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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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选入忍者组织，小小年纪便接受了最严酷的训练。有多严酷？半藏曾经听说过有种可怕的猎犬的诞生过程：将一批小狗，放在一个笼子里，最初的三天过去后，便停止喂食，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继续接受培养。

半藏不知道那个揍敌客家是怎样训练自己人的，但他相信，那小孩所受的训练绝对没有自己的训练残酷，他能在小小年纪便有接近自己的实力，不过是资质好罢了。

自己就像一块铁胚，放在一群铁胚中，被用最赤裸，最残暴的手段捶打着，索性自己成为了利刃，而不是废渣。

利刃终究是用来杀人的，之前的痛苦不过是开始罢了，训练杀人，任务杀人，无辜的，有罪的，老人，小孩...什么人半藏都杀过。

长期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很容易厌倦，半藏不喜欢杀人，他不是变态，不会去享受那种希望破碎在眼前，生命消逝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他也曾厌倦，也曾歇斯底里。

他还记得有一次任务目标是一个小女孩，大户人家的小女孩，长相甜美可爱。虽然组织发布任务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及小女孩的资料，但身为任务执行者的半藏自然是有必要去调查任务目标的资料的。

小女孩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商人，但却不是玩弄资本的投机者，而是实业家，在小镇里名声很不错－－半藏特意调查过，是真的很不错。而更令人羡慕的是，她们一家人非常和睦，没有什么后妈二姨太，也没有那么多的远房亲戚和兄弟姐妹，就一家三口，她们家甚至没有仆人，只有自由的工人，是的，自由的。

小女孩喜欢做善事，不是家教，不是作秀，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经常喜欢为那些自我放弃的人送些食物，但却不是白送，而是软磨硬泡地拜托他们去做一些小事情，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一个可人儿，直到他们习惯了做事情，拿报酬，小女孩就会非常高兴，然后继续自己一直在做的事.....

任务时限快到了，于是在一个雨天，当那个心地善良，如天使一般的人儿，用她白玉般的小手将食物递到扮作乞丐的半藏面前，然后用她那充满好奇心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刺入自己胸口的利刃，她或许到最后也不明白。雨越下越大，仿佛是老天爷在为谁流泪，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就像上天在发怒一般。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半藏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久，而像自己这样的恶人却总是活得好好的。自己是恶人...吧？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好人和恶人该怎么评定，即便是那个变态杀人狂西索，又能说是绝对的恶人么？而就算是那个令自己麻木的灵魂震撼的刺猬头小鬼，也不能说是绝对的好人吧...世界万物的界限都是模糊的，唯有力量台阶分明。这是半藏被灌输的世界观。

后来半藏去过一次那个小镇，小镇的变化之大让半藏都惊讶不已，同之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听说在哪之后小女孩的父母悲痛欲绝，离开了这个伤心地，镇上新来了一个资本家，如蛆虫一般地附着在这个小镇刚刚有所壮大的身躯上，贪婪地压榨着每一分资源。小镇的人们，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笑脸，他们抱怨着，疯狂地抱怨着，有人抱怨着上天的不公，也有人抱怨着杀手的无情，但最多的，却是在抱怨那对夫妇为什么要抛下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