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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初雪点点头,头脑虽然昏沉,却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不过十里路,平时真算不了什么,坐着朱雀一晃就过了,但是现在这种时刻,对她却是艰难的考验啊!
“雪儿,要坚持住,即使倒下都不要放弃,你是最坚强的女孩子。”蓝志轩笑着摸摸她的额头,然后从手中幻化出自己的武器,塞在她手上,他这专用的武器,颇有灵性,希望关键时刻能给她一点帮助。
“蓝初雪,以前我瞧不起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你要活着,给机会让我对你更崇拜。”南宫越深深的看着她。
蓝初雪握着蓝志轩的武器,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虚弱却坚定道:“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等我。”勉力站起来,在蓝志轩和南宫越担忧的目光中,蓝初雪坚持着走了出洞口,果然通过那道无形的壁障,那壁障竟然毫无反应。
蓝志轩暗暗吃惊,雪儿丫头身体里果然有比这神兽更强大的力量,否则神兽的结界,不可能挡不住她,真是奇怪。
夜里林风萧萧,一片漆黑,魔兽的叫声幽深遥远,却令人毛骨悚然,容楚楚以为蓝志轩他们出不了来,她又受了重伤,所以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怎么看守,因为结界一动,玄冥就能知道,倒没想到蓝初雪能钻这个漏洞。
蓝初雪拿着蓝志轩的剑,当拐杖,拖着重伤的身体小心万分的悄然在林间行走,南太后制的药还是有点功效的,至少让她身体里的伤恢复了一点。
蓝初雪想了想,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大堆的采下的灵药,有些是疗伤的药,她混合了几种胡乱的吞了下去。
无意中看到一棵幽蓝光的花朵,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蓝初雪眼睛一亮,摘下这花朵,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然后静候一刻钟,药力散发后,顿时身体恢复了不少的力量,这种药草,和地球上的兴奋剂类似,都是有短时间提升力量的功效,能让人的力量爆出发出来。但是它的副作用也是明显的,事后会加重伤势。
蓝初雪却毫不犹豫,要走出这样,她需要这样的力量,否则遇上魔兽,她连举剑的力量都没有,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走了大约三里路左右,居然真让她撞上了一对正外出狩猎的飞鸟魔兽。
蓝初雪脸容抽搐,与那对有着猫头鹰脑袋,体型却是十几倍的飞鸟魔兽大眼瞪小眼,双方都互相戒备着,没有立即动手。
蓝初雪自然是不想动手的,她力量虚弱无比,对方却也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作为活在上古战场多年的魔兽,多少对寞尘的力量有点敏感,它们感觉出蓝初雪身上有种令它们畏惧的力量。
但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明显受了伤的,让它们实在不想错过这样的美味,铤而走险都想要杀死她吃掉,两个猫头兽眼睛里露出垂延的幽光,在蓝初雪周围飞来飞去,试探着。
蓝初雪暗叫倒霉啊,若是平日这四级的魔兽,斩了它们来烤也没问题,现在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没想到她蓝初雪竟然要沦为魔兽肚里的食物。
该死,怎么甘心就这样!她可不是来这里为了送死的,死也不能死得那么窝囊,蓝初雪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张灵符,偷偷捏在手里,然后假装体力不支,突然跪倒在地上,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上。
那两个魔兽见到她突然倒地,却也不敢就这样冲下来,它们围绕着她转了几圈,又甩了几片叶刀下来,射中她的手脚,直觉鲜血直流,她都没反应,看来真是昏死过去了。
而闻到那香甜无比,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的血味,两个魔兽顿时骚动起来,齐齐俯冲而下,落在蓝初雪身边,伸长尖锐的鸟嘴,向蓝初雪啄去。
蓝初雪却霍然睁开锐利的眼睛,手上捏着的灵符甩出,近距离甩在两个魔兽身上,它们毫无防备,惊痛的呼叫一声。
蓝初雪忍着痛,迅速跳起来,一剑刺入其中一个魔兽的心脏,一剑致命,随即立即拔出剑器,刺向另外一个,另一个已经惊醒过来,疯狂的逃逸往天空,蓝初雪狠狠一砍,砍在它的翅膀上。
魔兽剧痛,一个翅膀掉了下来,见到自己的伴侣死了,怒火滔天,立即转身拼命的向蓝初雪发动攻击,一人一兽疯狂的打起来,蓝初雪受了重伤,对方也失去了一个翅膀,两个都杀红了眼,林间狂风席卷,黑色的羽毛乱飞,魔兽尖锐的叫声刺耳而疯狂。
蓝初雪也拼尽全力,却始终因为受伤太重,刚才为了迷惑这两个魔兽,生生受了它们几片叶刀,再有毅力也扛不住。
一剑刺向猫头兽后,被它躲开了,蓝初雪终于支撑不住,仰面倒下,只能无力的苦笑一下,最后还是要沦为美餐,还不如死在寞尘的手里,解决了几千年的恩怨好。
