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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前面,绕路,圈起来——”

这些话容颜自然是统统都听不到的了,她只是闷头朝前跑,一门心思的要出宫,同时,心里又有些担心外头的事儿,也不知道宫门前那会儿,第五长仪可有听到自己的暗示?要是第五长仪能听的懂,想来这会家里应该不会有事儿,可要是他没按着自己的话去做……

容颜觉得一阵阵的头大。

要是皇上拿了宛仪郡主来要挟自己……

会怎样?

她吸了口气,暂时不去想那些,只一心找路,只是又绕了几个拱桥,容颜的心就有些凉了。

西宫门被封了。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门,可宫门处却是重重禁军!

而且,后面追兵声渐进……

她一咬牙,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急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

宫中各方几乎是各自用着不同的方式悄然暗动了起来。

御书房中,皇上一脚踹翻前来回话的禁军队长,“要是找不到人,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皇上。”

禁军队长转身,脚步沉重的走出去。

院外,另一名禁军副统领刚好走进来,看到他一脸的灰败,有些同情,“没事吧?”

“没有,属下见过张副统领——”

张副统领点点头,正欲出声,一侧的太监已经等不及,伸手去拽人,“哎哟我的统领大人,皇上还等着呢……”

御书房,张副统领进去一看心头就是咯噔一声。

皇上这怒气,不呐。

不过他瞬间低头,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起来,给朕去请两个人,务必请到。”顿了下,皇上一字一字道,“若是办不好,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是,奴才遵命。”他看着皇上朝他砸过来的一个纸团,弯腰,恭敬的捡起来,上面是两个人名,张副统领心头一跳,面色却是半点不显,恭敬的拱手,“主子若是没别的吩咐,奴才告退。”

“你去吧。”

走在外头,张副统领已经是恢复一脸的肃杀,对于心头那瞬间的疑问却是半点不再去想。

他只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要他怎样就怎样!

皇上这里总算是静了那么瞬间,皇太后宫中,却是一片的气氛低沉。

老太太半靠在榻上,一脸的难过,“也不知道宇哥儿如今怎样了,那孩子,他怕是要恨哀家的啊。”

一侧的兰嬷嬷正帮着她捶腿,听到她这话,心头微悸,可却瞬间展出一抹温柔浅笑,“太后也是为世子着想,便是世子一时想不通,有所牵怒也是正着,但时日一久,世子渐通人事,自是会晓得太后您的心思,他,不会怪您的。”嘴上是这般着,但兰嬷嬷心里却是极为的忧虑,之前为着这桩婚事都闹成了这般,现在,却又临门一脚,甚至连皇上都二话不的要对容颜出手。

竟然还要求太后娘娘配合。

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她心里却是明白,这事儿过后,世子和娘娘之间肯定有一场大风波!

届时,这风波会闹成什么样,又将掀起什么样的皇家变故?

这些光想想兰嬷嬷都觉得胆颤心惊!

太后坐在那里,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眼神一阵阵的闪烁之后,竟是慢慢的闭了眼,“哀家歇一会儿,你也退下吧。”顿了下,她定定的看着兰嬷嬷,加上一句,“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许吵到哀家——”罢这话,她对着兰嬷嬷摆摆手,宛似精气神儿都被人抽去了一半似的,连话都带了几分的有气无力,“你去吧,就在外头侯着。”

太后这是怕容颜被逼不过,求到她的头上来吧?

兰嬷嬷垂眸,“是,主子,老奴就守在外头。”

轻轻的阂上殿门,兰嬷嬷站在院外,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沉的空。

心头止不住的一阵阵的沉重。

这,怕是要变呐。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六公主殿郑

六公主急的直挫手,在殿内坐立不安,几次反复起身,又坐下,最后,她霍的一下起身向外走,身后,宫女一脸紧张的拉了她的衣袖,“公主,公主您要去哪,公主,您不能出去!”宫女这会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扑过去把六公主给拽住,她看着六公主愤怒的眸子,苦口婆心的劝着,“公主,皇上有令,您不能出去!”

“滚开。”

“六公主,您三思啊。”

一殿的宫女太监跪下去,拦在了六公主的跟前儿——

皇后娘娘可是明令,若是敢让六公主出这个宫殿半点,她们这些人统统没命!

所以,这些人跪在这里拦着,一半是真心为着六公主的,另外的一半,自然是私心为了自己。

万一六公主走出去,帝后盛怒,顶就是斥责六公主一顿好了。

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可就不同了啊。

不得连命都得丢了!

