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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们见校长一脸赞同,刚准备动手,瘦皮男子已先气急败坏地扑了上去:“住手!不准抬我老婆下来!”

他勒索学校的倚仗,除了林晓椿的伤势之外,就是这满车的受伤学生。如果失了这个筹码,他还怎么刮好处?

不想,他刚刚扑到车门那里,不知怎的,脚下突然一滑,脑袋顿时磕在了车框上,疼得他眼冒金星。这时,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像是被谁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钻心的疼痛搞得他晕头转向,还来不及说半个字,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旁,林紫苏笑眯眯地给常人看不见的小威丢去个嘉许的眼神,口中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他走路太不小心了,也不知这一下撞得严不严重,得赶快送医院看看啊。”

她本来就没打算和这贪鄙的混人讲道理,早吩咐了让小威窥准机会打昏丢走。她可不是滥好人,对某些欠揍又没法讲道理的家伙而言,暴力最能直截了当地解决麻烦,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用?

“把他也抬上车,一起送医院。”虽然有些不爽要给这贪财的家伙垫诊费,但比起被堵的麻烦,花点小钱摆平麻烦,校长也认了。

与此同时,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光芒悄然笼罩了林晓椿与瘦皮男子的头部。晏行岚怕这两个家伙醒后胡说八道再来纠结,索性先将他们今天的记忆清洗了。

瘦皮男子一倒,林紫苏的洗剪吹造型表弟彻底没了辙。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往车上抬人的保安,弱弱地喊了几声,但根本没人理他。他在老家时虽然很横,但初到大学,见校长和教导主任们都不像老家的老师们那么柔善,便不敢乱来。

他有心想向表姐求助,但林紫苏却根本正眼也不看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林紫苏在旁边自言自语般说道:“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最后一天吧,好多手续过了今天就再不能再办了,难怪这么多人挤着过来。”

洗剪吹一听,立即记起自己还有不少手续没办妥。这个完全继承了老爸老妈那股自私劲儿的家伙,马上拔腿就走,根本不去理会车里昏迷不醒的父母,只想着等自己先办完手续再说。反正爹妈是被Y大校方带走的,不用他照看也没问题。

林紫苏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效果会这么好。看着他迎风飘舞的一头黄毛,不禁有点无言:“……笨成这样,又没心没肝的,还真是朵大奇葩。”

校长根本没想到洗剪吹是隔壁学校里的新生,还以为是个小混混,见打不着秋风就跑了,根本懒得去理会他。

等瘦皮男子被抬上车、车门重新关好,想到林紫苏刚才主动解围的情形,他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同学,你叫林紫苏是吧?今天多亏你了。改天有机会,你可以找我聊聊天。”

“校长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林紫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等车子发动驶离后,她彬彬有礼地拔开看热闹的人墙:“麻烦让让,我还没交学费呢。”

与此同时,汇宝古斋。

给杀手通风报信之后,又回到店里的萧芳芳,一直心不在焉,不是说错了古玩名称,就是说错了年代来历。接二连三犯了好几次低级错误,引得几位重要客户频频发笑。萧恒远的一名心腹员工终于看不过眼,到楼上请了萧恒远过来解围。

“呵呵,几位老板,不好意思,这几天芳芳在准备我们店里的鉴定考试,天天熬夜背资料,所以白天有点精神不济,还请几位见谅。这样吧,我换阿祥招呼各位。”

凡是汇宝古斋的常客,无人不知萧恒远的身份。有为数不少的人,来这里买古玩都是为了巴结他,指望这位Y省首富在其他生意上照顾自己一下。所以,萧恒远一露面,大多数人都不敢再耻笑萧芳芳,纷纷说道:“原来是这样,萧老板真是教女有方。既然萧小姐这么辛苦,我们就不劳烦她了。”

这时,却有一个女客户小声嘀咕道:“背资料?哼哼,我看是晚上和男人疯过头了吧,难怪年纪轻轻就得那种病。”

这话声音很低,其他人没留意到,因为有练习道门基础心法,耳目较为敏锐的萧恒远却是注意到了。想到近来女儿确实有深夜外出,甚至彻夜不归的情形,他不禁起了疑心,却不便直接询问那位女客户,就叫来心腹员工,吩咐了一番,让他去调查一下。

安排完这一切,他刚想敲打女儿几句,却见萧芳芳一扭身子就往门外走去:“爸爸,我很累,今天下午想请假回去休息一下。”

“你给我站住!先说说——”萧恒远见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疑心顿时更重。他刚要叫住女儿,却突然看到她脖颈上有几条血痕似的红线,再仔细一看,却又不是伤口,也不是不小心蹭到的口红胭脂。

感觉到上面若有似无的几分邪气,萧恒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东西,难道是道门里的手段?可女儿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惹上道门的事情?Y省向来没有邪修,非常太平,难道是分支那边的人下的毒手?女儿现在心不在焉地,又找借口离开,难道是受了威胁要去见他们?