她听见那魔兽狰狞的怪叫一声,向自己冲下来,她闭上眼睛,等死,可是一道飞剑冲来,直接刺穿了魔兽的身体,那猫头兽痛苦的瞪大眼睛,从空中摔下来,死掉了。
“雪儿。”一道焦急万分的声音落在她耳边,身体瞬间落入一个怀抱中。
蓝初雪死里逃生,看着皇甫彦的脸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一瞬间,让人感觉安心了。
朱雀却在一旁焦急道:“快点走,她受伤很重,要快点疗伤。”
“去前面七里处,有个南*队的地方。”蓝初雪声音虚弱如蚊子,昏迷过去了。
皇甫彦轻轻抱起她,跳上朱雀背上,很快就达到了那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处所,有南军布下的结界,魔兽不会发现人类的气息,打开里面的房间,有干净的床铺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边上的柜子上还有各种药品。
“身体怎么这么烫热,和上次的情况很相似,上次她是被不知名的庞大力量所伤,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皇甫彦本来就满心疑惑,对于上次蓝初雪的伤,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这种情况又出现了,再加上她屡次走火入魔的奇怪迹象,串联起来,这里面的内情只怕很惊人。
“别管那么多,你先将她体内那股失控的火系力量导回原处,调顺她的内息。”朱雀却有意避开这个问题。
皇甫彦眸光闪了一下,并没有追问,不过他想要搞懂的事情,只有有蛛丝马迹,就别想轻易瞒住他,皇甫彦坐下来,想用木系的灵力替她调息。
可是朱雀却又说:“她的疗伤方法有些特别,需要我施法帮你引导你的力量渡入她的体内调和她的火系力量。”
皇甫彦挑眉:“我自己的灵力,我相信比你更懂得如何操控,免得你一个错手,反而弄得我们两个人都走火入魔。”
“不可能,你不能……”朱雀一急脱口而出,似意识都什么,又停了嘴巴,它不能告诉这个腹黑的男人,他体内有四分之一的神力。
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掌控这种力量,把这种力量开发到极致,人类拥有神力会很可怕,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手上。
何况这还关系到另一件事,若是让君上知道蓝初雪竟然把他给她的一半神力,又分了给这样男人,君上一定会很痛苦,也会杀了这个男人。
皇甫彦立即抓住了它的漏洞,唇勾起狡猾的弧度:“哦,原来我体内还有我不可能控制的力量?我一直很奇怪上次受伤后,反而身体的力量变得更雄厚了,这具身体有了奇异的变化,连修炼速度都加快了。原来如此,你曾经在我身体里导入了神兽的力量?”
朱雀气息一滞,果然以这个男人的头脑,不可能什么都没察觉,不过幸好他并不知道真相,并不知道神力的存在,这样它可以误导他,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拥有四分之一神力的事情。
“对,为了救你,我导入了神兽的力量融入你的身体中,不过这些力量只能藏于你体内,作为一种保护的力量,并不能为你所用,你别想利用上这种力量,它属于外界的力量,不能被你的身体激活。”朱雀谨慎的说。
皇甫彦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开始吧!”说完按朱雀的要求坐下来,闭上眼睛,将手按在蓝初雪的穴位上。
朱雀看着他闭上眼睛平静的脸容,心中闪过一抹疑惑,不知刚才的话能不能骗过他,不过以后再说吧。
朱雀翅膀一挥,一圈金光落在他们两个中间,将皇甫彦的神力导入蓝初雪的身体里,两个神力一起发挥作用,将那股汹涌的神火调和回去。
历经两个时辰后,两个人额头都冒出了一大堆的汗滴,但是蓝初雪身体里的热量却渐渐降低了,朱雀将力量分离导回皇甫彦体内,完成了治疗。
皇甫彦睁开眼,赶快扶起蓝初雪,手掌落在她额头上,触摸之下,确实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看来治疗还是很成功,她没事了,他细心的用袖子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态度温柔而怜惜。
朱雀在一旁盯着,眼神由警惕变得放松了不少。
“我身上还带有灵药,可以给她吃吧?”皇甫彦看了眼朱雀。
“嗯,刚才最主要是压住她体内乱串的力量,只要调理顺了,那么她的身体就容易康复多了,她有神冰之体,受重伤要比平常人快恢复,佐以药物就可以了。”
皇甫彦将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喂入蓝初雪口中,让她咽了下去,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更舒服的躺在他温暖的怀中。
朱雀当然不会有意见,这个人的药自然是好药,对蓝初雪的伤势有好处。
室内一时静谧了。
“雪儿为什么将那魔君放出来?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皇甫彦抬眸,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折射着淡淡的光。
朱雀立即紧绷了羽毛:“只是无意之为,我们不小心闯入了囚禁他的地方,无意间触动了阵法,没想到魔君却出世了。”
皇甫彦哦了一声,想了想:“当初魔君的下属说需要驱魔龙族的后人才能解开魔君的封印,雪儿和这魔君一定有莫大的渊源吧?”
