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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迷凉在极度的矛盾和悲催中终于挨到了结束,却已经浑身发软,依在顾昊的怀里,连愤怒指责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昊看着那娇弱的红着眼圈的小人儿,终于决定什么话都不说,利落地把她收拾干净,衣服整理整齐,从怀里稍微外移一些,开始收拾自己,笑着逗她:
“额——笑一个,弄得爷好像强了你一样。”
苏迷凉连眼皮都不好意思抬起,捂着脸轻轻从他怀里溜了出去,她真的无法理解自己竟然真的能容忍这家伙这样对她,果然是人一堕落,连自尊都向禽兽看齐了,好啦,既然已经这样了,没必要丢着小脸子惹他不开心。
她抿了下唇,垂着眼睫,对顾昊露出一个笑模样。
虽然重生后她不知道身体的排卵期,但是这家伙这么色,做这事又有这么高的频率,估计怀孕还是有点几率的,她的心里充满着矛盾,真的要怀孕生孩子么?
她看不到未来,只知道怀孕目前是救自己突出重围的唯一选择。
顾昊看得出她的委屈,看她并没有胡搅蛮缠地哭闹,反而有些讪讪然:
“凉凉,我对你特没有抵抗力,你不喜欢这样,就避免和我单独到这样不见人的地方,从看到你好看的小脚丫开始,我心里就什么都忘了,只有把你生吞活剥的念头。”
苏迷凉咬牙抿着唇,不让自己说话,这是说她引诱他的意思么。
不说话,他怎么理解都合理,她一说话,可能就不对了,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这样的话该怎么来接下去,与其惹人不开心,不如压根儿不说。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为了避免某男内疚,苏迷凉只好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
“你觉得云谷禅师是个什么人?”
顾昊听她说话口气平静,心里的忐忑就淡了些,内疚还是有的,这丫头够淡定的,越发觉得让一个这么面嫩的小丫头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那个,是唐突了佳人:
“云谷是个很有趣的佛门中人,传说天眼已开,只要看到人,结合生辰八字,就能看破你这辈子的命数。”
“算命的?”苏迷凉有些无语,大师竟然是以算命闻名的,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额——怎么说呢?他以佛法渡人,俗人哪有领悟佛法的耐心?他自然是别人求什么,才能给什么,世俗的人好这一口,不如此又如何?”
顾昊心里显然对云谷禅师有点敬畏,听苏迷凉把他归结为算命的,觉得有点不合适。
“你说的有道理,就像有些有钱有势的人现在都流行吃斋信佛,其实吧,信佛如果不是从内心里起的虔诚之心,我觉得那不是修行,是玩弄佛法,在造孽,还以为是积福;
上寺庙烧了香,出了山门,该造孽一点都不耽误。”
苏迷凉想到周金宇那个手腕上带着佛珠时不时都要念佛消灾的妈妈,有感而发,不知道周滔的圈套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她爸爸是不是真的能逃过此劫。
顾昊听着她的话,认真地想了想:“你这话搁到我身上很合适。”
“啊?我不是说你——”苏迷凉瞪了眼,以为顾昊这话是说她话含讽刺之意,连忙汗滴滴地摆摆手。
“无妨,你说的是实话,还很有见地。”顾昊侧头对她温和一笑,瞅着她的目光似乎变得深远了许多。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平易的,能听得进去这些琐碎之言。”苏迷凉有些意外,也有点释然。
“我不迷信,但是当所遇渐多,却愈发觉得,这世间真有一种东西就缘分——比如,我遇到你,一天内遇三次,我觉得好像命里注定要有这点缘分的;
再比如,你即将遇到云谷禅师,你昨晚到这里,他今晨就回来了,你可知道我妈年初的预约,都排到今年九月份了,可你一来,竟然就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机会,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顾昊眯眼瞅瞅身边似乎弱不胜衣地靠着自己的苏迷凉,胳膊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的姿势舒服一些。
“呵呵,这是不是说明我这人运气极坏又极好?什么境地都能遇到贵人。”苏迷凉臭美地厚着脸皮笑。
顾昊宠溺地侧脸对她笑:“遇到我,在你看来是好还是坏?”
