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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司白见太上皇一脸喜色,精神很好,“你怎么来了?”
太上皇乐呵呵地板起腰板,“怎么?我就不能出来看看山山水水?你非得让我老废物般躺在床上才高兴?”
司白一句话,竟惹出太上皇许多埋怨来,“当然不是,多出来走走是好事。”
“这就对了!”太上皇一手拉了司白,一手拉上浅安,“走吧,你爹今情好……我们去太庙瞧瞧你娘去。”
司白总担心自家老爹身子骨不行,可今天却很不一样,老头健步如飞,一点不比两个习武的年轻人弱。
没多久,便走来了太庙。
这太庙乃是整个皇宫最重要,最庄严的地方。别看守卫的人多,可走上前,却是鸦雀无声。一干守卫宫人侍卫,全都穿着黑衣,轻手轻脚,似恐惊动亡灵。
“儿子,李儒是不是叫你杀安王母子以绝后患?”病了这此年,可朝政并没有什么大乱,可见太上皇的并非老眼昏花之人。
“……”
“儿子啊……你本不应该拒绝。”太上皇语气渐低,“并非我不念父子亲情,只是,为保江山基业……”后话倒底还是不忍说出,“算了,不说了……我们去看历代先祖吧。”
太庙里的气息有些像寺院,一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牌位,只面贡奉着清香。
被历代先人的牌位盯着,司白多少有些拘谨,
太上皇轻车熟路地走到南侧,伸手一指,便是司白母亲的牌位——端敬皇后!
司白冲着牌位跪下身子,浅安也跟着跪倒。
太上皇目光眷念,伸手轻抚着牌位,“这旁边就是我的位置……往后,你们两时常来看我,还有菀清,清明时节给我烧柱香,报个平安。”
“父亲!”司白打断老头,心绪突然变得很乱。
“您一定会长寿的平安的。”浅安也不大喜欢太上皇讲那下世光景。
太上皇摆摆手,直对着两小辈发笑,“儿啊……你猜我带你来这太庙里要说什么?”
司白望着几千位先人,低声浅语,“父亲想告诉我创业艰难,守业不易……身为玉沉君主,让江为稳如泰山是我的使命!”
抚上司白的脑袋,太上皇轻轻说道,“是啊……可听到你放了安王母子,我便不这样想了。”
司白垂下脑袋,似乎真的觉得自己不杀人,反倒是犯了大错!
“万世基业顾然不易,可还有更重要的事。”太上皇望着端敬皇后的牌位,“你也希望他高高兴兴,是么?”
“……”太庙之中,只有清烟萦绕。
“儿啊!当了十来天皇帝,可你像死了半条命一般。”
司白越发觉得惭愧。
将目光投向司白身上,太上皇轻声道,“儿子,你记着……王朝更迭是很自然的,所谓的千秋万世,不过是痴人说梦。”
司白猛然抬头,一时不懂父亲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后悔了,看着你成为皇帝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太上皇有司白的桃花眼里点了一下,“可我也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司白跪着往前迈了两步,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浓烈起来。
“儿子,不要执着于玉沉的江山……”将脑袋顶在自己儿子身上,太上皇低声道,“一切顺其自然,只要尽可能的让老百姓过得好,便对得起祖辈了。”
“……”
“‘玉沉’‘华禇’或者‘大夏’‘守皇’江山一直在这里,无论它叫什么,都不重。”父亲眼里如星火的光茫叫司白迷茫。
总觉得父亲此刻说的话,同菀清送别时说的那些,有些相似,可司白一时又理不出头绪。
“记住了么?儿子?”太上皇又重复了一遍,“王朝更迭,无须强求……保住百姓便对得起祖辈,至于玉沉的江山……绝不需要千秋万代。”
父亲灼灼地瞧着自己,纵然没回过味来,可司白还是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很好!”太上皇豪气冲天,“儿啊,若为江湖客,便回江湖去吧。”
一转身,太上皇让侍卫送来宝剑,立于太庙前,他笑的很干净,“你两别跪了,站起来……司白,当年要你母亲嫁给我时,我为他舞了一曲剑,今天,我再舞一次。”
宝剑生挥,剑舞生花!
一直以来都躺在病床上的太上皇,此刻舞起剑来,竟是天花乱坠,星河滚烫,叫人目不暇接,拍案叫绝。
一舞毕,太上皇悬剑在地,笑问,“怎么样,不弱当年吧?”
司白正欲回答,却发现……父亲问话的对像,是母亲的牌位。
有些喘息,太上皇坐到蒲团上,又一次拉起司白和浅安的手,“儿啊,我渴了……你们去给我弄点水来吧。”
司白和浅安对望了一眼,两人出了太庙。
外面便是环庙的清溪,引的山泉水……让宫人们取了壶来,司白和浅安接了满满的山泉水。
“来了,父亲……你喝水吧。”
水杯落地!司白痛呼,“父亲!”
浅安跪倒在地,眼泪直往下落……
太上皇——薨逝没了!
***
同一时刻,华褚景王府内——
六爻吓了一跳,“王妃,你怎么哭了?”
菀清一抹自己的脸,果然是满手上眼泪。
很奇怪,她刚才还和景澜讨论宝宝的事,笑的很开心,可眼泪却这么不停地往下掉。
“小桐?”景澜也急了,一把将菀清揽在怀里,“你怎么了?”
菀清只是摇头,对一切仍然不知,只望着景澜掉眼,“心疼……”顿了顿,菀清接道,“许是察觉到哥哥情绪的一二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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