朱雀心一跳,暗暗吃惊,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能想到雪儿和君上有莫大关系:“能有什么渊源?不过因为雪儿是驱魔龙族的后代,而封印魔君的就是驱魔龙族的祖先,就这么简单。”
“那未免太简单了,魔君又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会因为雪儿放了他,而忘记了驱魔龙族封印他之罪吗?雪儿那时竟然能全身而退,魔君显然对她手下留情了。可是为什么后来又要抓走她的小叔叔和南宫越,目的似乎是她,但若说魔君想杀她,早就可以动手,那么他的真正意图何在呢?当初没有伤她,如今为何又要伤她?他的种种所为,表示他的心情极其矛盾,似乎在犹豫怎么对待她,这种矛盾又源自什么感情呢?”皇甫彦思路清晰,分析合情合理,确实抓到了很多的疑点。
朱雀一下子语塞了,它虽然是个神兽,但是思维和谋算程度,却真是难以和人类比,很多话有漏洞,它自己都不能发觉,但是这个男人轻易就能猜测到,它自然明白皇甫彦肯定起疑心,所以来套它的话,但是它竟然不知怎么反驳,狡猾的人类男子。
“朱雀,那个魔君该不是会喜欢雪儿,对她一见钟情吧?”皇甫彦抛出一个炸弹。
朱雀一下子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没有,魔君怎么可能喜欢雪儿,一个活了那么久远年代的魔君,怎会有一见钟情的事。”天啊,他竟然猜出了魔君对蓝初雪的感情,真是太危险了这个人。
皇甫彦淡淡垂眸:“如果不是对她怀有一种爱恨交织的感情,那么就很难解释他不杀她,却又伤了她的行为。这种感受我也曾经有过,太能理解那种矛盾的心情。而朱雀你这吃惊的表情,不正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吗?”皇甫彦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怪怪的,令人觉得心惊。
朱雀更语塞了,论嘴巴和思维的厉害,它怎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是它也绝对不可能告诉皇甫彦有关蓝初雪和君上的事情。
“皇甫彦,不要挖掘她的过去,对你们来说,她的过去并不重要,你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应该尽力珍惜现在。”
皇甫彦眼波一闪,综合雪儿种种奇怪的迹象,果然她是一个有过去的人,似乎还和那个活了几千年还不死的魔君有深刻的渊源,该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这种离谱的事情吧?
朱雀是个神兽,从上古时期就活着,却认了雪儿为主,虽说雪儿救了它,但是没有一定的实力,神兽也不会轻易认主,何况朱雀总是一副对雪儿和那魔君的事情知道内情的神秘兮兮样子。
还有雪儿本身只是南国冰系世家的一个小姐而已,驱魔一族在历史上已经灭了了数千年,突然哪里又能冒出她这个驱魔一族后人。
刚才给她治疗时,雪儿体内的那种奇怪的火系力量,分明是在六级以上,她一个五级的三系灵术师,哪里有可能拥有超级别的力量,而且她以前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难道是因为这股奇怪的力量?
而自己身体里突然多出那股能调和她火系力量的奇异力量,显然级别比她这股力量还高,这么说这种力量难道已经达到神级别?太多太多的疑团,让他疑惑万分。
而更重要的是,显然雪儿真的和那个魔君有什么关联,这种想法让他觉得万分烦躁,他彻底被蒙在鼓里了,突然冒出一个情敌来,他却连对方的一点信息都不知晓。
不过,无论那魔君对雪儿是什么感情,他都绝对不会放手,她是他看中的女人,就算与神魔为敌,也无所谓。
一个曾经被人类封印的男人,就算是魔君又如何,能败在人手里,足以证明他心中有巨大的弱点,能败第一次,他就有办法让这魔君再败第二次。
过了小半天的时间,蓝初雪便醒过来了,她感觉身体里那灼烧的感觉终于退下去了,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体内的伤势还没恢复,但是至少不用忍受双重的痛苦,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就是皇甫彦沉静的脸容。
“你醒了。”
“嗯。”
对话是那么理所当然,竟然充满平静温馨的感觉,让她也微微惊讶,确实一直很难和他做到如此平静的对话,感觉就像和相熟很久的人一样。
证明自己心中对他的防备真的没那么重了,毕竟一次次的相救,她也不是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
皇甫彦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见她口唇干涩,边放下她:“我给你去找点水来。”这屋子的水已经很久了,不能用,皇甫彦便出去外面寻找。
朱雀见他离开后,便皱眉看着蓝初雪:“君上怎么会打伤你?他居然对你真的下手了。”它的声音略带暗涩和叹息。
“他会对我动手很奇怪吗?不过他确实一直看在红衣祖先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但这次是我偷袭他,他一下子受不了,就打了我一掌。”蓝初雪淡淡的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雪儿,你心里有没有一分难受?”朱雀看着她,认真的问。
蓝初雪一怔,那时寞尘一掌打得她摔在地上,她很痛……只是这种痛是*的痛,还是连心灵也有呢,她并不太分得清楚,但是她却没法像表面上那样做到毫无感觉。
或许是有的,但是这重要吗?和寞尘相关的只是那梦中的红衣女子,自己虽然牵扯了进去,其实在这无形的三人中,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没有。”
“那你就原谅他吧,他比你更可怜。你伤他的时候,伤到的是他的心,他伤你的时候,只能伤到你的身体,而当他一掌打在你身上时,他一定比你更痛。”
蓝初雪怔住,为什么朱雀也总是觉得自己真能伤到寞尘的心呢?“没有原谅不原谅的,其实他以为我身体里还有他一半的神力,所以伤不了我,否则,他也不会真下这么重手吧!”
朱雀点点头,眼神凝重起来:“你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你将一半的力量又转给了皇甫彦,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否则君上会杀了他的。”
“我知道。”她也觉得这两个男人若见面,恐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还有一件事,雪儿,我并不想影响你的判断和感情,但是皇甫彦这个男人,我觉得他很危险。他太聪明头脑太厉害了,刚才他还套过我的话,他猜到你和君上有渊源,猜到你不是蓝家小姐身份那么简单,甚至连他身体里那些神力,他也能隐隐猜到,我觉得以他的头脑,想要知道一切恐怕不难。和这种人打交代,往往只有两个下场,不是你控制住他,就是他彻底把你控制。而你又有多少分把握,能控制住他。”朱雀提起皇甫彦就是一副深深忌惮的表情。
深深吃过人类亏的它,很清楚其实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力量,而是人心,连神都可以败在人类的手中,可见真正强大的是人类,而皇甫彦显然就是属于人类里头脑和谋算都很厉害的人物。
蓝初雪心一下子沉甸甸了,皇甫彦在打探她的底细?她突然觉得烦躁起来:“你觉得他最终还是会利用我?难道除了互相控制,就没有互相信任,两人携手共同面对一切困难,共享一切成果的伴侣吗?”