想到这点,萧恒远顿时心中一紧。他颤抖着取出手机,播通了从不储存、也不敢轻易拔打,却在心头记得滚瓜烂熟的那个号码:“家主,我是恒远。我要向您报告一件事情:我女儿可能受到了分支家的要胁,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请您务必帮帮我!……是,是,家主,我先盯着她,等着您过来,非常感谢!”

挂上手机,他定了定神,决定先开车跟在女儿身后,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萧恒远虽然不懂法术,但到底练过几年道门心法,多少懂些小手段。萧芳芳又急不可耐地想到学校看看,那男人杀了林紫苏没有,所以一直没有发现,父亲的车子正不远不紧地缀在后面。

萧芳芳驶到学校时,送学生们去医院的车刚刚开走不久。今天到校的学生家长很多,刚才有学生受伤的事都在人堆里传开了,许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她找几个人套了话,但因为出事时大家都只顾着逃跑,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知道完整的过程。接连问了几个人都问不出个所以然,萧芳芳气得重新坐回车上,向公寓开去,想去看看那杀手男人回来没有,准备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萧恒远原本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要胁女儿的那人,在家主赶到前打草惊蛇。但见萧芳芳在学校里到处询问其他人,打听他们知不知道某件的事,开始慢慢觉得不对劲:女儿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如果她真是被人危胁,那她怎么还能如此大大咧咧若无其事?

压下心中越来越深的疑惑,萧恒远打了个电话,让另一拔人来调查Y大发生的事情,自己则继续驱车跟在萧芳芳后面。

丝毫不知自己被盯梢了的萧芳芳,一路心急火燎地驶到公寓楼下,匆匆一关车门就跑上楼去。但屋里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她想见的人。

“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萧芳芳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决定留下来等一等。

不想,她刚打开冰箱准备取罐啤酒来解渴,便听到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等谁?”

她一惊,冰凉的啤酒罐顿时砸到了地上。转头看清来者是个陌生老头后,她胆气又壮了起来:“你是怎么摸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老者毫不理会她的喝斥,只继续追问道:“与你暗中来往的,莫非是麻衣分支安家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简直是个老疯子!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如果你敢乱来,他会让你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萧芳芳一边警告这不请自来的老者,一边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但她还没接通电话,老者身后便又走出一个人来,竟是她的父亲:“芳芳,不许失礼!”

萧芳芳没听清父亲的话:“爸爸?你来得正好,这神经病似的老家伙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来,还不知道想做什么,你马上帮我把他赶走啊!”

“你这不孝女!”见女儿居然如此污辱家主,萧恒远气得脸都白了,上前扬起手就是一记耳光:“连我都要对他老人家毕恭毕敬,你竟敢这样说话!”

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孔,萧芳芳彻底懵了:父亲看似谦逊,实则眼高于顶。这辈子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萧氏集团那神秘的幕后人。莫非……莫非这看似普通的老者,居然竟就是那个人?!如果得罪了他,那父亲现在的财富与地位,还保得住吗?!

想到这里,萧芳芳不禁魂飞魄散。她结结巴巴地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老者:“对、对不起,我……您……”

老者却看都没看她,微一抬手,身后立即走出两名神情精悍的人来,他简洁地下令:“找。”

这两人显然训练有素,戴上手套走向房间,快速而又细致地翻看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蚂迹。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家主,这是在卫生间下水道里发现的纱布与伤药盒子。从药物与纱布用量可以判断,曾有一名重伤者在这里住过。”

萧飞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装在塑料袋里的秽物拿走,尔后向萧芳芳看去:“你父亲还猜你被人胁迫了,但现在看来,你分明与那人是同谋,甚至还包庇窝藏了他。说吧,他是谁?你为了什么好处才帮他?”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虽然非常惧怕老者收回他赐予父亲的一切,萧芳芳还是打算否认到底。毕竟杀人这件事情,和她以前那些风流逸事相比,性质完全不一样。她不敢想像,向来严厉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发作自己。

“证据就摆在这里,还想狡辩吗?”萧飞鸿没想到老下属的女儿竟如此冥顽不灵,脸上不禁隐现怒气。

他一直以为是黑麒麟的人重伤了安家派出的杀手,救了陈老板的儿子。本来,因为分支家投敌卖国的事,麻衣盟的处境就很尴尬微妙,幸亏黑麒麟看在他们不与分支同流合污的份上,立场还算公正,偶尔还出手帮他们一把。

这节骨眼上,偏偏萧芳芳居然不知怎么的和分支派来的杀手搅合在了一起,如果让黑麒麟知道,肯定会以为他们已经勾结了分支!到时他们该该怎样向黑麒麟交待?!

萧飞鸿乃是一派之主,他的怒火,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对上他杀气渐浓的眼睛,萧芳芳心理防线几乎崩溃,但刚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全身痉挛着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她脸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细线血痕,看上去像是脸上被蒙了一层血红的蛛网,十分可怕。

“芳芳!”

萧恒远见女儿出事,不禁大急,本能地想要扑上去,却被萧飞鸿一把拦住:“不要过去!这是血线噬髓虫,一旦沾染便无药可解!你现在接近的话,它也会占据你的身体!”

