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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发现自己陷入一个可怕的陷阱中,周遭的黑暗力量明明异常浓郁,他却不能顺畅的与之产生连接,感觉就像是被黑暗遗弃了。
“为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心中惶恐,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又加了几分力道。将剑柄上缠着的苎麻纱布捏的吱吱响。
“双列,搭肩前进,开路直行!”
黑暗战士心领神会,不在为黑尸进行方向指导,只给出一个向前的命令,随后就是一个搭一个的肩膀,形成双列的长蛇阵。
这时林中愈发黝黑,毒虫依旧凶猛,有黑暗战士爆发了破坏冲击,火红色的光爆在黑暗中仿佛是供电不足的彩灯灯泡,旋起旋灭,短暂而微不足道。
“报告,已经完全无法视物。”
“向前,用手中剑辨别方向,一直向前!”哈里斯也看不到了,不仅看不到,还受众多的毒虫骚扰,感知也大大降低,于是只能以自己的肉体做量具。他知道,黑暗战士们持剑的手有力而稳健的,剑指前行,辨别方向做不到,大致上走直线还是可以的。就算前边有树挡路,也可以通过横移再前进的办法来贯彻路线,只要一直向前,终究能走出这诡异的黑雾。
这样的办法起初也还顺利,可走了一段路之后,黑雾仍旧浓郁,哈里斯心中开始打鼓了,心说:“若这是法术,那么笼罩范围未免也太大、太持久了一些。”
心有疑惑,但努力压下,他知道朝令夕改会让下面无所适从,他要求队伍坚定的先前走。
可没走多远,新状况发生,行在最前边的黑暗战士表示,前面是地渊,他的几名开路的士兵已经摔了下去。
“什么?”哈里斯感到难以置信,他对蜘蛛森林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里哪来的地渊?“仔细探索后,再报告。”
几分钟后,那名黑暗战士给出的答案类似,不是地渊,是地裂罅隙,不知道有多深,但跨度大约30米左右。
哈里斯仍旧觉得不太可能,他亲自行过去查探,之后再次暗自大骂福莱尔的术法阴险,黑暗和虫群,对环境辨别的干扰太过严重,他做了一些测试,比如丢木棍什么的,可以确定,前边的不是什么地渊,也不是裂隙,但的确有着与该类地形相似的一些特征,不管不顾的向前,就会掉下去,至于掉进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他认为这应该是‘流沙陷阱’之类的术法所造成的效果,让他震惊且不解的是效果的范围,他沿着所谓的裂隙的边缘行进,能有几百米,仍久未走出术法覆盖的范围,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方向改变,这条法术构成的裂隙,似乎真的就是以天堑的模式存在于那里,异常的宏大,而不是‘画地为牢’那类的圈进效果。
他愈发的害怕了,毕竟这如果真是法术,恐怕得十名以上的魔导师才有望达成如此威能。他知道福莱尔是独狼一般的人物,不可能找来十名以上的魔导师助阵,若真是那样,也不需要搞这些围困的把戏,齐齐施法,就算他躲在前锋团中,也照样难逃一劫。可若说这不是法术而是其他,他更加的难以接受,他实在想不到……
“等等,莫非是……神术?”哈里斯只觉得脑海中光亮一闪,随即有了思路。“黑水教、夜女士!”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请问,是不朽的夜女士在这里吗?坦纳斯的后裔向您致敬。”
没有任何回应。哈里斯的心沉到了谷底。
暗中,李云问福莱尔:“暗影议会我有所耳闻,这个坦纳斯却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吗?”
福莱尔嘿声道:“传说暗影议会的发起者不是六位而是七位,其中一个便是坦纳斯,是最早的倡议者,为了掩护其余六人逃走,死在奥克兰的剑下。还有一种说法,是其余六人联合坑了坦纳斯,让他死在了奥克兰剑下。”
“哦……”李云点头。奥克兰他知道,很著名的英雄、国君,光明王,耐瑟瑞尔王国的前身纽布伦王朝,就是奥克兰开创,并一直由其子孙统治,直到其后裔年轻的狂王坠崖身死,剩下孤儿寡母,弗列特一世才取而代之,建立了耐瑟瑞尔,在他之前王国已经运转了两千余年之久,这也是为什么耐瑟瑞尔没热闹几年,就山河日下的一个重要原因,积弊已深,并未扫除,耐瑟瑞尔不过是继承了前王室的传承,又向走了一段,而并非堂皇新立。
至于暗影议会,这个就更古老了,据说能追述到第二次毁灭军团灭世,二次入侵因永恒之井的炸毁而结束,其滞留在世的爪牙,建立了这个组织。它比较臭名昭著的地方在于,其建立者都是当年的带路党。
李云知道暗影议会,是因为茵格拉玛在自己的手札中,不止一次拿其做不学无术的反面教材,不过记忆封印后,给出的信息来源是教廷的典籍,毕竟在萨兰诺世界,讲到上古历时,就绕不开毁灭军团的两次入侵,而讲到毁灭军团的余毒,则绕不开暗影议会,尤其是对人类而言,从种群崛起前一直到崛起后,暗影议会这一组织的影响,始终没有断绝过。
李云忍不住又问:“夜女士,跟坦纳斯有往来?”
福莱尔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大约这位是想靠家世资历套近乎吧。”
“黑暗一系还讲这个?”
