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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任后,按规矩逐一拜会了地方缙绅。熊文灿的父亲熊老太爷自然首当第一,意在拉拢地方势力,使自己在任期内多的缙绅们的关照。
这年的八月十六是熊老太爷的八十华诞,永宁东西二城的贤达名流及四乡八里的乡绅学究,都纷纷来熊府为老太爷庆寿,熊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寿联、寿匾、寿彩、寿幛金碧辉煌地挂满熊府内外。
两百多桌寿宴摆在临近的帝主宫内,场面热闹非凡,然而在举行寿礼仪式时,地方父母官却没有到场,使隆重热烈的寿庆减色不少,令熊家觉得很扫面子。
原来吴县令把一块题有“寿与天齐”的金字朱漆大匾送到熊府后,便与师爷一道下乡调查一桩命案去了。待公事了解归来已是宴终人散。
吴仁虽到熊府解释谢罪,而熊家却耿耿於怀。
熊文灿有个弟弟名文炳,因是幺儿,少时尤得熊老太爷宠爱,所以自小就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性,不读诗书,不事经营,成天与县城里的一帮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狎妓唱曲,人称熊二爷。
他对吴仁没能在老爷子的寿庆那天来祝贺捧场极为恼火,并扬言要找机会教训吴仁。
不久,他在熊府设置了一桩不可能破获的盗案,然后报官,请求缉拿盗贼追回财物。数月过去,盗案仍未破获,熊二爷便纠集一帮地方上的无赖泼皮及熊氏族人,去大闹公堂,口出恶言,使吴县令难堪至极。
吴仁受辱,愤恨难消。于是悄悄派心腹外出寻访到一位堪舆术极精的阴阳先生,以重金相酬,请他对熊家祖坟进行暗中勘察。
阴阳先生来到永宁后,为了弄清熊家龙脉的来源,他先上紫霞峰,再登罗汉林,最后追溯龙脉至云贵高原,备尝艰辛,历时半月,终于查清了熊家祖坟的气势来源。归来时对吴县令说:“熊家坟山是云贵高原的乌蒙山的余脉,其主脉在贵州的威宁和云南的宣威交界处,其中一支,由赫章插入云南的镇雄、威信,延伸至四川永宁的罗汉林,再绵延到紫霞峰下的熊家祖坟山,它凝聚了万山精华,占尽了山水灵气,主五代昌荣。”吴县令听后,两眼发呆,一脸沉重,顿时气馁。
阴阳先生急忙说:“使君放心,世间万象都有相生相克的规律,任何难题都有破解的方法,我们只要在熊家祖坟上方九丈的土埂上横挖一沟,便可将他家的龙脉截断,熊家就会因此败毁。”
吴县令听后笑逐颜开,于是以挖沟引水灌溉干田为由,发动农民把熊家祖坟上的土埂挖断了。
据说沟渠通水之日正是熊文灿下狱之时,吴县令见怨恨已报,便挂印而去,挖断山也因此得名而流传至今。
王世德《崇祯遗录》,虽称赞杨嗣昌的才能,但也承认:“唯用熊文灿以误国,罪无所逭耳。”
韦宝个人对熊文灿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谈不上欣赏,也谈不上厌恶,熊文灿成也招降,败也招降,这是韦宝对熊文灿记忆点最深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是叙谈的时候!赶紧进城吧!”涂文辅催促道:“韦公子,让你的人赶快准备好给我们几个的答谢银子吧!最好用银票或者是金子!知道你韦公子出手大方!真给个几十箱银子,我们不好运。”
韦宝和众人大汗,见过索贿的,却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索贿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涂公公请放心!”韦宝连忙赔笑道。
“小宝,又见面了。”吴三辅此时才捞着机会单独对韦宝说话。
韦宝看了吴雪霞一眼,乐呵呵的对吴三辅道:“嗯,想死了!三辅大哥!”
“呵呵,你是想我,还是想雪霞啊?”吴三辅说着,也看了眼吴雪霞。
吴雪霞羞红粉脸,虽然听见了二人说话,却并不揷嘴。
本来按理,韦宝与吴雪霞见面,也得互相打招呼的,却并没有,这样则更增嗳昧情愫。
众人很快进入辽阳城。
在涂文辅的不停催促下,韦宝和吴三辅被安排在辽阳城总裁府的一处书房考恩科。
这可是正宗的恩科,阵容极其豪华!三个司礼监秉军大太监监考,还有一个礼部主事,还有顺天府的提学官,甚至还找了几个乡贤来。
所有的规矩,都无可挑剔。
只是,房间中只有吴三辅和韦宝二人,另外,试卷有两份,一份是空白的,一份是全部填好了标准答案的。
并且,两份标准答案还并不雷同。
“小宝,你要哪一份?涂公公让咱们一炷香之内抄完,这么多,恐怕半个时辰都抄不完吧?”吴三辅苦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随便你,你选哪一个,我就要剩下的那一个。一炷香差不多!开始吧!”
