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暴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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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震碎的玻璃散了一地。

墙角下，浑身伤痕的小狸缩在那里狼狈之极。

而沙发上，张怀言依旧浑身的戾气，尤其是那双竖成细线的瞳孔，看起来格外骇人。要不是还没丧失理智，恐怕他早在刚才就已经真的杀了小狸。

但是他不能。

小狸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而张怀言却是属于非科学的存在，依照公约，他不能对普通人类下手，即便即便公约是他们埘家老祖定下的，他也不可以轻易触及，更何况，他年纪轻轻接任老祖的位置，圈子里不服他的也大有人在。

他不能因为一时气愤，而给人拿捏了把柄。

所以此刻。

沙发上的张怀言浑身都紧紧绷了起来，牙根死死地咬着。

张怀言自认，自己虽然渣了一点，可自己并不是个乱来的人。

那些什么春风一度，一时欢快在他这里根本就不成立。

不是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张怀言从来都不屑去碰去看。

可是。

家里面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年，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愤怒与憋屈。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做错了事情，背叛了他深爱的人。

可事实上呢？

他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如果那人还在并且知道看今天的事，张怀言都想象不出那人会炸毛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张怀言的脸色又铁青了许多，他咬着牙眸光紧紧地盯着小狸：“上次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小狸懵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只是朝张怀言看去的时候，小狸却被张怀言的样子给吓住了。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狸懵住，呆愣愣地盯着张怀言。

他总觉得张怀言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是却又说不出这个“觉得”从何而来。

张怀言愤怒一吼，追问：“是不是你！”

小狸整个身体猛然朝着墙上又狠狠砸了下去，再低头，他却是一口血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地面。

那一刻，张怀言的眸色微微一怔，视线忽地落在那些鲜红的血迹上头。

同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张怀言忽而感觉到，心口的位置，莫名地绞了起来。

“是……咳……是我……。”小狸几乎是跪爬在地上，气息明显不稳，他低垂着头，都不敢睁开眼睛：“你上次……也、也喝醉了……很厉害……我、只是刚刚……靠近你而已，就被你……。”

“滚！”张怀言突然暴起，猛然一掀沙发边上碎成了几大块的茶几，顿时无数的玻璃渣全都朝着小狸砸去。

小狸躲不开，瑟缩了一下。

张怀言眼看着小狸的反应，也不知道怎的，那瞬间他猛地一个挥手，所有朝着小狸砸去的玻璃渣瞬间全都停在半空。

最后。

犹如下雨一般全都散落在地上。

小狸依旧不敢抬头，但他睁开的眼，却看见了这些玻璃渣骤然落下时四处跳跃的模样。

很好看，一点点的都泛着光芒，像星星一样。

却也很可怕，因为这些带着菱角的东西，可以瞬间割破他的皮肤，甚至是要了他的命。

睁大眼，小狸完全不敢动弹。

但他听到张怀言那冷绝的声音再次响起：“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下次！我直接做掉你！”

所以。

这就是埘斟说的大佬。

大佬能不能牛掰到把天炸了，小狸不知道，但他知道，大佬如果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他觉得活不下去。

不想死。

想活着。

有好多事没做。

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没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可是……大佬也好可怕。

可怕到让小狸心里生出了阴霾。

从他醒来的那天到如今，他遇到很多的人类，各种各样凶残的人类面孔他都见过了，可是他却从没有见到过像张怀言这样的。

抬指挥手间，就能辗轧自己，并且还让自己根本就无力可躲，无力去藏。

嚅动着唇，小狸慢腾腾地从地上起身，他这一动，就看张怀言清楚地看见小狸身上的那些痕迹。

有他昨晚上留下的战绩，但更多的却是一条一条细小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流着血，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而这样的小狸，却瞬间让张怀言更加恼怒，甚至他想都没想，就猛地一个挥手，直接凭空把小狸砸出门外，而后嘭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小区外头，天色大亮，花圃外已经可以见到几个小区住户出来活动的身影。

小狸跌倒在门边，通过廊道看着外头的景象，他惨白着脸，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又朝身后关上的大门看去。

好奇怪，明明都到了这步，可此刻在这里，小狸看着这紧关的大门，心里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摸摸这大门。

只是……

嘭！

突然的一阵强光，直接将他狠狠弹了出去，几乎摔出廊道。

再次砸在地上，这次小狸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狠狠闭眼，朝着外头已经不见人影的花园看去，咬着牙，这才慢腾腾起爬向外头，顺着墙角，把自己藏到了花圃后面，可也是此时，小狸再撑不住，整个人双眼一闭，而后满是狼狈的少年，顷刻变成了浑身血迹了小狸猫……

房间里，张怀言已经去了浴室。他在花洒下，把水流量开到最大，明明就是毫不在意的清洗，可是……一闭上眼，张怀言的脑子里回想的全都是刚才的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