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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为了让亲儿子陈弗成为陈氏家主,成为梁国国相,成为梁王的儿女亲家,阴私算计数十载,岂料亦是功亏一篑。
半年前又突然冒出个淝陵水泊,将淮水沿岸的水匪尽数剿灭,那些水匪虽是吴太子刘驹豢养的吴楚残兵,实则不少头目皆已被项氏暗中招揽。
眼见淝陵水泊难以招揽,梁王又无法请得旨意让官府出兵剿匪,陈弗岂能不急?
“刘驹既是难成气候,便让他明着和汉廷对上,反正我项氏的谋划已是落空,索性坐看刘汉宗室相争。虽难以撼动汉廷根基,但好歹让中原乱一乱,我项氏再伺机取利。”
刘远城府甚深,不似陈弗那般急躁,沉吟片刻,便是阴恻恻道:“你且亲自去趟秭归项氏,与项复细说利害,让他撺掇刘驹动用豫章水师中的暗线。”
陈弗皱着眉头犹豫道:“刘驹怕是不会听从的。”
刘远冷笑道:“刘驹若执意不肯,你便遣人将洪泽水匪的诸多藏匿之处尽皆告知那淝陵水泊的匪首。”
陈弗眼神一亮,问道:“莫非阿父是想让淝陵水匪和洪泽水匪彻底对上,迫使刘驹不得不动用豫章水师中的势力?”
刘远缓缓颌首,复又道:“此事办完,你便进京,常伴梁王身侧。”
陈弗微是愣怔,疑惑道:“梁王刘武此时形同被软禁,已无甚权势,孩儿即便在他身边也无甚作为,怕反是会束手束脚。”
刘远幽幽道:“让你进京,并未是为梁王刘武,而是太子刘彻!”
陈弗更是不解:“太子刘彻?”
刘远抬袖掩嘴,轻咳两声,方才道:“不错,梁王入住的皇亲苑中,聚居着诸多刘氏宗亲,你且多多交好他们,以便打探太子刘彻的底细。”
“刘彻不过是个尚未束发的黄口小儿,阿父为何对其如此重视?”
陈弗愈发疑惑,阿父让他刘氏皇室宗亲倒是合理,但那太子刘彻不过是半大少年,虽身份尊贵,却也没甚可打探的。
“你这梁相是如何做的,竟这般耳目昏聩?”
刘远骤然大怒,沉声呵斥道:“汉帝刘启顽疾难愈,太子刘彻临朝监国已有大半年,汉廷竟丝毫未生乱象,他若没半点手段,大汉朝臣们会如此服帖么?”
陈弗唯恐他气急伤身,忙是顿首道:“阿父息怒,孩儿知错了,待入京后定仔细打探那刘彻的底细,时时遣人回报阿父。”
刘远面色稍霁,缓缓平复气息,复又嘱咐道:“你进京后,伺机结交大行令窦浚,窦氏外戚是枚趁手的棋子。”
陈弗迟疑道:“窦浚位高权重,怕是难以结好。”
“谁人能无欲无求,但有私欲,便有弱点。”
刘远面露轻蔑之色,谑笑道:“他贪财,你便送他珠玉珍宝;他好色,你便送他曼妙舞姬。无需在意财帛花销,为父会遣人给你送去大笔赀财,你只管尽力结交朝堂重臣和刘氏宗亲便是。”
“孩儿明白。”
陈弗向来不敢违逆刘远的吩咐,“阿父,若那太子刘彻确有本事,孩儿是否该派出死士,将其……”
刘远沉吟片刻,并未立刻回复,而是拈着胡须,幽幽问道:“梁王刘武当真息了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
陈弗赶忙点头应是,略带懊恼道:“孩儿与刘武多有密信往来,瞧他字里行间的意味,显对此时的现况颇是知足,不再多做他想。孩儿唯恐引他猜忌,又不敢多做撺掇,怕是真的无法再指望于他。”
“那就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单单诛杀个太子刘彻,汉廷不会大乱。汉帝便连嫡长子刘荣都杀了,显是不在意甚么父子亲情。即便我等杀了刘彻,不是还有个文武双全的江都王刘非么?”
刘远略作思索,沉声道:“唯有让刘氏皇族彼此争斗不休,使得汉廷大乱,我项氏才有复起的机会。”
“诺!”
陈弗忙是出言应诺,心中颇为酸楚。
阿父为项氏一族付出太多,几已竭尽心力,眼见便要油尽灯枯,却仍要这般费心劳神,皆因他们这些后人无能,愧对祖辈父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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