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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便道:“现在虽未必‘偶语者弃市’,忌讳甚多,君子明哲保身,寻他之人又岂止你我?他这次怕是兵行险招,果然被你我带了回去,哪有不去之理,此去便不能不说了,说了便难以堵住世人之嘴,如此便在劫难逃!”
“何以见得?”
“三哥可是明知故问了。”高遵裕压低的声音道:“果然如愿,传入禁中,上达天听,你倒想他犯的是什么罪名?可知六年前他说的那些话果然传到官家那里是个什么罪名?”
六年前,刘太后尚在,此人在京中酒后狂言,一言:明年西边必犯;二言:官家命中无子。
高遵裕见三郎低头似有所思便接着说道:“他旧年在京中密言西北李氏必反,三哥常年西北早已经洞悉那李氏的狼子野心,他既然出言必应,你我早就见识了的,按如今之势必不会再露面,七娘之事蹊跷颇多,容我等思量之后再说。
边关之事想来我们早早谋划对策才是,范文正公此番复起恢复了天章阁待制的职衔,转眼间又荣获龙图阁直学士的职衔,进京面圣之后任秦州经略安抚使,此刻便挂帅赶赴延州,风头无二,未曾不是件好事,三哥如今在凉州为指挥使,此一变未尝是坏事!
物极必反,想来三哥等的时候到了!”高遵裕讲话抑扬顿挫,文人做官比不得军中人,总是思谋再三,言不尽,意不完。
两人话到此处方才止住,高遵甫忽然想到冬青给的那封信便急忙拆开来看,自己看了一遍不大明晰,又将信转手递给高遵裕。
高遵裕摊手看信,信中所言不多,提到改名之事也是一笔带过,只在信末用李阳冰小篆写道: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命,不可妄求富贵,否则就是自速其死。说老实话,我命果然有这场富贵,不必等你高爷寻,我早就进京去讨这场富贵了。七娘命格甚奇,或有变数,切记切记!
七娘自然是不知道二十一叔和父亲的谈话,她从阿爹的书房出来甚是新奇,她自来这世上,从未奢谈“自由”二字,向来困顿在门户之内,如今更甚,禁足于院落之中。
她决然不是笼中鸟,瓶中鱼,给她一线锲机便要翻江倒海不死不罢休之人。
可如今为境遇所困,自然是不得已的事情,只好玉在匣子中待时飞,好在年岁渐长,他日定然可以摆脱樊篱之困。
冬青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娘子也算有运的,奴婢尚未进过三郎对那个姑子和小郎这般亲近。”心里却是默想,有了三郎庇护她们日后的日子总是不会坏到那里去的。
半夏忽而止住了脚步,指着远处的林子道:“我怎地听着里面似有哭声?”
七娘忙的住了脚步,按说她住这院子是极偏远的,鲜有人来,这竹林生的极其茂密,正是春风习习之季,旧叶如愁、新叶如翠,一片片的连到高家的最西端,好端端的这林子怎地会有小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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