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年前的破坏者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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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兵团的兵营中，在属于利威尔的房间里，陆征规规矩矩地坐在利威尔的床边，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利威尔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微微侧着身体，斜眼看着陆征，眉心处的刻痕比一直以来的都要深得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相当暴躁。

“喂，你在看到莱纳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利威尔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开了口。

“什么都没有啊……”那个时候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想，只是直觉地认为那个人危险而已。

“卡洛，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恢复记忆。”利威尔严肃地说道。

“……我真的不是卡洛，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我的名字叫陆征！”陆征也一脸严肃地重申事实，“所以，就算你那么说，我也不可能回忆起不属于我的记忆的！”

“你闹够没有？”

利威尔那双一直让陆征感觉凶恶感十足的死鱼眼中怒火在隐隐跳动着，让陆征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闭上了嘴。

利威尔阖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在最初知道失忆的陆征时，利威尔是觉得恼火的，原本配合得挺好的拍档，一夕之间，变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笨蛋。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纵容着这家伙，不仅仅没有逼着他去恢复记忆，反而随他一厢情愿地认定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利威尔把陆征放在了跟他的拍档卡洛完全不同的位置，去认识他，了解他，然后不小心把他放在了距离自己极近的地方，比起卡洛和埃尔文更为亲近的位置。

再然后，他居然私心地不希望陆征恢复记忆，一旦陆征恢复记忆，他就会重新变回他那个可靠的拍档，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被重新拉远。

——人可以接受跟一个人的关系不断地拉近，但是在拉近之后，骤然疏离却是一个难以接受的打击。

就这样不用去记起以前的事，格斗技能可以重学，周围不了解的事他也可以慢慢告诉他，所谓的拍档他也可以不需要，就让这个蠢货一直耍白痴也没什么，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利威尔并不明白自己对陆征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态，他只是在人类最强这个位置上被人依赖得太久了，突然地开始渴望一个能成为他寄托的人，而正好突然失忆的卡洛，自称是陆征的家伙，莽撞地出现在了他身边，于是，就这么抓住了他，不想放手让他走了……

为什么活着？

为什么战斗？

为了全人类的胜利？

——那还不如为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安定的人活着、战斗，然后感受那被守护的人的幸福，继而让自己幸福。为了全人类什么的，太空太虚，连作为欺骗自己的谎言都不够格！所以……我不会为了全人类而献出自己的心脏的！

记得卡洛刚成为他的拍档的时候，他就这么对他说过。那个时候他是讥讽过他的自私，但是其实心底还是认同了他的话。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太大的期望他们负担不起，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前进的，仅仅只有寄托了他们全部私欲的人。

所以——陆征不需要再去成为卡洛，成为他的私有物就可以了。

利威尔是这么想的，在此之前……但是，即便失去了记忆，过去的一切还是依旧真实地存在的，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的。陆征只是失忆，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背负的过去一直都在，从在罗塞之墙上如同本能地锁定了原本隐藏在人群中的铠之巨人跟超大型巨人起，利威尔就明白过来了。就算他压着不让陆征恢复记忆，那些跟他有关的过去依旧如影随形地存在。

利威尔现在可以肯定失忆前的陆征是认识铠之巨人的莱纳的，失忆前的陆征隐瞒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如果一直被掩藏下去，那么对于陆征也好，甚至对调查兵团都是危险的。尽管利威尔不乐意陆征想起以前的事，但这种危险不是他有把握能够完全祛除的。

利威尔眯起双眼，盯着神色有些忐忑的陆征。陆征这个样子确实比较容易收服据为己有，那么恢复记忆之后他就真的治不住他了么？

陆征身体抖了抖，自认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妄图躲开利威尔的视线。他不知道利威尔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是视线让他确定他不怀好意，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

“跟我来。”利威尔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陆征犹豫在坐在床上没动，却在利威尔侧头看向他的瞬间，蹭地从床上站起来，跟上利威尔的脚步——心情不好的利威尔比平时更可怕，还是先顺着他为好。

利威尔带着陆征去的是训练场，是调查兵团士兵切磋演习的地方。利威尔在一堆积了尘的器具堆里，找出两柄木刀，随手拣了一根扔给陆征。

陆征看着迎面飞来的木刀，往前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往旁边一跳，身体侧转，任由木刀擦着他的衣袖而过，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陆征：“好险，好险，差点被砸到了。”

利威尔：“……”

陆征拍着自己的胸口压完惊，转过头看向随意投掷凶器的利威尔，却见对方的脸色已经完全黑掉，“呃……怎么了？”没能砸中他心情有那么不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