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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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车棚取自行车的时候，张不让刚抬起身子把锁解开放前篮里，转身就看见林萧文站在眼前看着他。

他们俩人都愣住了。

还是张不让说话了，“怎么了。”

“我想送你样东西。”

“？”

一朵玫瑰花被捧到了眼前。

张不让：？？？

今儿什么日子，都送他花。

阿让哥最后只憋出一句话，“……学校摘的？不怕被抓？”

“给喜欢的人送朵花怎么了。”林萧文反倒笑了，爽朗大方，盯着张不让缓缓道：“同理，为喜欢的人扫一天的垃圾又怎么了。”

张不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了书包里的那朵花。

其实他也有点看不懂林萧文了，一开始觉得对方是属于内向羞涩的，谁知道一了解是属于奔放的。

自由奔放的那种。

“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嘛。”

阿让哥被动的嗯了声。

林萧文笑了，是那种灿烂至极明媚的犹如冬日暖阳的微笑，一看就能暖洋到人的心底。

“……我喜欢你，能不能麻烦你喜欢我一下？”

那朵花上的刺都被小心翼翼的给拔除了，像是怕刺伤了谁。

张不让的眼神落到了那花上。

当知道张不让又处女朋友的时候，郑容予的内心是暴躁的想要杀人，但这些翻涌的犹如洪水海啸般的情绪都被强制的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郑容予那僵硬的话语，“听说你又交了个女朋友？”

他就不信了，他弄得走一个还弄不走第二个。

郑容予眯眸神色阴狠。

张不让冷淡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人不在学校知道的东西还挺多。”

郑容予立时心一紧，“我关心你啊。”

“你下次再给我关心下试试。”

“……”

郑容予心塞了一下，自暴自弃的想难道他就得不到对方温柔一次嘛。

虽然很像是痴心妄想，但郑容予还是努力争取道：“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

电话被挂了。

郑容予捏紧了手机，闭了闭眼，后边的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良久听见这郑大少爷平淡无奇看起来煞是冷静的吩咐道：“你去给我把那谁查查。”

表情阴骘的很。

后者立即松口气差点没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也没敢问清楚那谁是谁，反正只要跟那位主有关的都查个遍就是了。

刚一踏出门就能听见里头传来巨大的响声。

大概是桌子又被掀了。

何必呢，又不是不要钱。

郑容予只想说你懂屁。

麻痹他人都要跟别人跑了。

不过所幸的是，张不让有一点很好，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不像他，出尔反尔，翻脸无情。

到他生日的那天，对方真的来了，还带了礼物。

划重点，带礼物了。

郑容予心花怒放感觉人都要开心的不要不要了，打开盒子一看，是炮仗。

张不让淡淡道：“感觉跟你脾气很像，看到就顺手买了。”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不一样了，一致看向郑大少爷，生日上说这种话，这是找事吧，却没想到人大少爷脸色变也没变，甚至面上带笑的让人把礼物专门给收起来，示意对方坐到自个儿身边来。

果然。

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

宠这私生子宠得很。

炮仗就炮仗，郑大少爷想的简单粗暴，回头刚好给郑予欢用，一转头轻轻柔柔的问张不让想不想吃点什么，被人一句没胃口就被堵回来。

究竟是真没胃口还是看见他没胃口，郑大少爷也不打算追究了，正抬手给对方倒酒呢，却没想到后者眼神落在手机上变了下，就把手机揣兜里起身要走了。

郑容予倒酒的动作停顿在了半空，喜怒不变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从张不让身后传来，“上哪儿？”

张不让微侧过脸，嘴唇动了一下，“我女朋友发烧，我去看看。”

郑容予把酒倒在杯子里，声音越发漫不经心，“你敢。”

即使是侧脸，那也是漂亮的让人看失了魂，郑容予的手指忍不住微动着下意识的勾勒着对方的轮廓，眼神看向对方的时候周遭在他眼里都黯然失色。

他怎么能那么喜欢这个人呢，喜欢到他的一丝一毫落在眼里都是美好到旁人无法媲美的。

光是想一想，都心动的无法自拔。

郑容予把酒放回到桌上，声响不大，不轻不重的敲在在场人的心上。

郑大少爷神色慵懒看似无所谓的一扬唇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眼神却牢牢锁定住那个人的背影，连带着手也不知不觉的攥紧。

郑容予的话是叫人琢磨不透了，像极了他这个人，他甚至像是开玩笑的随意道：“张不让，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张不让没理他，动身依然要走。

郑容予的声音一下子堕入冰点，带着无限的森然寒意，阴森森的从张不让背后传来，“你敢给我走下试试。”

他舍不得动张不让可不代表舍不得动别人。

谁都看得出来，郑容予是动真格的。

场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气氛也凝固了似地，他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敢试探的出声圆场。

“都是兄弟，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闹成这样呢……”

郑容予的声音犹如冰窖一般叫人听了浑身发寒，语气不重却淡淡的令人无端毛骨悚然，“都别说话，你让阿让自己选，看看哪个更重要。”

他状似开玩笑道，“是兄弟还是女朋友……”

那眼神叫寒冰刺骨。

张不让要敢在他生日上走人，他回头就能把那女的给搅得家破人亡不得安生。

张不让动了，带着郑容予的心也动了，他这辈子就没那么紧张过，直到看那个人转身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朝他走来时，他才松了口气。