吴三辅嗯了一声,比较了一下,两份卷子的数字量似乎是完全一样的,便随便拿了一张卷子开始抄起来。
主要是怕核对笔记,并且,大明的举人试卷是需要公示的,即便恩科也不例外,公示之后还要存档,以防别人说科考不公。
韦宝不到一炷香就完成了抄写,字迹飘逸漂亮,韦宝很满意,核对了一遍,“三辅大哥,你还没有好吗?”
“还有一点点,小宝,你帮我抄吧?我手酸死了。”吴三辅擦了擦并没有汗的脑门。
韦宝呵呵一笑:“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抄,这个东西,我怎么帮你?”
吴三辅嗯了一声,韦宝遂出了房间。
韦宝刚刚出去,涂文辅等人就进来了。
涂文辅粗略的看了一遍韦宝的试卷,然后递给熊文灿。
熊文灿也粗略的看了一遍,对涂文辅点头。
“好,好,恭喜韦公子,你是本次恩科乡试头名了!”涂文辅笑道。
“咳咳咳。”韦宝差点被呛到,太草率了吧?“涂公公,这个头名,还是让给吴公子吧?我来个次名就足矣,反正我每次科考都是最后几名,从来没有拿过头名。”
吴三辅不抬头道:“别!小宝,还是你头名吧!我能有个举人功名已经很满意了,头名不头名的,无所谓!”
涂文辅焦躁道:“别争了,韦公子,就你头名了!没有功夫耽搁了!吴公子,你能不能快点?还有功夫说话?抄你都要抄这般久?”
“涂公公,马上就好了啊,我可一下子都没有停手,手都抄的酸死了呢。”吴三辅也一脸焦躁:“涂公公,要不然还是让我的书童帮我抄吧?他经常帮我写文章,笔迹与我一模一样。”
涂文辅烦躁的点头:“那好吧!”
吴三辅如蒙大赦,急忙唤来自己的书童帮他抄完。
“韦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要走了!”涂文辅对韦宝道。
韦宝知道对方又再次索贿了,急忙让之前就派去准备的王秋雅过来。
王秋雅急忙手捧着三只礼盒过来了。
“涂公公,这是给你和几位大公公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一盒封好了的,是给魏公公和王公公,几位司礼监大公公的!”韦宝取过两只锦盒,交给了涂文辅。
一般这种送礼是有惯例的,两三千两纹银足矣,但是韦宝出手大方,直接一万两纹银送上,反正韦宝也有钱!
给魏忠贤和其他几位司礼监大太监的,更是直达五万两纹银之巨!
涂文辅当场就打开给他和刘应坤、陶文的锦盒看了,一看有一万两纹银的银票,很满意。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魏公公和几位司礼监大公公的礼物,我一定负责带回去。”涂文辅道:“还是韦公子会做人,难怪魏公公对韦公子这么看重!”
“多谢涂公公和几位大公公,承蒙魏公公厚爱,韦宝感佩不尽!”韦宝急忙乐呵呵的答道。
与涂文辅、刘应坤、陶文等大太监寒暄了几句,韦宝又将剩下的最后一只锦盒递给熊文灿,“熊大人,一点小小心意,请收下。”
熊文灿一愣,没有想到还有他的?这件事都是上面的人安排好了,吩咐好了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啊。
“韦公子太客气了,我是从来不收礼的。”熊文灿淡然道。
熊文灿还真的不是巨贪,虽然昏招误国,耽误了大明,但本人并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无耻之徒,否则也不会得到崇祯的重用。
在原本的历史上,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反正想在崇祯手里当官,基本都得伪装成很廉洁的人,或者就是很廉洁的人。
“熊大人若是将我韦宝当成弟子,请务必手下!”韦宝诚心诚意的想结交熊文灿!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熊文灿在两三年的时间内就会风生水起,升到一省大员的位置了!绝对是潜力股,绝对值得结交,现在花多少银子都不过分。
熊文灿推辞不过,韦宝一直用师生之谊为理由,只得收了。
韦宝又让人对几个大太监和熊文灿等人的随行人员,各有几两纹银到几十两纹银的打赏,让众人都很满意。
吴三辅的书童,这时候也誊抄完毕。
涂文辅立刻道:“现在好了,本次恩科的头名韦宝,次名吴三辅,都出榜了!我宣读圣旨!韦宝接旨!”
