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卿本佳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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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6）

官府中?关于熊姥姥的线索实在是很少,就是这“熊姥姥”的名称也都是之前?有个新出道的镖师张放，他就是这样?死的，不?过他在临死前?和赶来的官差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因而官府里在通缉令上就写了“熊姥姥”。

除此之外,张放在被问到那熊姥姥为何害他时，他用尽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因为她每到了月圆之夜,就喜欢杀人。”

这样?一个草菅人命,却没有任何目的,单纯只为了杀人的老妇人,或许她本就不?是个老妇人，说不?定是个老头?,又说不?定是个年轻姑娘假扮的，让官府查找起来非常困难，这也就导致了接连有人中?招被害。

好在不?管是陆小?凤还是顾青,他们在金陵城里都是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朋友。

陆小?凤那边是他从前?交过的朋友，顾青这边就是金陵城的丐帮，他作为祝长生如今不?是整个丐帮的座上宾吗,便是在金陵城也有乞丐们愿意帮他打听,而除了地?头?蛇外,丐帮的消息不?可?谓不?是最灵通的,毕竟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就是在街上打滚也不?会有人注意的。

司空摘星还在生闷气，就直愣愣地?杵在一边当?自己是柱子,冷不?丁就听那呆瓜祝同陆小?凤说：“司空是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而在懊恼吗？”

陆小?凤那家伙竟然还附和道：“是呀。”

司空摘星翻了个大白眼?，他还就不?告诉他们俩他其?实知道熊姥姥究竟是谁了！

不?过就算司空摘星藏着掖着不?说，他们还是很快就从他们托着打听的人那边得到了一条有用又不?知道该怎么用的线索。

原来那熊姥姥人老心?不?老,脚上穿着一双绣有猫头?鹰的红鞋子。这其?实挺怪异的，尤其?是和熊姥姥杀人取乐的事联系到一起。

而这条信息很有用，他们只要找脚上穿着绣有猫头?鹰红鞋子的老妪就行了。

而说它不?知道该怎么用，原因也出在这里，叫他们三个年轻男人专门盯着女人家的裙摆下的鞋子，那多难为情啊。

许是想到了这一点，顾青耳朵尖红了不?说，人也变得窘迫起来：“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还说要为民除害呢，”司空摘星就等着出口恶气，现?在来了机会，可?转念他就想到插他两刀的陆小?凤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于是他就把炮口对准了陆小?凤，“不?过这件事确实是难为情，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当?中?陆小?凤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他已经阅女无数到便是隔着裙摆都能看?出对方穿什么样?鞋子的地?步了。”

顾青惊奇道：“真的吗？”

司空摘星嘴快地?回道：“当?然是真的了！”

顾青由衷地?赞叹道：“陆兄果然好厉害！”

陆小?凤：“……”

这波夸奖恕他无福消受，而且他什么时候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不?对，他哪里阅女无数到了这种境界了？

陆小?凤越自我反驳越觉得理还乱，就干脆不?再?捋顺，而是想别?的招数，顺便在心?里狠狠记了司空摘星一笔，于是等到第三天的月圆之夜，陆小?凤就以司空摘星易容术高超为由，让司空摘星扮成顾青去做引诱熊姥姥上钩的饵。

之所以说要扮成顾青，是因为这两天，顾青就在金陵城里很正大光明地?出入，在打听穿红鞋子的女人——在陆小?凤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在听到有不?相干的人在无缘无故打听他们时，他们总是很想要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的，这就是一招“引蛇出洞”。

而让司空摘星到时候假扮，一来是因为司空摘星更会随机应变，二来陆小?凤他就是故意的，他还假惺惺地?说着：“猴精，这可?你?重拾名声的大好时机，当?然如果你?觉得有难度，那就当?我没说。”

司空摘星闻言，瞪了打一照面就识破他伪装的顾青一眼?，虽然不?情愿但陆小?凤的话确实是说到了他心?坎里，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司空摘星还就应下了这件事。

陆小?凤毫不?意外，他就知道激将法对司空摘星是一用一个准。

待到月圆之夜，司空摘星就扮成顾青，严格来说是祝长生，背着一把乌鞘剑走在路上，他还把祝长生的神态和气质模仿的惟妙惟肖。

‘祝长生’走过一个街区，再?往下一个僻静些的街区走去时，从街角走出了一个老太婆。这个老太婆就真的是那种很老的老太婆，她满脸皱纹，背佝偻着，走路一颤一颤的，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进而把自己的骨头?架给摔散。

“糖炒栗子！”这个可?怜的老太婆手中?还带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布，遮住了篮子里的东西。老太婆费劲地?喊道：“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好吃的糖炒栗子，一斤十文钱。”

‘祝长生’对这样?一位贫苦的老妇人，必定是很同情的，他走过去道：“老婆婆，我要买两斤。”

结果等‘祝长生’给钱时，他却是掏出了一片金叶子，那老妪哪里找得开。

‘祝长生’赧然地?挠了挠脸颊，很快他眼?前?一亮道：“不?如剩下的就请老婆婆帮我个忙。”

老妪苦笑道：“像我这样?的老太婆，还能帮大爷你?什么忙？”

“你?绝对可?以的。”‘祝长生’认真地?说。

这还不?是因为老太婆佝偻着背，看?什么都像是在看?地?上，所以这样?的老太婆去看?人家裙子下面露出来的鞋子，绝对不?会让人有所怀疑，尤其?是她还是那么一个老太婆，谁会轻易戒备她呢。