他说出这句话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无意间夺走苏迷凉的第一次,现在又不明不白地把她霸占在身边,他担心这个小人儿心里远不如表面的这样温顺,她那性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领教过了,只是她现在收敛了利爪,温顺地依偎在他身边,是因为她需要他——取暖或者求助。
只是她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提及让他帮着救她爸爸这件事,真沉得住气。
“当然是——运气好了,你是我遇到的贵人,帮着我避免了更加悲催的命运。”苏迷凉这句话是由衷而发,如果那晚他没有出现,她估计比上辈子还要落得凄惨。
顾昊目光亮了一下:“你——不恨我——这样欺负你?”
“我——也喜欢和你一起的,这不叫欺负,除非你常常对不同的女人都这样,不过至少现在,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苏迷凉眯眼,她在观察顾昊脸上细微的表情。
“哈哈——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顾昊笑得疏朗,眉目间如同清风掠过,让苏迷凉有一瞬间的晃神,这男人,胸怀磊落,到不是专门欺负女人的花花大少,“凭什么就知道我是真心喜欢的?”
“如果你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我,脸上是笑模样,那就是了,回头咱们不一路的时候,你可以偶尔照一下镜子观察一下;
还有,你和我一起的时候,那笑容是真的,眉毛眼睛五官全部都是柔和的弧度,很轻松自在的笑容,和今天早上吃饭时候你对桌上那些人的笑模样有差别。”
苏迷凉说得有根有据,当然,仔细观察是她的习惯。
顾昊想到今天早晨洗漱时照镜子的情景,默然良久:“你说得对,怎么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呵呵,我是研究心理学的,这是习惯。”苏迷凉话说出口就知道又失言了。
“研究心理学?这和心理学有关系?”
顾昊觉得无语,这小丫头怎么又扯上心理学了,方天那货真没看错人么?
“当然有关系啦,人有理智,有的话不想说或者不能说,但是真实的心理状态会从五官和各种动作上显示出来;
比如刚才,我说到‘除非你常常对不同的女人都这样’那句话的时候,你的眼珠儿没有一丝闪躲,反而瞬间就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爽朗的笑声,这就表明了你胸怀磊落,不是在女色上随便的男人。”
苏迷凉擅长举例论证,发生在他身上的动作和心理活动,他自然最清楚。
顾昊无语,迟疑道:“如果我是个懂点心理学的花花大少,也懂得心理学的这些小动作,专门伪装出来骗取你的信任,你也能看得出来么?”
苏迷凉笑着瞧他:“当然能,伪装的会有其他的破绽露出来。”
“我不信,换方天就完全有可能做到。”
“方校长那种极品男很少,一般修为不到的,都有破绽;
最简单的例子,很多人都知道说谎的时候目光会游移,一些骗子在说谎的时候,会故意盯着你的眼睛以示坦诚;
其实,在他把提防的注意力放到眼睛上的时候,说谎的压力会通过其他的小动作来释放出来,比如抹鼻子,摸耳朵,摸下巴,摸鬓角这样的小动作会下意识地发生;
不是专业的人员,可能不会留意到。”
苏迷凉一提到专业,神态轻松,言谈从容。
“我说不过你,下一次见到方天,你们坐而论道,让我开开眼。”
顾昊听得很入迷,苏迷凉那侃侃而谈的从容,让她多了丝顾昊不曾见过的风采,他觉得苏迷凉都能那么细致地观察留意他的言行表情,他好像忽略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额——我很乐意。”
苏迷凉勉强笑笑,抬手摸了下鼻子。
因为她听他提到方天,心里自然就有压力。
因为她后来也警觉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方天的时候,为了能看到那本心理学圣典,说出方天的心理学研究成果,后来她想到那是他好几年之后才总结出来的,郁闷欲死啊啊啊,那家伙如果足够聪明,或者有较强悍的记忆力,就能轻易而举地戳破她的谎言。
难怪这次去方天那里取书,他连犹豫一下都不曾,显然他在寻找继续和她打交道的机会。
“哈——你说谎啦!”顾昊惊喜地大叫,抬手捉住她摸鼻尖的小手。
“怎——怎么说谎了?”苏迷凉抗议,目光理直气壮,汗滴滴地懊恼,早知道这家伙是这么好的学生,她就少说点,省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你很乐意的时候,笑容有些不自然,你还抬手摸鼻子,呵呵,你承认说谎么?”