说罢,萧飞鸿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懊恼:“没想到分支手上竟有这种传说中的邪物,我也是刚刚才认出来,难怪他们这几年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

“爸……爸爸……救我……”萧芳芳只觉身体被抽骨吸髓似的,剧痛无比,但偏偏却连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她像一条濒死的丑蛇,在地上扭动了半晌,却还是敌不过体内越来越剧烈的痛楚。而且,她身子本来就虚,比起之前的刘昌洋,能承受的时间更加短暂。

她绝望地看着父亲,拼尽所有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林紫苏……是林紫苏害的我……你要帮我出气报仇……”

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至今仍然没有搞明白状况,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上古邪物,即将性命不保,还以为是那难言之病突然发作。在她眼里,所有的不幸与烦恼都是林紫苏带给自己的,所以,这次发病也是那女人害的,自然要找父亲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殊不知,这一次的昏迷,带来的是永恒的死亡。

萧恒远并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也不了解血线噬髓虫的来历。听女儿临死前口口声声念着林紫苏的名字,不禁喃喃道:“是她?是林紫苏害的你?这……她真是狠心……”

“恒远,你清醒一些。林紫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只不过是会些天赋异能罢了,哪里能拿得到这种珍贵的邪物?这肯定是安家的人做的,你放心,这笔债,我日后一定会为你讨回来。”

虽然气恼萧芳芳竟然勾结分支外人,不知想谋划什么勾当,但逝者为大,而且她又是最为信任的老部下的女儿。萧飞鸿决定,还是安抚为上,暂不追究了。

“……是,多谢家主……”

眼眶发红的萧恒远垂下头,不再说什么,但眸中却有异光一逝:林紫苏……所谓无风不起浪,芳芳既然指证她,那必然是事出有因!但家主看中她的修复异能,想要保她,自己只能暂时退让,再徐徐图之。

这边厢,处理完学校的琐事,林紫苏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播通了古爷的电话:“古大叔,一切还顺利吧?”

“林小姐放心,我已经把那个人藏起来了。只是他这伤势怪得很,我找来的黑市医生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搞得到现在还没弄醒他。”

林紫苏本就有意去审问这人,闻言立即说道:“这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古爷连忙报上一个地址,那是靠近郊区的一个新别墅小区。一个小时后,林紫苏便赶到了那里。

看见凶手,林紫苏顿时吓了一跳:“绑这么紧?”

蛇皮绳、牛皮筋、麻绳、胶线……古爷似乎把这间别墅里的所有绳子都捆招呼在了这人身上,水手结交字结,什么手法都用上了。用五花大绑来形容这场面,绝对是种污辱。

见林紫苏神情古怪,古爷有点窘迫:“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醒来想逃,恐怕拦不住,只能绑紧一点。”

“哦,这倒是。不过现在我来了,倒不用这么麻烦了。”

林紫苏话音未落,晏行岚已主动给凶手施了个定身法术,又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他给弄醒了。

见她手未抬足未动,凶手已自行醒转过来,古爷和两个心腹部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目中的崇敬之色更深。

冒领了小晏的功劳,林紫苏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她示意古爷他们几个先出去,因为,接下来的谈话会涉及到道门,不宜让外人听见。

等房门关起,在凶手面前坐了下来,她细细打量着这个唇角犹有血渍,脸色比抹布还要苍白难看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渐渐清醒过来的男人,见林紫苏居然毫发无损地坐在自己面前,再回想起之前的情形,脸色不禁更加难看:“你也是道门的人?萧家绝对不敢主动向我们出手,莫非,你是黑麒麟的人?”

“哦?萧家为什么不敢向你们出手?”仅凭这句话,便推翻了萧家所有的嫌疑,这让林紫苏深感欣慰:这样一来,以后和萧家打交道可以省很多心,不必再提防太多。

没想到,她的问话却让对方看出了端倪,深深后悔自己的失言:“你……你也不是黑麒麟的人,否则绝不会这么问!”

黑麒麟?看来这个组织消息很灵通嘛,至少知道萧家与这个会萧家绝招的人、以及他背后组织的恩怨是非。

林紫苏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看着嘴巴突然闭得死紧的男人,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不开口了?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

在来的路上,林紫苏就问过小晏针对道门中人的刑讯方法。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还不愿下辣手。但这家伙手上至少已有三条人命,还曾试图杀害自己,若是再加以姑息,那未免太过软弱了。

闻言,那人却露出几分不屑。在他看来,这小姑娘生嫩得很,实力也不如自己,只是靠着一个神秘又身手高强的同伴逞逞威风罢了。现在这房里就他们二人,她那同伴肯定不在,自己又何惧之有?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

对他的反应,林紫苏却是无谓一笑:“如果等下你还能这么硬气,我佩服你。”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有什么能耐?

这念头刚在心中转过,男子体内突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好几个人穿过他的皮肤,掐住他的筋脉肌肉朝不同的方向扯动,这痛苦非言语能形容其万分之一。他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自己会马上死掉。但他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呼吸陡然变得凌乱痛苦,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角滚滚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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