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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常秋水完全没有觉察到他三人在后,只是对着这帮人喃喃地道:“各位同门兄弟,多年不见,你们都还好吧?”
龚千担听他这样说道,道:“丢那妈,这些东西就是当年在东较场赴难的四大公司弟子?”但没有听到“鬼仔谭”应声,有些奇怪,转头看去,只看到“鬼仔谭”双眼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在他眼中“鬼仔谭”一向是冷静多智,从未见过他这般张皇失措般模样,不由得很是吃惊,随即心念一动明白过来,“鬼仔谭”的兄长谭云扬当年就是在东较场赴难,难怪他如此激动。
常秋水突然对着那群人影为首的一个叫道:“坤哥,你莫要怪我。当年我也是中了庆奎那‘契弟’的圈套,才被迫做出这等出卖同门兄弟、丧尽天良的坏事。我晓得你们一直不明白当日是何人泄密,我待明日就会亲自同我们‘老联’的洪执事交待,按洪门规矩清理门户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带妹哥是‘洪门武二郎’,义气威名最盛,你们总应该信得过。”
“鬼仔谭”听得他这样说,忍不住大喝一声:“常秋水,你这番说话可是当真?”
他这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十里声闻,不但把个常秋水吓得呆在原地,连龚千担、汤姐带都吓了一大跳。常秋水愣了片刻,才认得是“鬼仔谭”,他眼神略显痴滞,喃喃地道:“鬼仔谭,你替你兄长报仇吧,若不是我,令兄云扬公也不会折在东校场。当年我偷看了他写比北较场新军的书信,我抄了下来交给了庆奎。”
“鬼仔谭”直恨得咬牙切齿,这才恍然大悟:伍老财曾提到“细眼皇帝”当年曾意联络北较场新军一同发难起事,但结果北较场新军并没有依计划行事,按兵不动。乃兄谭云扬常于省港两地来往,充任联络省城新军的“草鞋”,他定是与新军内激进军官联络书信而被常秋水窥见,然后暗中交给了庆奎。
这庆奎就是当年旗营副都统庆隆兄弟,“鬼仔谭”同龚千担在陈塘南与其交过手。
龚千担愤怒到极点,喝道:“常秋水,原来你就是那藏底针!偷兄食弟、暗通官府,三刀六洞、绝不可饶!”常秋水放声大哭道:“不错,我罪无可恕,偷兄食弟是洪门大忌。这十年来我是苟且余生,连狗都不如!”
“鬼仔谭”道:“原来你真的认识我大哥,你为何要如此对他?”常秋水哭道:“我猪狗不如,我不但认识你大哥,我与他还是八拜之交,换盟帖的兄弟。我实在是对不起他,我也是被庆奎所逼。”
龚千担一手捉住他衣领,道:“庆奎那油炸鬼究竟是怎么逼迫你的,快快从实招来!”
十几年前常秋水同样是只身来到省城,无以为生、窘迫之间幸得南海同乡引荐,结识了“关帝厅”一代千门高手“老正南”。“老正南”见他聪明伶俐,投缘之下传他高超赌术,还将他引见到雄霸沙基的“聯興顺”门下。从此他在太平南一带打响名号,才得名“常秋水”。
又与省城四大公司年青一辈弟子交往中结识了“鬼仔谭”的兄长谭云扬。谭云扬与唐坤(烂头坤)已是结义兄弟,均比他年长,江湖中早已成名。三人意气相投,甚是投缘。
但是常秋水却有桩毛病,因他生得伶俐,遂喜留连于陈塘南风月之地,谭云扬与“烂头坤”虽常规劝于他,但他只当耳边风。晚清之际,风云涌动,自甲午之败、庚子拳乱,清廷大厦将倾。省城洪门后进热血之辈无不雀跃,思量搏击之举。谭云扬和“烂头坤”等均是万分仰慕沙基“细眼皇帝”的威名豪侠,自称其“热血门生”。
及至“细眼皇帝”扯旗号召,于东校场行博浪沙之击,谭云扬、“烂头坤”即时投效。谭云扬乃父是省港有名的红船前辈,交游广阔,于江湖上资历殊深,他自然就受命“草鞋”之职,负责联络省城内外会门青秀,其中就包括新军中与“四大公司”颇有关联的激进。“烂头坤”则被公推为“热血门生”的领头。二人为一时翘楚。谭云扬心思细密,人又聪明绝顶,虽职司联络但从不走漏风声,很是机警。(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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