“你和他都是强势的人,你们两个同样都有野心的人碰在一起,最后必然要有一个人对另一个妥协,否则无法共存下去。没有触及真正利益前,你们确实可以成为最合适的人,可是当你若有一天挡住了他的道路,成为了他的障碍,和他的利益发生了巨大的冲突,他能放弃一切选择你吗?或许情况相反,他挡了你的路,你能放弃一切,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吗?”
蓝初雪一下子窒息了,这个问题她从没有想过,若有一天要她彻底的将自己所得的一切放弃,去顺从另一个人,她感觉自己真没有可能那么伟大。
而皇甫彦有那么伟大吗?他的目标是天下,为此他花了庞大的心血和精力,势在必得,而有一天当天下和她之间要做出一个选择时,他会选择自己吗?
蓝初雪暗暗叹了口气,答案其实很清晰,显然,他们两个都不是这种能为别人甘心放弃苦心经营了一切的人,若没有利益冲突那么倒有可能真在一起,但一旦触及了对方的底线,恐怕最终的结果是兵刃相见,成为敌人。
所以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彻底相信,在很多现实面前,它的力量实在太轻微了,真正能为爱,牺牲一切在所不惜的人又有多少呢!就她所认识的,只有寞尘一个,可惜他倾尽一切的爱也没有得到最终回报,反而伤到最深,成了惨烈的悲剧。
“朱雀君,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轻易爱上谁。不过他救了我很多次,这些情谊至少要还。”还没发生的事情,不必太自寻烦恼,至少现在他也没有对自己虚情假意,若他流露出一丝要利用自己的想法,她就不会再相信他。
“说的也是。”朱雀暗暗叹息,它的担忧显然也是多余的,以她一贯冷心肠,连君上都可以封印,她天生就是一个对爱情无感的女人,要打动她的心,恐怕比融化冰山还难,皇甫彦这样的野心家,更不可能是她喜欢的对象,她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情谊而已。
过了一会儿,皇甫彦回来了,带了一些食物和水。
“你想知道我和魔君的事情?”蓝初雪突然对皇甫彦说。
皇甫彦目光变得深邃:“我确实想知道你的事情,但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告诉我,觉得我是值得你信赖的人,对我毫无保留。”如果喜欢一个人,是真的恨不得了解她所有的一切,她满身的秘密保留着,从不轻易透露,让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无法靠近她。
“如果有一天你能让我彻底的信任你,那么我会毫无保留。不过现在,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一直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人就是那位魔君和我的祖先,我的祖先曾经在几千年前深深的伤害过他。那种愧疚一直延续到我这个后代身上,我是替祖先来释放他的,但是确实没想到他会是魔君。”
“若你知道他是魔君,你还会放他出来吗?”
“不知道。”
皇甫彦一下子沉默了,但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是个理智的女人,明知道放出来魔君的恶果,竟然还会回答不知道,足以证明她对那魔君的感情不一般,他的心一下子就烦躁起来了,从没有过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蓝初雪看着他:“你别想歪了,我不知道,只因为放不放他不该是由我来决定的,这是先祖的心愿和愧疚,永生永世囚禁在黑暗中,并不该是他的结局。”
“那么他对你又是什么感情,他并没有杀你。”
“他把我当祖先的替身而已,他的爱和恨都无法发泄,只能将一切报复在我这有点血缘关系的后代身上,他不会杀我,他想让我替她也尝尝极端的痛苦,以这种方式去宣泄几千年的怨恨。”谁叫她是唯一的后裔呢!
皇甫彦却似笑非笑望着她:“若我是那魔君,我被放出来后,第一个就会杀了你,因为你不但是驱魔一族的后裔,也是唯一有可能再度封印他的人。为了报复一个替身,保留着你的性命,未免太愚蠢,至少对于一个经历过背叛的人来说不该如此轻率。”
“你是什么意思?”蓝初雪对他那略带讽刺的味道,觉得有些不舒服。
皇甫彦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却一片冷意:“因为他喜欢你,才会做蠢事。你为什么不承认他对你是特别的呢?”
“莫名其妙,我不知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想法。”
蓝初雪觉得他怪怪的,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我比你更加了解他,我能肯定,他只把我当替身。若是轻易就可以将对祖先的爱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只能说明他的爱太廉价了,至少我希望这个世上真的还有一份可以倾尽一切的爱。”
皇甫彦冰凉的指腹落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笑得分外落寞:“很多事情,永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人的想法很复杂,只有认真的了解他的内心,才会发觉你曾经错过了什么。”无论魔君还是他,在她眼里大概都只有一面。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了解他?好吧,我决定听你的。”蓝初雪眨眨眼。
皇甫彦懊恼的瞪她,俊脸抽搐了一下:“我千里迢迢跑来救你,可不是为情敌铺路的。”只是希望她也能用心去了解自己,不过大概她也懒得这样做,遇上了一个狠心的女人,也算他的报应,应了那句,恶人还需恶人磨。
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朱雀突然警惕的竖起羽毛。
皇甫彦也警觉的睁开眼,站了起来,眼神蒙上了一层冰霜:“有强大的威压正在靠近,两股,这级别至少七级以上,那个魔君和玄冥神兽?”他疑惑的望着朱雀。
朱雀暗暗一惊,这个男人的反应真是快,而且居然还这么镇定,不过他能察觉到君上和玄冥的靠近,难道是他体内的神力真的发挥作用了?
