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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ín祠之事由来已久,在民间根深蒂固,遍布帝国全境处处皆有,实在劳民伤财,老实说,荀贞对此早就厌恶,只是正如他所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尽管深恶痛绝,眼下他却是管不了,也管不得的。
回到军中,许仲等已指挥部卒搭建起了营地的雏形,最先建好的自然便是中军,荀贞没有直接中军,而是先在营中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筑营的进度与细节,吩咐许仲等人,说道:“虽然我部在本地不会久留,但营区也要认真搭建,不得敷衍了事,外边的壕沟再挖得宽点、深点,栅墙搭得高点、坚固点,望楼等物也都要建起。”许仲恭谨应命。——行军打仗决定成败的往往是细节,智谋超众之将少有,大部分的领军将校其实也都是中人之才,战场争锋,很多时候比拼的不是智勇,而是看谁犯的错少,所以荀贞在细节方面很注意,不但自己注意,并且言传身教,叫自己麾下的这些将校也都注意。
视察完筑营的情况,荀贞与荀攸、戏志才等转回中军。将帐里刚刚坐定,荀攸忽想起一事,又起身走到帐篷口,负手向西北边的大河望,说道:“河对岸便是东武阳吧?”
荀贞答道:“不错。”
荀攸点了点头,回到席上坐下,笑道:“这东武阳县有一名士,贞之,你可曾听闻?”
荀贞问道:“你说的是?”
荀攸笑道:“此人姓陈名宫,字公台,少与天下知名之士皆相连接,名闻於州郡,亦有名於海内。”他低头想了片刻,接着笑道,“大约四五年前,他曾来过吾郡,也曾来高阳里拜谒过咱家的家长,你当时……,你当时好像不在县里,我倒是适逢其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陈宫?”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对此人之名,荀贞都有耳闻。前世不说,只说这一世,他听荀衢讲过,说陈宫乃是东郡名士,性情刚直,在兖州颇有声名。
戏志才说道:“我听闻过此人之名,听说他少年早慧,年少时有过不少聪敏之举,因知名县中,后游学颍川、南阳、洛阳等地,与天下名士相交,遂名动州郡,乃至闻於海内。”
说着话,他往帐外望了眼,帐外暮色深深,兵卒们持板筑营,劳作之声不绝於耳,荀成带着本曲兵卒正巡营警戒,时有持矛披甲之士从远处经过,有饭香飘入帐内,却是中军的伙夫已做好了饭。东阿离黄河约有十来里地,虽相距不近,但也不远,坐於帐中,只觉空气湿润。戏志才收回目光,说道:“东武阳与东阿不同,早被黄巾贼攻下,凡被黄巾贼攻破之城必遭烧杀掳掠,吾等一路北上,颍川、南阳、陈留,多见被荼毒之家,黔首被害,衣冠残破,也不知这陈宫逃没逃得过此劫?”
荀贞心道:“他肯定逃过此劫了。”
东郡属兖州,颍川属豫州,两郡尽管相隔不远,但却是分属两州。自入兖州以来,荀贞明显觉得“荀氏子弟”这个名号远不及在颍川、汝南时好用了。汉人重故土,乡土观念很强,表现在政治上便是“视郡如国”,“视郡守如君”,表现在士族的身上就是不同州、不同郡的士子往往会结成一个“地域集团”,互相联姻、互相提携,同时为了争名求胜,又常会与别的“地域集团”公讦论难,乐此不疲。就别说豫州、兖州这两个不同的州了,便是颖川、汝南这两个相邻的郡,在面对阉宦时,两郡的名士固然团结一致,但在内部却也是“论争”多有的。许多年后,孔融就代表汝南士子与陈群起过一场争论,孔融为此还专门写了一篇《汝颍优劣论》,夸赞汝南士子,贬低颍川士子,孔融并与荀悦、荀祈等荀氏家族的成员争论过肉刑、圣人和孝等话题。孔融专与颍川士子为难,固是有存心与曹cāo作对的原因,但从中却也可以看出,不同地域的士子间确实存在竞争和一定的排外性。故此,荀氏子弟的名号在兖州不如在颍川、汝南好用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说荀贞今天见到程立,这要把程立换成是颍川的士子,对荀贞肯定是热情有加,而程立对荀贞虽也很客气、礼敬,但就荀贞的感觉来说却总觉得有点疏离。因此之故,此时他虽听荀攸提起了陈宫之名,也知道陈宫是个多谋之人,但心中却没多起多少涟漪,记起程立便是程昱时,他还生过一点招揽笼络之心,而此时却是根本就没这个心思了。