紧绷的身子也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张不让敛下眼发了条短信让对方好好照顾自己，想了想又不太放心让苏未凉带上药去看看。

嫉妒是藤蔓，能够缠绕住心，越缠越紧。

郑容予就感受那窒息般的嫉妒，缓缓问道：“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想？”

张不让终于抬眼看向他了。

“生日快乐。”

他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才导致他的眼神里一片晶亮璀璨，犹如明珠般的闪烁，有种让郑容予被对方看在眼里的错觉。

什么酸涩的嫉妒，都在那一眼里烟消云散。

郑容予的声音跟神情都越发柔软的不可思议，“想不想吃蛋糕？”

张不让摇了摇头，难得正经搭理郑容予，“腻。”

“那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弄。”

郑大少爷那轻声细语的模样叫人看呆了眼，说到后来是越发过分眼含爱怜，伸手替对方拂去碎发。

张不让大概是想躲，才往后微动了一下，郑容予唇边的笑就变了味道，他干脆就不动了，省的哪里招了人家回头就算不是他没好果子吃就是他身边的人没什么好日子过。

这套路，张不让已经摸了个十成十。

郑容予凑的他有点近，张不让微眯上眼，周围人已经自觉移开眼不看那似乎是要吻上去的架势，都说他们关系暧昧……看起来好像还真就那么回事。

“闷。”张不让直视对方，缓缓吐出那么一个字。

郑容予的笑容逐渐扩大，眼神爱怜，“那我们去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这个提议有些出乎意料，更叫人吃惊的是，这郑大少爷居然也有天会询问别人的意见，毕竟他的反问不都一向是句号嘛……

张不让随意的点了点头。

开始他还真没想到郑容予想做什么，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后者是来玩飙车的。

其实大概对方老早就准备好要出来玩玩，所以清场才清的那么速度，就连车子也备上了，停着好几辆，看得人跃跃欲试。

所以为什么，还要询问他的意见呢。

郑容予含笑询问张不让想不想来玩。

张不让没看向郑容予，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勾起抹笑道：“我想看你玩。”

“……好呀。”郑容予看着张不让的侧脸，只痴迷而轻喃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都好呀。

郑容予跟另一个人挑了车一坐上去就飙上了，不图什么，那才怪。

像他们，玩输赢才玩得有意思，虽然最终目的是图个痛快。

但对于郑容予还有个最主要的，就是张不让再看着他。

总得出个风头给对方看看。

其实张不让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好端端的两辆车，怎么……第三辆是哪儿来的？

感觉不对。

那第三辆车貌似是……有备而来。

看上去架势是……同归于尽！

张不让二话不说，直接上了离手边最近的一辆车，在其余人都看呆懵逼住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直接踩着油门飚了过去。

张不让不认车，但就冲那么一踩油门冲锋陷阵的给力速度，他就忍不住想给点个赞。

郑容予一看这杀过来的黑马还有什么不明白，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谁玩他？敢在他生日的时候下黑手，真够可以的。

脑子急速运转着利益的链接，看看想搞死他的到底谁更可以，谁占的好处更多，那辆车摆明了就是鱼死网破的态度，任由郑容予怎么躲都甩不开，至于刚刚跟他比赛的那个老早就跑开了。

凭心而论，郑容予不怪他，他现在就只想弄死他。

这车子开始是没什么问题，等到后来……郑大少爷发现不对劲了，这车子完全已经使不上力估摸着给人做过手脚了。

大概是每辆车都被做过手脚，还怕搞不死他，另外再送人过来玩同归于尽。

眼睁睁是看着躲不过了，郑容予发狠了，一咬牙就像是玩对对碰似地跟人玩命对上。

他神色阴狠，他要是这遭没死等查出来是哪个找死的，他分分钟送人上天。

那辆车眼看就向他怼过来，却忽然被拦截了下来。

郑容予瞳孔一缩，看着突然出现的一辆车直接毫不犹豫的先一步撞上那辆车，那是……

张不让。

很利索痛快的从侧面撞了过去。

车子爆炸了。

他眼睛只知道盯着那个方向，眨也不敢眨，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爆炸了，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落了出来，滴在手上滚烫滚烫着，他张口无声的做出那个口型，“张不让……”

阿让。

他的心痛到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他能看见对方那沾染上鲜血的眉眼，此刻安静的倚在碎裂的车窗，鲜血顺着他的头部缓缓滑下，那沾了血的眉眼也是恰似从前般惊心动魄的漂亮，他闭上眼很是安静，像是沉睡在一个柔软的梦境。

那被血染红带着血迹的衣服，打碎了这不是一个梦的事实。

“……张不让。”

他情愿这是一场梦境。

雨是冰凉的，即使打了伞，缠绵的雨丝也偶有飘落到脸颊上的。

“你愿不愿意考虑去做我的人呢？”

张不让脚步一顿。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爱说笑呢？”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他凝视对方的侧脸。

“我不稀罕的东西硬塞给我都没用。”

郑容予就笑了，有些意味深长，“做人不能那么尖锐。”

张不让冷冷道：“我不尖锐就没人把我当人看。”

郑容予一怔。

张不让笑了，“郑少原来连这个都不清楚吗？真是……”

他缓缓道：“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