“对,是他们,大概是发现她逃走了,正循着她的气息追着来。”朱雀神色变得更凝重了,它刚涅槃重生,受了天雷,没那么容易恢复,不是玄冥的对手,而皇甫彦不过一介凡人,更不可能是君上的对手,一旦动手,他们绝对没有胜算。
“你们先走。”蓝初雪也睁开眼睛,虽然神色疲倦,却已经振作起来了。
皇甫彦走过去,强行扶起她,把她放到朱雀背上,口吻温柔却强硬:“你和朱雀先走,男人若是还要自己的女人来保护,也太不要脸了。”
蓝初雪一把抓住他的手,眼底露出一抹焦急:“不行,你绝对不可以留下,他会杀了你的。”
皇甫彦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睛亮起来,心中一暖,安慰道:“男人之间的战争,有时候未必要通过动手,我保证他不敢对我动手。”
他皇甫彦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杀的,一个有弱点的魔君,就有致命的软肋,抓住了他的软肋,那么魔也无力。
“不是这样的,总之,你一定要跟我走。”蓝初雪坚持道,若是让寞尘看到了皇甫彦,发现了他身上的神力,那么他一定会怒火滔天,绝对不会放过皇甫彦的,他是为救自己而来,怎能让他死在这里。
“一起走吧。”朱雀也说。
蓝初雪看着皇甫彦,皇甫彦点点头,两人一起坐上朱雀,飞了出去,火速的向南边逃去,逃了一阵,却听到后面有巨大的风声。
回头一看,寞尘正站在化为原型的玄冥背上,天风吹得他红袍乱舞,银白色的长发,似一道丝绸飘逸,他的身上似笼罩着一层阴沉的气息,令人觉得压力重重。
虽然隔得很遥远,蓝初雪却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很恐怖,身体忍不住一颤,朱雀的速度显然不够玄冥快,这样的距离迟早会追上来的,与其三人落在他手中,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果然很快玄冥就要追上来了,朱雀无奈,在空中,对他们更不利,它急忙俯冲而下,落在森林里,玄冥也吼叫一声,蛇尾一摆,将这半片的森林夷为平地,顿时林间四处飞沙走石,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蓝初雪和皇甫彦被迫从朱雀背上跳下来,皇甫彦急忙祭出武器,将蓝初雪挡在后面,幽暗的目光紧紧盯着风沙中渐渐出现的人影。
玄冥已经化成了猛虎大小落在地上,寞尘从玄冥背上落下,在风沙中如一道凌厉的刀锋,透着杀气,风停息了,沙雾散去,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彼此面前。
两个绝色的男人傲立在天地间,红衣如血,黑衣暗影,两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美男子,气质卓绝,一个如堕落深渊的恶魔,一个似染血的残酷修罗,互相对视着,极度的死寂中却带着凌厉的机锋,男人间强势的斗争一触即发。
“你是谁,竟敢将她带走?”寞尘一挥长袖,傲然的看着皇甫彦,质问道,活了那么长的岁月,习惯了掌控一切,对于这个敢挑衅他强权的男人,他感到万分不悦。
特别是看到他挡在蓝初雪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还有蓝初雪那躲在他后面,敌视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让他的怒火压抑不住升腾。
“她的男人。”皇甫彦微微一笑,不轻不重的抛出一个炸弹,空气瞬间凝固,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到冰点,连朱雀和玄冥都觉得凉飕飕,忍不住退避三舍。
朱雀的太阳穴抽抽的痛,要不要一见面就这么刺激啊,不过皇甫彦这男人也太腹黑了,竟然一上场就丢出这么一句堵死人的话,作为命定的情敌,对君上大人来说,这话的杀伤力无疑是致命的。
估计现在君上心中的怒火已经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果然爱上蓝初雪的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子就戳中了君上最深的伤口。
“你……”蓝初雪脚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她瞪大眼睛,无语的盯着一派悠游的皇甫彦,别说这么刺激的话好不好,没看见对面的寞尘眼里都能射出刀子了么,这回寞尘更不会放过他了。
皇甫彦一把搂住蓝初雪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腹黑的脸上越发笑得温柔:“雪儿,听到我爱的宣言,也不用高兴得站不住脚了吧。”
她哪里有站不住脚,是被吓到的好不好,蓝初雪被他搂住更加无语了,知道他是故意刺激寞尘,她只得苦笑,男人的妒忌心可真强,不过估计这样,寞尘对她的恨意就更浓了,她这炮灰命啊。
果然寞尘浑身如同结了万年冰霜,漆黑如万丈深渊的眼眸染上了红色:“她的男人?杀了你,你就不是了。”浓浓的怒意从他刀锋般的话语中透出,寞尘长袖下的手掌紧紧攥紧,他忽略掉心中那种窒息般的锐痛,杀气满溢的盯着皇甫彦。
“杀了我,她的男人也不会是你。即使你是世间最强大又如何,你就算杀尽天下男人,她依然不爱你。”皇甫彦淡定无比的反驳,目光讽刺而怜悯的看着他。
哐噹……又一支致命的箭插在可怜的君上大人心头上!朱雀甚至都为君上而叹息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君上,皇甫彦确实做到兵不刃血,却让对方重伤的地步,两次都狠狠的刺到了君上大人心底最致命的伤,可谓刀刀见血。
“……”寞尘眼底闪过一抹深刻的痛意,却依然高傲的昂起头,银发如霜,铺满肩头,衬得他血红的喜袍更加的烈艳,他早知道她不爱自己,几千年前那把冰寒彻骨的剑插入心头,他就悲哀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但是……原来她不爱自己也不是最致命的痛,最痛是亲眼看到她爱上别人,看着她一脸亲密的维护那个男人,敌视着自己,雪儿,凭什么,你在这样伤透我的心后,可以得到幸福。
如果活着,就是为了在漫长的时间里痛苦,那么活着的意义何在,这样太寂寞了,寂寞得令神也会发疯,即使不爱,让她也来陪着自己一起痛苦吧,爱而得不到,她也来尝尝这种滋味吧!“她不爱我也罢,不过本王不会给她有机会爱上别人。”他冷厉决绝。
蓝初雪心一颤,看着对面寞尘凝望着自己那种目光,如冰如霜般彻骨,她有种浑身冷彻的僵硬,感觉他会不顾一切,真会毁掉自己身边的人。