顾昊目光晶晶然,轻易就把苏迷凉推到了两难境地,她承认了,就要说出说谎的理由,她不承认,那么刚刚她说出的话就是狗屁。
苏迷凉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你好有天赋哦。”
“你现在的笑容是真的,五官柔和让人瞧着舒服。”顾昊大喜,“可是,你为什么说谎呢?”
“很简单,我不太想见他,那本书修着有难度,我怕见了我他会催促。”
苏迷凉这回谨慎地掩饰了自己的真实心理,对付顾昊这样略懂皮毛的家伙,小菜一碟。
顾昊将信将疑地看她,终于认定她说的是真话,笑道:“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一定是你不舍得还他,拖着想多看几天吧?”
“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呢?说得我多小人。”苏迷凉不好意思地笑。
顾昊无语,垂眸暗笑,这丫头说谎的本事瞒过他估计毫无挑战性。
“你说点云谷禅师的典故,我很好奇这个人。”苏迷凉想到一会儿见云谷禅师的事情。
“这个人生来都有佛性,据说很小的时候,穷得连袜子都没得穿,就知道拿着袜子的钱去庙里烧香,见庙就入,家人不让进压根儿就拉不走;
有大型道场一定要跑去看,一场法事看下来,他就能记下差不多所有的经文,十二岁时就出家了;
从来不在一个庙里挂单,而是从北方到南方,游历了很多大小寺院,打杂做饭什么都做,最终愣是成了一个集南北两派于一身的大成法师;
更难得的是,他看人解签十分灵验,有些权势的人,都希望结交他,请他指点迷津。”
顾昊显然知道的比较多。
苏迷凉点头,沉思道:“这个人能够成为一代高僧,佛教在他手里可能会一改没落的趋势,发展到一个新高度。”
顾昊诧异地看她,觉得她言过其实了:“这评价——是不是太高了点?一代高僧他一直修行通过努力是可能实现的,但是改写佛教历史,怎么可能!
佛教衰落了多少年了!”
“我觉得人出生很多都是带着上辈子的痕迹,比如上辈子是师爷的,这辈子有可能成为律师;上辈子是戏子的,这辈子有做明星的潜质;上辈子是读书人,这辈子就可能是个作家或者编剧,靠文字为生;上辈子是兵的,这辈子就会对军队有特殊的热情;
一般人上辈子的痕迹都很模糊,更多的是被埋没,重新闯入一个未知的领域;
云谷禅师是一个从小见了寺庙就走不动的人,他上辈子可能就是个出家人,遗留的佛性深入骨髓,换句话说,同行的修行都开始的晚,很多大师都是误入迷途很多年才能幡然醒悟,顶多修行半辈子,他却是带着慧根两辈子都在修行,在佛教上的成就自然会比普通人大得多。”
苏迷凉当然知道十年之后云谷禅师的成就,加上顾昊的介绍,她自然能够敷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喂,苏迷凉,你是学习唯物论长大的,这话有迷信的成分在,太牵强了。”顾昊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是显然有些抵触。
“佛教是一门宗教信仰,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知识构架和体系,这是信仰,积德行善要靠行动,既然作用于改变世界,自然是属于唯物论的范畴,不是迷信。”
苏迷凉觉得顾昊的警觉性太高了,显然是执政党的忠诚拥护者。
“你把我绕糊涂了。”顾昊觉得有上辈子记忆的说法,不是迷信是什么。
苏迷凉觉得和这家伙一起去见云谷禅师是不是错了,他压根儿就把云谷那一套当成迷信,爱信不信的,这严重影响她的诚意,而且,苏迷凉觉得自己能够重生回到十年前,本身就不是唯物论能够解释得了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目前只有佛教的因果轮回能够解释得通。
“这和你刚刚说的缘分差不多的意思,只是深浅程度不同,不然,你何以解释我为什么一天遇到你三次,又有机缘遇到云谷禅师?”