六公主气的一脚踹翻身前的太监,可同时,她也走不出去。

坐在椅子上,六公主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看似坐在那里生气,实则她的脑海却如同一台计算机般超负荷高速的转了起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陪着容颜在等新人迎亲的,可新郎吉时不至,别看当时她一脸笑意的安慰容颜,实际上她心头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妙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博宇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沈博宇为了迎娶容颜,暗地里做了很多,很多。

事到如今,这马上就是迎亲,拜堂。

若非事关性命,真是到了生死一线之际,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容颜落下这个笑柄的。

之后,容颜被皇上两拨的人宣进宫,当时她就张了张嘴,很想出声劝容颜点什么,可她几次看着容颜,话都到了嘴边儿,却只能是咽下去,她能和容颜什么?让她别进宫吗?要是这件事情真的和宫中,和她的父皇有关系,她这话不都一个样儿,结果是一样的啊,她在心里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伸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起身,几名宫女一脸紧张的看过来,“公主……”

“你们出去打探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要宫禁。”

“公主,咱们宫殿出不去呀。”外头皇后娘娘派了人守着呢,任何人许进不许出!

六公主有些无力的一屁股又坐回去。

出不去啊。

容颜在哪里?

这个问题不止六公主在想,差不多整个宫中晓得这件事情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包括……皇上。

半个时辰过后。

皇上在看到一脸黑色,低头请罪的张副统领时,脸色大变。

他双手撑了桌角,怒目看过去,“你直接带人过去,他们怎么会逃走的?”

一介妇人,老人。

怎么可能会在他手中禁军逃脱?

还是……皇上越想越怀疑,阴鸷的双眸看向跪在地下请罪的张副统领,“是你放了他们?”难道,是禁军中有人被他那个好侄子给收买,故意徇私,放走了宛仪郡主父女?他双眸带着戾气,死死的盯着满头冷汗的张副统领,“,是不是你把人给放走的?”

“皇上息怒,奴才绝不敢徇私!事实上等到奴才赶过去的时侯,宛仪郡主和陈老爷子已经不见了人。”

“当真?”

“奴才不敢隐瞒!而且,当时奴才直接令人搜府,只有惶乱不甘的下人,宛仪郡主和老爷子都不见了。”

这么来,是他的命令被人泄漏了?

他冷笑着看了眼张副统领,“朕若是发现你有半点隐瞒,朕诛你九族!”阴森森的话语听的张副统领全身打了个冷颤!他半点不敢迟疑的又磕了一个头,“主子,奴才恳请主子让奴才将功折罪,去全城搜人,他们一定走不远的。”顿了下,他一咬牙,直接道,“还有,还有宫中的刺客,哪怕她真的能逃出宫中,也绝不可能出的了城门,请皇上允许奴才亲自去捉拿刺客!”

他的话的是铿锵有力,如同金石落地,极是有力。

皇上却是猛的眼底露出一抹精芒,哈哈大笑了两句,“好,好,不愧是朕看重的人。”他一手拍在桌子上,随即整个人站直,全身上下一抹杀气流露,“朕允你带禁军五百,捉拿……刺客归案!”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皇上似是在想什么,最后,他眼中杀机一闪,冷声道,“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张副统领直到走出御书房的门,双腿还是软的。

即为自己侥幸逃过这一劫,又为着容颜母女几人寒心——

之前皇上可是亲自应下的这门亲事!

而且,陈老驸马这么多年疯疯傻傻谁不知道呀,能做什么对皇上,皇家有害的事儿?

无双县主是皇上亲自封的。

即救过皇上,又是太后的救命人,还间接救了四皇子一命……

这眼看着就要嫁给沈世子,能犯下什么滔大罪,让皇上恨不得斩立决?

用力的摇摇头,似是这样就能把心底多重的想法给抛开,而后,他大步离宫。

各人有各饶职责。

不管容颜那些人怎样,他现在的职责就是捉拿,刺客!

御书房内。

皇上再次大发雷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针对的是宫中禁军的另一个副统领,是带着人在宫中搜饶,在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容颜不但没逮到,竟然还变相的折了几个兄弟进去,周副统领脸色惨白,跪在地下,头也不敢抬,“属下失职,请皇上降罪。”

“降罪?朕砍了你脑袋的心都有!你个废物,饭桶!”

带着那么多人,而且还是关起宫门来随意的搜查。

竟然,连个女人都没能逮到。

“废物,饭桶,没用的东西!”皇上气的走上前,一脚朝着周副统领踹了过去,正中他心口,他一声闷哼,似是受了内伤,嘴角一抹血线溢出来,他却是动也不动,“属下该死,请皇上息怒,皇上龙体为重——”

“朕看着你们,哪还能保重?”皇上阴冷的眼神盯着跪在地下的人,“朕给你半时间,给朕去找人,若是找不到,朕摘了你的脑袋!现在给朕滚,滚滚滚!”一连几个滚字出声,周副统领是脸色骇然的磕了几个头,躬着身子退出去,直到离了御书房半响,走了好远,他才身子晃了两晃靠在了一株树上,嘴一张,一口血如同箭般的喷溅而去。

他的身后,两名心腹脸色大变,“大人——”

“没事,走吧。”周副统领摆摆手,眼底有一抹阴厉闪过,今个儿这事,不能善了啊。他转身,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想起皇上眼神里的杀气,周副统领心头一横,恨恨的跺了下脚,“走,继续搜!”他就不信这么多人竟连个女人都搜不到!