皇甫彦挑眉冷笑:“真是霸道又蛮横的爱,因为得不到就想毁掉,你的爱真肤浅。你真的爱她吗?你不过是爱上了一种执念,得不到的执念而已,却以爱为借口,强逼不爱你的人也和你一起痛苦。”
寞尘不屑的冷哼:“本王活了几万年,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什么是爱。看你也算人类中少见的人物,出手吧!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口气真狂妄,难怪以前就败在人类手中,力量是衡量强弱的最大因素,却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我今天要让你再次尝到失败的滋味。”皇甫彦冷静的眯起眼,他可不是那种头脑发热,意气用事的莽夫。
自从听闻魔君被放出世后,他专程赶来上古战场调查,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或许他的力量确实不如他,不过谁规定了,决斗不能用其他辅助品。
“别和他动手……”蓝初雪急切的拉着皇甫彦的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知道寞尘今次是彻底动怒了,他从没试过被人这样挑衅过,一定会杀了皇甫彦的。
一半的神力,那真是可以将人拍得灰飞烟灭的,他那掌没对自己下杀手,已经让自己受尽了罪。皇甫彦若是为自己死在这里,那就太冤枉了,与其落败最终还是被俘,还不如现在先假意投降,留得青山在。
皇甫彦却依然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寞尘,口气坚定:“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不要插手。”说完祭出散发着华丽金光的树仗,横在胸前。
蓝初雪暗暗咬牙,她也不想插手,但是她也不习惯让别人为自己牺牲,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定身符,啪一声贴到皇甫彦背上,大喊一声朱雀,朱雀立即飞身而至,将皇甫彦驮到背上。
皇甫彦毫无防备,身子一下子僵硬,错愕万分,沉下脸:“蓝初雪你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我不想你死。”蓝初雪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们谁也别想逃。”寞尘看到蓝初雪那么紧张皇甫彦的生死,心更加痛,眼底闪过怒意,手掌抬起,手心中恐怖的力量如漩涡般凝聚。
“朱雀,走,外面有三国的军队,我等你们来救我。”蓝初雪咬牙飞身扑过去,一下子扑在寞尘的身上,像个无赖一样狠狠的抱住他,寞尘身体一僵,手掌上的力量一下子无法发出。
玄冥傻了眼,有点搞不清状况,也忘了看住朱雀,朱雀立即抓住机会逃跑,长鸣一声,腾空而起,火速消失在林间。
“放手。”寞尘充满怒气的声音中又带着怪怪的情绪,背脊依然僵硬。
蓝初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很无赖,简直是耍赖无疑,脸一红,急忙放开他,不过胸口上的疼痛让她的脸很快又苍白起来。
神的身体真是抱不得,有强大罡气护体,自己刚才一把扑过去,差点没被他的护体罡气震飞,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被撞痛了胸口,内伤更重了,这身体最近真是厄运连连。
“你倒是有牺牲精神,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自己,真不像你薄情冷漠的性格,把他扔下抵挡着,自己逃跑,那才是你的作风。”寞尘唇边有抹淡淡的讽刺。
“他三番四次救我,我还不至于连基本的良心也没有。”蓝初雪冷冷的盯着他,觉得他讽刺的语气很刺耳,说得她好像是冷血不清,没点人性的混蛋似的。
“这一辈子,你的良心倒是长出来了。”别的男人三番四次救她,她感激并报答,为何自己也曾三番四次救她,她却总是忘记了他对她好,她对别人报以琼浆,对他却亮出冰冷的刀尖,只是因为她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罢了。
“我有没有良心,也和你无关,反正你也不过想折磨我,难道还要我对你心存感激?”蓝初雪也讽刺的看着他。
“哈哈……”寞尘却突然大笑起来,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你若对我心存感激,那才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你对所有人都可以例外,唯独对我不会例外。”说完冷傲的一甩袖,走进林间。
蓝初雪一怔,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她的心一阵的压抑,说得她好像亏欠过他很多似的,如果说她曾伤害过他,也不过是在放他出来后那一剑,可是后来他也打了自己一掌呀,也算互相抵消了。
“起来,还不快点走,别想我驮你回去。”玄冥不悦的催促她。
蓝初雪只能站起来,迈开双腿,在崎岖的林间行走,寞尘也不知怎么回事,有好好的神兽不骑,非要走路,倒是辛苦了她,若是平日自然不在话下。
现在却只能咬着牙,忍着痛,跟在后面,这里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很遥远,而且丛林密集,爬上爬下,寞尘走得快,就像个仙人一样,踏雪无痕似的。
她就可怜了,追着他气喘不断,还有个可恶的玄冥在后面驱赶着,简直受罪无比的,走了半天,她额头不禁冒出大堆的冷汗,胸口的伤因为奔波,更加痛了,像裂开似的,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灼热的痛,再这样下去,她可就要挂在路上了了。
“不走了,要不你们扔我在这里,要不背我回去。”蓝初雪狠狠的剜着玄冥,皱眉捂住胸口,找了个棵大树,无力的坐了下来,靠着大树喘气。
玄冥脸一黑停下来,双手抱胸,凉凉的盯着她:“别犯傻了,惹怒了君上大人,你小命都没有了,快起来,装什么柔弱,你这个女人平时凶猛得像个母老虎,又狡猾万分,别想耍花招。”
“我现在小命都快没有了,惹不惹怒都一样。”蓝初雪双眼一闭,管他三七二十一,人都快死了,得不得罪都一样。若她还有力气走,她也不想赖在这种地方。