苏迷凉说着轻笑,这个问题既然她说不清楚,就让这家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了。
“我只是说了现象,你别把我绕糊涂了。”顾昊也在思索这深奥的问题。
苏迷凉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颈子,提溜出他脖子上带着的一个玉观音吊坠,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妈给我请的护身符,怎么了?”
顾昊抬手就夺了去,丢到衣服领子里盖住,他一般不戴,只是在回家的时候带着,担心顾丽影唠叨,还有这几天心情不顺,担心自己大打出手。
“呵呵,你带了观音,有句俗话叫‘男戴观音女戴佛’你懂为什么这么戴么?”苏迷凉问。
“啊,大家都这样戴难道还有理由?”
“当然有理由了。”
“说来听听。”顾昊有点好奇,这小丫头知道的东西,都是他说不熟悉或者不曾留意的鸡零狗碎,让他新奇不已。
“这男人为什么要戴观音呢?因为男人做事比女人多了狠劲,血性力气都容易流于野蛮一格,戴着观音的意思,是常常提醒男人,做事要像观音一样,心怀慈悲,多留善念,不要赶尽杀绝,不留退路。”
“听着有点道理,那女人为什么要戴佛呢?”顾昊咧咧嘴,显然有点认同她的话。
“女人生来眼界狭窄,头发长见识短,凡事容易想不开,这世上多少悲剧都是女人想不开整出来的,女人戴着的佛都是大肚笑口的弥勒佛;
这就是提醒女人,遇到难题,要像弥勒佛一样,有点肚量,笑口常开,有福气的女人大多都是那副笑眯眯的胖模样。”
苏迷凉说着轻笑,重生后她当然能反思前世的悲剧,原因就是她的眼界狭窄,心路狭窄,心里只放得下周金宇一个男人和韩碧云一个闺蜜,所以,当他们联手背叛她的时候,她的心路就彻底被堵死了,除了找死无路可退。
“呵呵,你说话好有趣的。”顾昊释然,很接受这个解释。
苏迷凉笑吟吟地瞧着他:“这不是我说的,是佛教得道的僧人的解释,佛教是教人行善积福,辅助提升人活着的境遇,改变境遇依靠的还是人的行动;
如果以为带了佛就凡事都交给佛,无所不为,那就是迷信了;
如此,你可明白迷信和佛教之间的区别?”
顾昊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不去当佛教信徒屈才了,这么绕的问题,你都能说得明白,服了你了,这么一说,迷信和佛教好像真的区别好大。”
“让我当佛教信徒,你确定?”苏迷凉拿眼乜斜了他。
“额——酒色传肠过,佛在心头坐,没准儿你才是那个能改变佛教衰落命运的大师。”顾昊的坏笑很欠扁。
苏迷凉哭笑不得地伸手捶他,被顾昊捉了手抱住:“这么可爱有趣的小妖精,真清心寡欲地成了佛教徒,我这世界观会粉碎的,你出现已经很挑战我的三观了。”
“额——后两句应该是我的台词,你抢词了。”苏迷凉汗滴滴地挣扎,不想让他抱,担心刚刚恢复过来的力气再散了。
“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腿儿还软不软?”顾昊松开她大手捂住她的膝盖往小腿上搓揉,帮她舒缓刚刚过于紧张的肌肉。
苏迷凉抬手压住裙摆,瞧着他很小心地给她捏腿,觉得他的手捏过去有些酸软的小腿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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