其实被呕得要死，这要是她还在中二病的时候肯定想着美女你看我啰看我啰，我比皇帝那个糙老爷们好看多了，等美女还是坚定的看着皇帝的时候，云素菲就会顺理成章的在心中使劲戳小人，并且更加坚定了自己和皇帝势不两立的决心。

可是现在，云素菲正常了一点，还因为好几天没睡好心头烧把闷火呢，能充当灭火器的赵延旭此时正在上书房读书，另一个能哄着云素菲的宁馨称病不出，压根没来搀和选秀的事情，旁边坐着的皇帝算是云素菲心情不好以及犯中二病的病因之一，还有周围坐着的贤妃，定惠妃也不可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定惠妃还好，养儿子养得不亦乐乎，别看二皇子今年才十一岁，定惠妃看下面秀女的眼神跟看儿媳妇已经没两样了，据说定惠妃娘娘就算看到美貌的宫女眼神都能慈爱一圈儿！

到是贤妃，一点也不介意找着机会就来找云素菲的麻烦，反正她也不图什么，看到云素菲这个踩她头上的庶女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所以一直乐衷于给云素菲找麻烦，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架不住够多够烦，平常见着了更是不刺上顺贵妃娘娘一句就不舒服，可是今天看着云素菲她却很老实的一言不发，显然是发现自己认定的讨厌鬼今天心情不好，不能招惹。

于是，有气无处发的云素菲默默的把炮口转向无辜的妹子们，都怪你们，让我心情不好......麻烦你们为我的心情买单。

由此可见，云素菲争权夺利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她找人麻烦的时候都不需要找理由的，上位者发了火，下位者也只能受着了。

“嗯，差了点。”云素菲看了第一个表演的程氏半天，蹦出这么句话来，程氏轻轻“啊”了一声，惊讶又有点委屈的看了云素菲一眼，她觉得自己表演得挺好的呀，然后小姑娘发现了自己的无礼，低头，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程氏，扑街。

万氏紧张的接过接力棒继续表演，有点圆圆但是看着就讨喜的妹纸跳了一支鼓舞，小腰扭着分外可爱，可爱得所有人都替她捉急，这妹纸别把腰给闪了啊，有点粗的小腰能扭得那么起劲其实也不容易，顺贵妃娘娘挥挥手，“不错，和二皇子正是一对璧人，正好定惠妃姐姐也想要个儿媳了，皇上您看呢？”说完，她看向皇帝。

旁边的定惠妃闻言眼神瞬间直逼x光的射向小妹纸，那叫一个母爱光辉似太阳，险些没闪瞎正好看向定惠妃的兴顺帝和顺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