“喂你这个女人别耍无赖,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再不走,我就对你动手了。”玄冥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家伙,不耐烦的大叫。
蓝初雪一动也不想动,胸口痛得要命,浑身都在冒冷汗,谁管无赖不无赖,她只想好好的躺着休息一番:“你一掌拍死我吧,我懒得走了。”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玄冥可不敢真拍死她,反而被她气得吐血,君上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恶了,无赖狡猾又狠心,恨得人牙痒痒,怎么办好?他拿她没办法呢!真想拿根鞭子抽在她身上,把她抽成马蜂窝。
前面的行走如风的寞尘虽然没有回头,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对一切了如指掌,只冷冷的道:“再不走,我就杀了你的小叔叔。”
蓝初雪身子一僵,霍然睁开愤怒的眼睛,远远看着寞尘的身影根本没有停下来,她又气又无奈,这个男人果然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弱点,知道该怎么对付她。
小叔叔,确实无法坐视不理,走就走,就不信她堂堂一个天级灵术师,还能挂在路上,大不了伤口多痛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蓝初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咬紧牙关,扶着大树站起来,只是这一次,脚步不免虚浮,又走了一个时辰,翻过了几座山岭,眼看就快要达到小叔叔被囚山洞那地方了。
蓝初雪却走得浑身脱力,头晕目眩,胸口一阵阵抽搐的痛,难受得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她额头上,身上全是湿透衣服的虚汗,一张纤细的小脸早就白得像纸一样,唇色已经渐渐发紫,勉强撑着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机械的跟着玄冥往前走。
只是再有毅力,虚弱的身体也撑不起顽强的意志,蓝初雪强撑着走了到一个山腰处,终于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从半山上滚了下去,乱石和荆棘刺得她浑身发痛,最倒霉是她还撞上了一块尖锐的大石。
靠,这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是,她受内伤最重的胸口一下子磕在石头尖上,顿时锥心刺骨的痛传遍四肢百骸,手指都痛得动不了。
而更悲哀的是,明明那么痛,却还一时半刻晕不过去,反而整个人的意识分外清醒起来,神经无比敏锐的感觉到身体里传来的每一丝剧痛,简直像活屠杀一般。
她想,她和上古战场一定有仇,否则她怎么在几天之内,一再重伤,她穿越以来,受最多伤就是在这个地方。
“喂,人类,你还活着吗?”玄冥听到身后的摔倒声就回头了,看到蓝初雪像滚球一样滚了下去,他一直呆滞着,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耍花招,苦肉计。
但是看到她撞在石头上,那身体抽搐得缩起,那脸白得完全无血,完全动不了,好像不是假的。
“……”蓝初雪听了简直想一掌拍死他,可惜她手指都动不了,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静静的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慢慢的从胸口流失,等着这个神兽良心发现,或者狠心的一脚将她踢下去。
“真受伤了啊,没用的人类。”玄冥嘟哝了两句,还是打算下去救人的,他刚走了一步,眼前一道红影闪过,寞尘已经闪电般落在蓝初雪身边,他立即乖乖的停下脚步,看来君上对这个人类还是很在意的。
寞尘一把扶起蓝初雪,看着她胸口的衣服一片染血的深色,脸色白得像枯萎的白花一般,神态萎靡虚弱,嘴唇因为痛楚而不断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气息十分的虚弱。
寞尘脸色大变,急忙一把抓起她的手,探查着她的状况,却发现了她内息十分虚弱,竟然真的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她身体里的神力只剩下一半。
“怎么会这样?”他震惊万分。
蓝初雪失血过多,头脑已经开始犯晕了,只是眼前看到人影晃动,求生的意识让她痛苦对着他喊:“痛……痛……”
寞尘心一颤,下巴紧绷,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眼底的冰冷却融了不少,他一把抱起她,转头对玄冥冷冷道:“去花域。”玄冥立即乖乖的化身成坐骑,驮着他们飞速的往花域去。
皇甫彦虽然愤怒与蓝初雪竟然暗算自己,但是想到她也是担忧自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命令朱雀背他回兰陵国边防军队大营。
即使他带着蓝初雪离开了,但是她的小叔叔他们还在寞尘的手中,她始终是无法放心的,那么若要救人,就必须把她小叔叔也救回来。
既然三国的军队都在这里,加起来二十万的士兵,真要冲进上古战场,就算那魔君如何强大,也吃不消。
只是那上古战场本身也危险重重、魔兽横行,大军深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边军他虽有办法调动,但是师出无名,一旦私自调动大军,若东窗事发,自己丢了官位不说,恐怕还是杀头大罪。
到时候自己谋划的一切肯定会暴露,可现在还不宜和令狐皇过早撕破脸皮,皇甫家还没准备好,皇甫彦脸色微变,在营帐里不断踱步。
朱雀什么都没说,只是化身为山鸡大小,站在木架上,目光中有种锐利。
最终皇甫彦一拂袖,命令边军将领进来,说要领十万大军进入上古战场抓拿四大神兽,边疆将军吓了一跳,调动十万大军,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求他出示皇帝的手谕。
皇甫彦却说这是令狐皇的委派自己来办的秘密行动,上次失败了皇上很不甘心,现在听闻上古战场真有四大神兽,而且几国都觊觎,东国、南国都因此派出了军队,若抓到了四大神兽,那么兰陵国就会在神兽的辅助下一统天下。
皇甫彦质问边疆将军,若是错失了机会让东国、南国先抓到了,然后威胁到兰陵国,他担当得起吗?