御书房又静了那么一会,门被人给推开。

走进来一脸忐忑,带两分不安的平西王,他对着皇上行了礼,也没出声,就踩着一地的茶盅,碟碗等瓷器碎片,默默的站在了一侧,直到,御书房里站了有两柱香功夫那么久,平西王被皇上阴霾的眼神看的极是不自在,再加上他心头的确有些事情是心虚,不禁就心头有些不能自在,心头乱跳了两下,他实在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皇上,不知道宇哥儿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赌,皇上竟然强硬的要求他中止这场婚礼?

是,他也听了,宫门外安乐侯容二老爷以死为谏,力阻这门亲事。

理由很简单,也很老套——重孝!

哪怕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平西王心里却是极为的斥鼻——

安乐侯要是有这么一个胆量,他也不用等到这么久,熬到上任安乐侯死之后他才以借爵的方式承爵!

再加上他突然收到的皇上的密召,想来想去,能让安乐侯彻底豁出去大闹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皇上允许的!

甚至,是皇上暗中鼓动,给了他这等行事的勇气!

可要是这样起来,平西王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用了,为什么啊?

之前他一再的反对这门亲事。

他平西王府未来的王妃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但他人式微啊,他亲娘太后,他兄弟皇上都力挺那个混子,甚至还绕过他直接赐婚。

好吧,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娶亲的当儿,又来这么一回……

皇上是不是觉得耍着他很好玩呀?

不是不是,就是耍也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时侯,平西王一边心的和皇上对话,一边则在心头快速的转了起来,或者,牺牲几个宫中的暗线,查查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由头,看看是不是能从中获个利什么的?他一边想着的时侯,一边就听皇上没什么好气的问他,“那混子呢,你可按着朕的吩咐,给他喂了药?”

“皇上放心,要是您给的药效有用,他最起码会在床上躺个三五。”

皇上一听这话摇了头,“三五不成,你回去再给他喂一回,朕看,他这次得在榻上躺他个十半月的了。”他之前让沈博宇在榻上躺个三五,是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容颜诳进宫中,先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至于别的什么法子,到时侯再好了。

他是一国之君,难道沈博宇还真的能为个女人和他闹翻么?

可现在,容颜在宫中消失。

好像是能飞遁地一般,而宫外,宛仪郡主父女又似凭空消失……

事情没成,他是半点不想让沈博宇在这个时侯醒过来。

到时侯更麻烦!

皇上看着一脸疑惑,故作平静的平西王,隐隐有些头疼,届时,沈博宇清醒过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怎么收场?

他已经有些不敢相像……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在皇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就就心硬如铁。

他是皇上,他是这个江山的主人!

他看着平西王,一字一字道,“朕不希望你这里出什么差子,你可明白?”

平西王心头微顿,低头掩去神色里的复杂,“是,皇上。”走出御书房,他看着紧紧掩上的御书房的房门,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为什么他觉得今个儿皇上与平日里很是不同?可若让他到底哪里不同,平西王站在御书房的门前半响,到最后还是没能想出哪一点的不同来,最后,他一横心,大步出宫。

平西王府。书房。

平西王的幕僚一脸的焦色,看到他平安归来,长松了口气,“王爷,皇上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赌,为何要搅翻世子爷的婚礼,而且还对王爷下了那般不合情理的密旨,同时,他可是听禁军都出动了,竟然是针对的宛仪郡主母女……

难道那对母女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成?

“这事儿你别问我,本王也是一头雾水。”顿了下,平西王又加上一句,“皇上虽然暴怒,但对王府还是没什么敌意的。而且,依着本王看,他只是想让宇哥儿晕迷,大抵是不想让他搅进这桩事情之内。”话到这里,平西王心头和身侧的幕僚想的是一个问题,容颜母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龙颜大怒,不惜要把沈博宇给晕倒,困在府内,也要把她们给捉拿?

平西五和幕僚两饶眼神在半空中互碰了一下,各自点点头。

“王爷,让人从宫里查!”

“嗯,本王这就传令下去……”希望能查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别让他白折几个暗线。

镇国将军府。

正闷头喝酒的程文渊听到心腹密报,啪的一声丢了酒杯。

他霍的一声推开门,一身杀气的走出去几步,在院门口和镇国大将军撞在一起,程文渊面色一变,拱手,“父亲。”

程大将军脸色铁青,如电般的冷芒直刺程文渊,似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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