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不完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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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不完整的女人】

“对我记忆深度催眠的人，是谁？”

小鱼发问，简摇头，没有答话。

心中，却笑意更甚------

你看，她的妹妹，总是聪明的，不用引导，就可以自动挖掘寻找到她最想要的路线和问题。

“我也不清楚，当年那场战事太乱，可能是我身边的人，也可能是你身边的人，更或者，是参与那场战争的人”，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引导，点到为止，便简简单单道，“这几天，我会帮助你加强训练，掌握技能，你不要担心，凡事，有我呢。”

小鱼抿住唇，没有出声，脑袋里却是一直凝固着在思考自己被催眠失忆的事，不仅疑惑，也对这件事上了心……

“好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简笑笑，准备下楼，“今天不用吃药粥，我又搜了新的粥道食谱，你先去房间等会儿，我马上给你做好端回来。”

“简——！”小鱼忙唤住她，上前走两步，想起了自己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还有事，要问你……”

“还有什么事啊！”简转过身来，脸面满是纵容，语气却有些无耐，“你倒是先回房间穿好衣服再和我谈事情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感冒风寒了，南宫透回来一定会怪我的。”

“昨晚他看见片子时，告诉了我一句话”，小鱼睫毛无意识动了动，“他说，我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恢复正常的。你也说了，我的肠胃现在受损，但经过一年半载的调理，可以完全和普通人一样的，那么，南宫透昨晚说的不可能，是什么？”

她的这个问题，懵然让简愣了愣，方才一片柔和平静的面容，霎时变的仓促，又有些躲闪，“没，没什么……”

简是个善于演戏的人，小鱼清楚这一点，但她相信，在自己至亲面前，人都会忍不住流露出真实情绪的。

简的脸色，变化太快，这种快到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也瞬间让颜小鱼明白，南宫透昨晚所提的那个不完全，也许，是个很严重的事态。

“简，我迟早要知道的，不是么？”相反，小鱼的脸色却平常更冷静，“告诉我吧，我，失去了什么？”

简咬了咬唇，似是在思考，似是在挣扎，犹豫停顿了许久，才抬起脸，缓缓幽幽道，“你昨天，对比两张片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小鱼想了想，点头，“有！我的恢复片子中，底端，为什么会有一点不同，总觉得，少了某些东西？”

“那是……”

简再次迟疑，这次仍然迟疑很久，终于咬着唇，一副不忍心的模样，声音低低道，“那是，你的卵巢。”

“什么！？”小鱼震惊，“你是说，我的卵巢……”

“本还不确定，后来趁你昏迷时，给你做了B超测定，最后确认为双卵巢被毁，开始严重感染，已必须被强迫切除才能保命”，简抬头，声音不忍，“我昨天给你注射的药，其实，和刺激你脑神经的药物无关，那是……你以后必须持续注射的雌性激素，这些，也是你后半生，必须要持续承受，和注射的东西……”

“不……”

简的话没说完，小鱼已脸色煞白，睁大双眼，朝后退去。

她神色涣散，满面苍白，直至退到角落，背脊撞到身后的门上，吃痛一下，才仿佛清醒，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简。

一个女人，失去了卵巢，就等于失去了一大半做女人的能力。

不再有生殖能力。

不再有月经。

不再有女性特征。

如果不长期注射雌性激素的话，甚至，可能早竭，衰老，皮肤松弛各方面能力低下……这些，都算是一般，更恐怖的是，长出胡子等男性特征，也不为奇怪。

小鱼从前在警校里很认真的上过生物课，更因为从前救过一个因失去卵巢而遭至抛弃，甚至绝望自杀的女人，对这些信息有很多了解。

那时，她站在高楼顶，望着绝望的女人，竭力相劝，告诉她人生，告诉她未来，告诉她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可以期待又可以去做的事，也告诉她，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待她去抚养，女人，不管活成怎样，都要坚强，自强，随时都不要舍弃自己！

那时候，自杀的女人听信了她的话，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决定无论再高昂再艰苦的医药费，也要带着自己的孩子，独自生活下去。

她没想到，现在，厄运竟然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自杀的女人，尚且有孩子可以依靠。

可，她呢？

年纪轻轻，不过十九，就被告知，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甚至，不再能称为完整的女人！

小鱼嘴唇发抖，难以抑制。

站在那儿，身体脆弱如一张纸片，风吹就倒。

简于心不忍，走上前，扶住她劝道，“黑恐那些人，手术时，对你手段太过残暴，根本没有就不会注意会不会伤及其他，所以，对你的卵巢进行了极度破坏，导致最后，无法救治，未防止传染肠道，只能割除……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别担心，南宫透，他是知道的，他并没有为此而说过什么，也没有要放弃你的意思，小鱼，你不要担心……”

“我……不能再有个孩子了……”

小鱼靠着墙，抬头，望着简，神色茫然而痛苦，“不能再有孩子了……”

“小鱼……”

“我只有简简单单的愿望……我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我想和他组建一个家，我想以后每天叫他大人，还想给他生个孩子……我只有这么一点愿望，一点点而已……”

她偌大的眼睛毫无神色，空洞无光，仿佛被夺了魂，漆黑中却完全找不到亮点。

“还有希望的，别担心，只要找到可以相匹配的卵巢，是可以做移植手术的，只不过，还要等，要等到找到契合匹配你身体的才行，这一点，我和南宫透，都在极力的找，虽然你的匹配类型比较少，现在还没有希望，但是……”

简出声劝着。

小鱼却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望着前方，一滴泪没有，表情却极其怆然，疼痛。

“为什么……”

她低声喃喃，看着地面，像是听不到简的话一般自语喃喃，“为什么想要的越简单，上天给我的一切，就越复杂，越难堪……难道，是因为我从前是黑猫么？还是因为，我姓简？这是因为我从前杀过太多人，上天给我的惩罚么？”

抬起头，看着她低道，“简，你说，会不会是上天在为了防止，我生下的下一个简家人，也是一个怪物，所以，破坏了我的卵巢，冥冥中，让我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简一顿，没有接腔，难以言语，低头，抱住了她。

小鱼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带着闷声低低问，“南宫透，也都知道么？”

“嗯。”

“那为什么，他还要我？”她反问。

“傻瓜”，简叹息，“是因为，他爱你。”

“……不……”

静静摇头，脸仍然埋在她宽大的衣物里，“简，他爱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