边疆将军自然不敢,而且皇甫彦向来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上次西北的战事也是他督战下成功的,立了那么大的功劳。
皇帝派他来办理这件关乎国家基业的秘密大事也不出奇,何况他是丞相,总不可能敢私自调动军队的,这可是杀头罪,边疆将军便信了。
等到那将军走后,皇甫彦又修书两份,命自己的密探去交给南*队和东*队,然后为保万无一失,他又命令后防的将领进来,命他一队人马带着工具,去上古战场边沿流过的一条大河边等候命令,一旦有烟花信号,就照命令去做。
朱雀眼神大变,震惊万分:“你若真这样做,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引来世间巨大祸害,你会成为千古罪人。”它突然明白皇甫彦最后那一招是什么?
他分明是想玉石俱焚,若是君上大人坚持不放蓝初雪他们,他就会命人掘开大河的缺口,用河水彻底淹没这个整个上古战场谷地。
到时候无数的魔兽都要遭殃,失去家园的魔兽就被迫散落在人间,也会攻击报复起人类,肯定会引来一场场人和魔兽的战争,这是一场对人和魔都没有好处的较量,两败俱伤的局面。
“如果他作为一个魔君,若连魔族的生死都不顾,那就是魔族的不幸,我也不必客气。我只要将自己的女人救出来,一切在所不惜。”皇甫彦浑身散发出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杀气。
“那些魔兽失去了家园,就会出来袭击人类,这样你也会害了很多无辜的百姓,难道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朱雀惊讶的质问他。
皇甫彦讽刺的一笑:“朱雀,成大事者应该不拘小节,何况最终决定这一切的是魔君,若他都不眷顾自己的族人,你又何必同情。魔兽向来就不是人类的对手,大陆上的魔兽基本上都臣服于灵术师,就只有上古战场这一片还成为攻克不了碉堡,若是让它们继续壮大,始终会成为大患,若是能逼着它们,散布在四方,反而大大削弱了它们的力量,天下那么多的灵术师,总会有办法消灭的。”
朱雀心中一寒,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他很冷血,君上大人比起他来说,已经算很仁慈了,因为这个男人才是真正不把世间万物生死放在眼里的人,能够做到牺牲成千上万,眼也不眨的铁血冷酷之辈。
为了救蓝初雪,他可以以牺牲很多百姓的生命来作赌注,只为救一个女人,那么为了天下大业呢,他还可以牺牲多少的人,或者甚至亲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却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是具备了成为皇者的所有特质,每个王朝的变换,都是用鲜血筑成的,他无疑是那些强大野心家中最厉害的一个,谋算,机略,心狠手辣,决断无一缺乏。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铁血政治,是时代的需求,没有残酷的征服和流血,怎能得到天下,只是和这样可怕的男人在一起,权势在他眼里太重要。
虽然这次他决定救蓝初雪,那是因为这还没彻底的触及他的利益底线,若是有一天呢!根本不敢想象这个本身就冷血的男人会怎样做。
“你不适合蓝初雪。”它肯定的说。
皇甫彦哈哈大笑,眼神充满了不羁:“若我能由你来判断适不适合,那么我也不配拥有她,我喜欢她,她喜欢我这个理由就够了,比任何的理由都要充足。”
蓝初雪醒来时,只觉得身处一处仙境,身体的周围有着蒙蒙的银光,淡淡的花香令人迷醉,天是流光溢彩的颜色,五彩的天光如丝绸般垂落在身旁。
有无数的光点萦绕着她周身,感觉一股舒服的力量,让她浑身像泡在温泉里,又像躺在棉花上那般舒服写意。
蓝初雪不由得一个念头袭上心头,她这是死了吗,升上了天堂?撞到一块大石死了,这死法也未免太冤枉了吧!
她不由得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眼睛,这一次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是寞尘,蓝初雪心情复杂,她没死,被寞尘救了。
“你醒了。”
“嗯……”蓝初雪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那天寞尘躺过的地方,那个阵法依然在自己周围,那些闪着淡光的灵药流动的灵气都汇聚在阵法中,流入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的身体疗伤。
她想起他那天也是躺在这里,不禁一怔,原来他不是在修炼,而是在疗伤,应该说声感谢的,但是嘴巴一张开,就呐呐的,说不出来。
“想喝水吗?”寞尘淡淡的问,看到她张开嘴,以为她口渴,便在空中化成一个莲花的玉碗,袖子一挥,花域里无数挂在花瓣上的精露便落在碗里,汇聚成清澈香甜的琼浆玉露,他距离她几步远,并没有亲自来喂她,而是掌风一送,玉碗便轻轻飘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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