老妪听了眉开眼?笑，把两斤糖炒栗子包好给了‘祝长生’，把金叶子收下就还保证等找着了这样?的女人，就过来跟他说。

“好啊，那我就在这等你?。”‘祝长生’跟老妪约定好，不?能干等着他就拿出一颗糖炒栗子，剥开塞进嘴里，然而却不?知为何，他却忽然倒了下去，手中?的糖炒栗子也洒了一地?，而那明明已经走远的老妪却折返回来，看?着脸色已发?青，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却带着不?可?置信，但还没有立时死去的‘祝长生’，她原本嘶哑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如黄鹂声般清脆：“我当?无剑剑客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天高月圆，而此时这僻静小?道上发?生的一幕却很诡谲。

更诡谲的事情发?生了，巷子里凭空多出一道清亮的男音：“陆兄，她说的无剑剑客是在说我吗？”

老妪也就是熊姥姥，更是江湖人称一声公孙大娘的公孙兰却不?由得惊讶起来，无他，只因为这道声音和躺在地?方死不?瞑目的‘祝长生’的声音一模一样?。

见?鬼了？

不?，是大变活人。

此时陆小?凤也出现?在巷口，公孙兰认出了他的四条眉毛，心?思转圜间她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的双手已经从篮子里抽出一双短剑，那双短剑上还是用一条绸缎连着的。而她没有去攻击陆小?凤，还有后出声的祝长生，反而是朝着躺在地?上装死的‘祝长生’刺去。

剑光如惊虹掣电，两柄短剑更如神龙交剪，可?惜那仍快不?过顾青，而在这甫一交手前?，司空摘星也不?再?装死，以极其?轻灵的身法离开了剑气所及的范围，并在心?里松了口气。

说实话，那买糖炒栗子的老妪一出现?，司空摘星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因为他看?出来那老妪是易容的，不?以真面目现?身必定有诈，再?加上他隐约知道熊姥姥极有可?能是公孙大娘，这番下来后就已经断定这老妪恐怕就是熊姥姥了，所以那糖炒栗子他根本就没吃，至于在脸上营造出青色？那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公孙大娘森寒的剑气让他心?有余悸，该说果然不?愧是开元盛世时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吗。那剑气让人不?由得想到那首诗里写的：“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这么想着，司空摘星就向着“战场”看?去。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虽然还是会让人不?由得感叹“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可?他怎么觉得公孙大娘并没有占上风啊。

司空摘星凑到陆小?凤身边，用手肘捣了他下：“不?是说祝长生是无剑剑客的吗？”

说好的外放剑气如有形剑，和公孙大娘的短剑对打呢？

祝长生他根本就是没有用剑，而且也没有使出无形的剑招，他就是徒手在和公孙大娘那两柄被彩缎束着的短剑在博弈，还是游刃有余的那种。

陆小?凤也是头?回听说这么个外号，好奇道：“长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外号？”

司空摘星鄙视道：“这是你?关注的重点？”

“因为他不?会输。”陆小?凤笃定道，所以他才会有闲情和司空摘星插科打诨，尔后他还偏过脸去，“猴精你?别?用长生的脸，做出不?长生的表情，看?得我很不?习惯的。”

司空摘星：“……”

他们两个这旁观者?清的说话间，身处漩涡中?心?的公孙大娘心?中?也是骇然，她不?敢再?恋战，当?即以进为退，还舍弃了其?中?一柄短剑，由此在顾青再?攻过来时，她已凌空飞出。她的轻功也是不?差的，尤其?是当?下她奋力一跃，简直是一息之间就已经飞出去好远。

而就在她动作的下一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就已然反应过来，他们身形展动间就要往前?追，可?有人比他们更快，一道疾如闪电的剑气，颇有石破天惊之势地?冲着公孙大娘而去。

下一瞬，公孙大娘如被箭矢击中?要害的红脚隼，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她掩藏在青色裙子下的绣着猫头?鹰的红鞋子显露无疑。

顾青可?不?允许公孙大娘再?在他眼?皮底下逃脱，下一刻，他就纵身追到公孙大娘的落地?点，伸手再?点了她的穴道，顺带无视了公孙大娘恨毒的目光。

落在后面的司空摘星现?在再?没有侥幸了，他觉得陆小?凤没让他暴露出自己是偷王之王的事，实在是干得漂亮，不?过他突发?奇想，转头?不?怀好意地?对陆小?凤说：“我说陆小?鸡，你?有想过让你?的灵犀一指更进一步吗？”

陆小?凤没说话，但他已经把他的右手负于身后了——比起去夹这无形剑气，他宁愿去夹狼牙棒！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讨论灵犀一指厉害程度的时候，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赶过去汇合后，司空摘星作为易容能手，三下五除二地?就揭下了公孙大娘的□□，露出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

陆小?凤叹道：“果然是你?，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顾青就从荷包里掏出熊姥姥的通缉令，义正言辞道：“‘熊姥姥’公孙大娘，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会被当?做呈堂证供。”

公孙大娘：“……？？”

“你?被捕了。”顾青盖棺定论道。

公孙大娘千想万想能让‘四条眉毛’陆小?凤，‘无剑剑客’祝长生来大张旗鼓找红鞋子，而且还把她打成重伤的缘由，可?从没想过对方居然是揭了衙门的悬赏，来逮捕她的。

这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可?公孙大娘在扮成熊姥姥，甚至于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等草菅人命，只为了自己开心?时可?有想过她有按“常理”行事？可?曾想过那被她毒害而死的无辜人，他们的亲朋又该是如何的痛苦？

现?如今不?过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罢了！

不?仅如此，公孙大娘一手创办的红鞋子组织，也即将被官府顺藤摸瓜，并一网打尽，要知道红鞋子组织的其?他成员，可?都是和公孙大娘一脉相承，她们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令人发?指，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这都是稍后的后话，现?在他们先抓到了公孙大娘，把她羁押到金陵府衙，在确定那就是为祸百姓的熊姥姥后，顾青领到了官府开出的悬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