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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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也是众人自从末日开始就赖以为生的地方，大家耗费过心血的根据地就这么丢了，必须在怪物环伺的环境中重新找到落脚处。方胜在心疼他的菜地，不停唉声叹气，李金杰也很遗憾医院周围的金属堡垒，再多给他几天，就能重新堆出一圈了。

因为这连番打击，再加上那些不能明言的猜测怀疑，小团队的气氛跌落到谷底，一个个都低头坐着，垂头耷脑闷声不吭。

大家的生理和心理都已经到了临界点，生理可以依靠休息来恢复，心理防线的倒塌却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可能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田曦作为领导者，必须站出来稳定情绪，她立刻召集众人开会，“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有方向思考，总比无所事事胡思乱想好。

但大家都沉默。

能去哪里？谁会知道？若是知道又怎么落入这样的境地？

田曦只能转向尤青璇和易明渊，“你们俩是研究人员，无论学识还是眼界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强许多，能不能给大家指个方向？”

当然，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她这话主要询问的对象还是易明渊。

可易明渊闭口不言，尤青璇也摇了摇头。

反而是赵璐弱弱地举了个手，“田警官，都这么久了，我们能不能回家看看？我真的很担心我妈妈，就算……就算她真的已经……我也想亲眼确认一下。你和张警官都可以在黑暗里行动，能不能帮忙带我回家？我绝对听从指挥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求求你们……”

尤青璇瞥了眼易明渊，她没有一日不担心父母，也想回家看看他们的情况，但如果田曦是在借此试探什么，那她不能主动开这个口。

幸好赵璐先提了出来，于是尤青璇也一副期盼又担心拖后腿的样子，直盯着田曦瞧。

田曦十分犹豫，“可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很难在危机时刻脱身，如果遇上怪物，即使是我和久盛也救不了。”

但顿了顿，她又真情实意地说道：“我也有家人还在市内，所以我明白赵璐的想法，或许……真的应该回去看看了，但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到底要不要行动，大家自己做决定吧。”

“我知道。”赵璐眼睛红彤彤的，“即使我这条命丢在路上，我也认了。”

尤青璇见时机恰当，也开口道：“我也想回去，虽然我早就做过心理准备，但就像赵璐说的，无论结果如何，总是要亲眼看一看。”

田曦轻叹口气，转向大家伙儿，“你们呢？”

眼下九个人，方胜和刘羽轲不是本地出身，李家父子的家人在遥远的青泉市，他们四个都没有动机回到危险的城区去。

最先举手的却是李晓沃。

他就像在课堂上积极回答老师问题，伸直胳膊肘使劲晃了晃，嫩声嫩气地说：“我也希望赵璐姐姐能平安找到她妈妈，如果大家回城，那我也要一起！大家是一个团队不是吗？分开行动会削弱力量！我才不要待在加油站，到了晚上会很恐怖的！”

眼下大家都知道这男孩是个小怪物，脑子里弯弯绕绕，小心思不比久经世故的成年人少。

听他用这种故作天真的口气说话，除了不知内情、感激地看向李晓沃的赵璐，其他人都在内心恶寒了一个。

易明渊甚至又开始笑了。

李金杰这回没再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瞥了眼易明渊和尤青璇，也说道：“如果有人选择回城，那稳妥起见大家还是一起行动的好。”

“我也跟！反正我孑然一身，跟着大家混个饭吃，过一天算一天吧，还能帮着背个包。”方胜一脸十分信服的神情，又拍了李晓沃背上一掌，这是他惯用来表达敬佩的方式。

但李晓沃显然没领会到，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田曦轻笑，她趁气氛活跃起来，转向角落里闷头抽烟的刘羽轲，“你怎么看？”

“随便。”

刘羽轲却没沿她递来的台阶下去，视线唯一的焦点只有烟头上的火花，整个人透出股颓丧萎靡，好像已经看透了沧桑。

田曦心底无奈，之前热血上涌，说的那番话确实伤人，几乎是往刘羽轲心里最阴暗的地方狠插了一刀。

她也后悔了，尤其是在医院里逃命的时候，她还抽空想，如果生命最后时刻还跟刘羽轲闹个不愉快，那实在是很遗憾。

打量着并不理会自己的刘羽轲，田曦暗暗叹气。

她只能转头道：“既然大家不反对，那就这么决定了，先做准备，晚上大家一起出发，从今天开始，我们得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昼夜颠倒的生活——对了，大家先把要去的地址告诉我，好规划接下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