“偶尔也讲,毕竟有些家传的魔法物品又或术法技艺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至少不包括这位坦纳斯的后人。”
的确,不管哈里斯?瓦伦的祖上有多么阔,至少他就是一名黑暗骑士,没有什么超常手段,在发现‘深渊裂隙’这个级别的术法出现后,他干脆赖在原地不走了。紧凑的队形,团团围坐,然后黑暗战士轮流释放破坏光爆,毒虫被杀死了一波又一波。
哈里斯觉得靠着坚守之术,先撑不住的应该是为了维持术法效果而力量消耗巨大的对方。理论正确,可驻足不动是不对的,也是李云所希望的,哈里斯一行所遭遇的是他和福莱尔的联合施法,福莱尔负责虚幻的部分,而他负责的是真实的部分,深渊裂隙就是最好的代表作品,既包含了让哈里斯判断错误的虚幻,又有真的可以吞噬不死的真实。
而现在,李云可以从容的标定目标,然后突然启动血池。血池是不能吞噬活物的,黑暗战士是活物,黑尸却不是。
对哈里斯而言,陷落突如其来,仿佛陷坑上的薄石板崩裂,‘呼!’的一声,士兵就一个不剩的全部失去了。
这情况让包括他在内的黑暗战士们本能的四下散开,好一会儿才重新聚拢,但慌乱的情绪却是无力平复了,发生的情况让他们觉得诡异而惊险,作为有自主意识的黑暗生物,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以敌对的立场,体会黑暗可怕的一面。
奇特的黑暗仍旧包围着他们,但毒虫的攻势渐弱,很快便失去了影踪。
这情况让哈里斯心中稍安,他意识到,对方已经达成了震慑的先期目的,这是准备跟他谈了。
果然,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交出你的力量,我允许你体面的离开这里,否则就死在我的森林中。”
哈里斯大声道:“是福莱尔阁下吗?您何必在意我这点力量,以您的实力,只要肯加入暗影议会,定然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答复他的是一连串的死亡之音,惨叫、闷哼,又快又急,来自他的麾下,他的近卫同黑暗战士一样,都是拥有生命的黑暗子民,更准确的说,是完成了黑化仪式的人类,一瞬间,近半被杀,然后失去了影踪,地上找不到他们的尸首。
剩下的六名近卫和一名黑暗战士惶恐的手持武器,背对着背,半躬着身子,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周遭的情况,明明是徒劳,但紧张让他们本能的这样做。
未知的方向,未知的攻击方式、未知的敌人……这些未知构成了恐怖之源,让自认为很习惯幽暗的他们感到万分紧张、毛骨悚然。
“好吧,好吧!您说什么就是是什么,我愿意交出力量。”面对死亡的巨大压力,哈里斯低头了,他从右胸取出了魔核,这就是他的第二心脏,力量之源,看外形就是枚鸡蛋大小的晶石,呈枣核形状,有棱角但不突出,就像被打磨过一般,半透明且发光,火焰般的光,伴随着同色的光雾,还有挥舞摆动的触手般的光丝,显得妖异。
卡勒!卡勒!包围着哈里斯他们的黑雾向外扩散,形成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圈,一具由树枝木棍构成的人形傀儡从圈外蹒跚走来。
哈里斯将这魔核递给这傀儡,然后看它步履艰难的重新回到黑暗中。
魔核拿到手的福莱尔嘿嘿的笑问李云:“怎么分?”
李云瞅了魔核一眼,道:“不需要分,它就是你的。”
“谢谢了。”福莱尔满意的将魔核揣自个儿包里。然后道:“真的打算放这家伙回去?名声这种东西,我是不怎么在意的。”
“一个蜘蛛森林很危险的信息,由这位瓦伦骑士传递,才够份量。”
“好吧。我同样也不介意自己强大的声名远扬外界。”
于是‘黄昏至暗’的术法效果撤掉,那个能让哈里斯他们正常视物的黑暗森林终于又出现了。
“福莱尔阁下,考虑下我的建议,您加入暗影议会,得到的只会更多。”哈里斯不死心的继续拉拢。
四周寂然无声。
“福莱尔阁下,黑锋大军无意蜘蛛森林,只是借道,希望您给予些方便。”
四野仍旧寂寂。
哈里斯只能是在7名麾下的簇拥下回转前锋团营地。
在一株巨大的龙血树枝叶间,目送哈斯里一行远去后,福莱尔对李云道:“破坏之王加拉察可不好惹,你真的确定要硬顶这支军队?”
“你是担心想我们这样的人,家底积攒不易,一夕之间败个干净太过可惜?”
“谁说不是呢。”福莱尔道:“我知道月神对你格外青睐,让你拥有神子之能。适才使用的神术也的确惊艳,而这力量源自信仰之力的转化,这意味着曼恩人对你很重要。我还知道你在曼恩领投入不少,那些城镇、堡垒,都是心血的凝汇结晶,甚至还搭上了月神的人情。可这些仍旧不足以成为坚决抵抗破坏之王军队的理由。”
“哦,那么你的建议是什么?”
“展示力量,然后让开道路,让他们过去。”
“我不会将安危寄托在被我打痛的对手的想法和默契上。他们想去灰石山区?没问题,在至高山脉开出一条隧道,然后顺着天桥峡激流而下就行。”
“你要知道,那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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