太监读接旨两个字,声音拖的特别长。
虽然初听上去有点滑稽,但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随着涂文辅说出接旨的话,在场众人立时呼啦啦跪下。
韦宝也急忙整了整衣冠,在涂文辅面前跪倒!
涂文辅这才拿出了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西举人韦宝,浑金璞玉,肯为朝廷出力,实为一方百姓楷模。钦赐韦宝为辽南转运使,正七品官职,受蓟辽督师府直接节制,吏部造册在籍官员。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韦宝急忙磕头谢恩,然后高举两只手接旨。没有吃过猪肉,小猪跑步还是见过的,好像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谢恩的吧?
“恭喜韦公子了,你现在已经是吏部造册,陛下亲赐的官员了,这可是荣宠至极哩!”涂文辅笑呵呵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涂文辅说着,将圣旨放到了韦宝手中,又让两旁的太监将官服和官印交给了韦宝。
韦宝喜滋滋的捧着这些东西,连连谢恩不止。
本来以为要等到得了进士的功名,才能做官的,没有想到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居然,稀里糊涂的就做官了!?
此时离韦宝重生穿越,还不满一年呢,韦宝有种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感觉。
“事情都了了!咱们这就启程吧?再耽搁下来,等下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好在建奴今日没有来滋扰。”涂文辅对众人道。
众人一起称是。
然后大家匆匆的来,现在又匆匆的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开恩科,批改,放榜,宣读圣旨,韦宝当官,这么些个大事都给办了。
效率之高,古往今来的官场恐怕都得汗颜,这才是正宗的直通车啊!
比后世华国的党校学习都要牛叉的多。
“哥,我不想走。”吴雪霞在吴三辅身边轻声道。
吴三辅微微一怔,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走,不过,吴三辅害怕辽阳城危险,随时会被建奴打过来,“别!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爹娘回去也饶不了我,见也见过了!等韦宝坐稳了辽南,你再来玩便是!”
“不,你要是害怕,就一个人先回去吧?我来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趟来了,就不再离开韦宝了。”吴雪霞娇羞而坚定的道:“再说你当爹娘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吗?他们肯同意我过来,就是默许了我这么做了。”
吴三辅叹口气,“好吧!你这姑娘,真不听话!这里危险,你过一阵再来找韦宝,我绝不会说什么,我不是不让你和韦宝在一起,我是担心你,不明白吗、”
“明白的!但是韦宝若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独活也没啥意思。”吴雪霞轻声道。
吴三辅又叹口气,“你啊,有时候聪明伶俐的紧,有时候又是个痴痴傻傻的痴丫头!好吧,都由着你。”
吴三辅要找机会与韦宝说话。
韦宝却正陪着熊文灿走路。
“恭喜韦大人了!现在不但是是举人老爷,还是辽南转运使大人,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熊文灿客套道。
“多谢熊大人,同僚不敢当的,我的秀才和举人功名都在熊大人手上得到的,这份恩情,一辈子铭记于心!绝不敢忘了。只盼着熊大人以后千万不要不认我这个弟子才是啊。”韦宝也客气道。
“那是我的荣幸,我已经听闻韦公子是孙督师大人的弟子了!督师大人贵为大学士,又是帝师,督师大人的弟子,那可是与陛下同一个老师的,我是怕自己配不上韦公子这么客气。”熊文灿是个很谨慎的人,说出了心里话。
韦宝微微一笑,“这没有什么吧?都是老师。我相信督师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本来还有启蒙恩师呢,总不成我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我的启蒙恩师也不认了吧?”
熊文灿听韦宝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的亲切,心里暖洋洋的,也诚心接纳韦宝了。
熊文灿这个人说圆滑吧,知道招降。说不圆滑吧,其实挺呆板的,早早就有了进士功名,但是宦海浮沉几十年,人过中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能有一个韦宝这种有实力的人用心与他结交,他自然是暖心的。
韦宝与熊文灿越说越热络,越说越投机,并相约以后经常书信联系。
吴三辅在旁边想与韦宝说两句话,一直都等不到机会,暗暗有点焦急。
直到众人到了辽阳城的城门口,吴三辅这才捞着机会,“小宝啊,我妹妹不肯走!”
韦宝一惊,虽然早已经猜出几分,猜想吴雪霞这趟来,也许会继续待在自己身边,却仍然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很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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