帐外亲兵进来,说道:“东阿令遣人送来了些酒肉,说是劳军的。”
虽然招揽不来程立,也没什么心思招揽陈宫,但既到贵地,却也得礼数做足,以免被人误会傲慢自大,故此荀贞马上站起来,对荀攸、戏志才说道:“我等出迎迎。”出帐迎上送酒肉之人,却是东阿县的主簿,荀贞请他帮忙向东阿令、程立代转谢意,收下了酒肉。
在东阿县外停驻了三天,其间,程立又来过一次,与荀贞、荀攸、戏志才坐谈了会儿。
荀贞问起东武阳等黄河对?br/>吨钕氐那榭觯?塘7档溃骸拔峥せ平碓糁?髁οぴ阱а簟?茁恚?佣园恫10薅嗌僭舯??9菜奈迩г舯??植荚诎讼刂?冢?飨卦舯?嗾咔?恚?僬咧挥腥?陌伲?袂矣植ú攀谑祝?涸粑奘祝?运韭戆饲е?冢?笫ぶ???髦?缁鞲?荆?恍杌矢???偾脖?砝矗?凰韭硪痪?阕阋越?酥钕鼐∈?崭戳恕?br/>
荀贞麾下的诸人闻此,一个个都面露喜色。
黄河对岸有八个县,如能将这个八个县收复,这可都是军功。东郡共有十五城,八个县相当於半个郡,这份军功如果放在一人的身上,就算在朝中没有背景,也足能给他换个黑绶铜印带带,即使平摊到诸人的头上,加上诸人以前的军功,等到战后也足可以封官加爵。
只可惜现实总不如想象的美好。
三天后,看送俘虏和卜己首级白马的辛瑷部众归来,带回来了一道皇甫嵩的将令,这将令让刘邓、典韦、江禽、江鹄诸人大为不满,却是皇甫嵩令荀贞交还之前借给他的那五千步骑,并令荀贞归入北军五校的一个校尉的指挥之下,等这个校尉到后再西渡黄河,击东武阳、阳平,取发干,同时,皇甫嵩还派遣了另外两个将校分头渡河,攻取余下诸县。
刘邓带头,领着江禽、江鹄、高甲、高丙、大姓等人来将帐里找荀贞,第一句话就说:“荀君,皇甫将军这分明是在抢功卜己是被咱们击败的,凭什么让那北军的校尉和那两个什么什么将校渡河抢功?程立不是说了么?对岸诸县就没什么守贼只我等一支人马就足以把它们悉数收复皇甫将军不公”
江禽跪拜在刘邓的后边,偷觑了眼荀贞的表情,见荀贞不动声色,当下偷偷捣了捣跪拜在他身边的高甲。高甲昂头嚷道:“老刘说得对荀君,皇甫将军这明显是偏心我等自在颍川从皇甫将军以来,历次鏖战,哪次不是打先锋?舞阳击波才,是咱们先破的波才的阵西华击彭脱、刘辟,又是咱们先杀入的刘辟的大营东郡击卜己,是咱们先打下的韦乡,又是咱们在白马浴血死战,困住了近万贼兵,皇甫将军这才能轻松收复濮阳。攻复濮阳,又是荀君你主动请缨,马不停蹄追击卜己,rì夜不息疾行百余里,激战仓亭,一举擒杀卜己在我等出生入死的时候,那什么北军的校尉和那两个什么什么将校又在做些什么?那会儿怎么不见皇甫将军派他们出战?我等蹈危履险,苦战连连,好不容易把卜己擒杀了,皇甫将军却遣那几个将校出击了?这不明显是在抢咱们的功么我不服”
江鹄、高丙跟着大叫:“我也不服”
苏则、苏正兄弟比较稳重,没跟着江鹄和高氏兄弟叫嚷,但也都是一脸的不服气。
荀贞一一看过他们,却谁也没搭理,而是点名江禽,说道:“伯禽,你也不服么?”荀贞对自家麾下的这些故人旧部了如指掌,非常熟悉他们的脾气性格,刘邓性直,藏不住话,高甲、高丙兄弟和江鹄脾气暴躁,苏则、苏正虽然性较稳重,但在西乡、颍阴这帮人里他俩的威望并不出众,能纠结起这么多荀贞的故人、旧部来叫嚷不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许仲、一个江禽。许仲肯定是不会这样做的,那么这样做的只能是江禽了。所以,荀贞谁也不问,直接就问江禽。
江禽俯首在地,说道:“荀君,我不是不服,只是不忍看我等兄弟拼死拼活杀出来的功劳被别人夺走。”
“那依你的意思,我等该怎么办?”
江禽悄悄抬起了点头,瞄了荀贞两眼,见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壮起胆子,说道:“以我的愚见,不如趁那个北军的校尉还没有到,咱们抢先渡河,先把东武阳、阳平等县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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