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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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下低了头，“我只是怕……底下小子们也会有想法……”

“我难道还能伤害自己兄弟。”

“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们当然是信任大哥的，但这么个靓妹子，留着还能养养眼，也能有别的用处，要不……换一个？先拿那个小孩……”

“别的用处！都要饿死了还惦记你那玩意儿！对女人下不了手，对小孩就可以？”

手下慌得都快不会说话了，“毕竟是条人命，咱们以前也没干过……还要分尸……下锅……又不是杀猪杀鸡，这谁受得了……”

“受不了就饿着！”

曹斌一巴掌掀过去，啐了一口怒道：“老子这都是为了谁，为了你们这帮兄弟！忘了蹲在汽修厂里饿成那鬼模样了？个个连橡胶轮胎都恨不得啃得一干二净，老子不忍心看着大家伙儿活生生饿死，这才冒险信了那张小纸条，带着你们冲出来去找医院。怎么着，才吃饱一顿，就他妈想起维护真善美来了？那饿着去啊，把东西还给人家，再真心实意道个歉，我们好好退出医院，自觉自愿地滚出去喂怪物！”

“大哥，大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这意思……”

“谁他妈都不是天生想当个疯子！”曹斌双眼充血，像条饿了许久的野狼，“但这个世道就不给人活路！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要么一起死，选吧！”

他瞪着铜铃大眼，环视一圈，见房中几个大汉都面露难色连连后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骂一句“操他妈的”，抓起放在桌上的刀。

其实曹斌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坚决，只有他自己能知道，握着刀的手在微微抖动，嘴里发干发苦，胃里也有些不舒服，可能当刀真正落下去的时候，他会吐出来也不一定。

但在手下面前，曹斌不能表现出来。

这群混混都是最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别看现在毕恭毕敬，那是因为自己还能给他们提供些好处，等到再也没有可利用的的地方，他们会把自己像垃圾一样抛弃。

不过等到那时候……

就看谁的刀更快了。

曹斌掩住自己眼中的利芒，打开CT室的门，径直朝赵璐走过去。

无视掉那女孩瑟瑟发抖的肩膀、泫然欲泣的鹿眼，曹斌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她，似乎只要不跟对方有交流，他就能将她当做一只鸡鸭猪牛那样的动物，心安理得地杀掉。

就在他摩挲着那把骨刀的刀柄，酝酿情绪准备提刀时，楼下忽然爆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分贝之高刺得人耳朵都在疼。

“啊啊啊！怪物冲进来了！救命啊！”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这是曹斌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才领会到那声叫喊的内容，顿时脸色大变。

“不是说医院是绝对安全的吗！你们敢骗我！”曹斌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抓起赵璐。

“我不知道……”赵璐拼命摇头，紧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柄，“磁场……磁场本来就不稳定……”

“什么磁场！”曹斌还待再问，一瞥眼突然发现玻璃窗外的跟班全都不见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还快。

他把赵璐随手一扔，骨刀也掷到地上，拉过背在身后的霰|弹枪端在手里，疾步冲出门去。

一楼乱哄哄的，凌乱的脚步和喝叫声夹杂，听动静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往北边跑，那么怪物是从南边突入的？

太阳已经升起，日光从窗外洒进来，金红的颜色耀眼夺目。

相应的，无论是人还是怪物，视觉都绝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曹斌却与那堆嘈杂之声背道而驰，向着南边的紧急通道走去，脚步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怪物当然会紧跟那群傻子而去，他则打算顺着黑暗的通道走向地下，安静地躲过这次危机。

当他刚转过走廊，正要拉开紧急通道的消防门，那门竟先一步被打开了。

一个陌生女人与曹斌迎面相撞。

曹斌吓了一跳，食指下意识扣动扳机，霰|弹枪霎时走了火，恰好击中女人的腹部。

可预想中皮开肉绽的场景没有出现，女人被子弹打得结结实实，却只是扶着门微微弯腰，口中低骂一句，反手便是一枪托狠狠砸在曹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