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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维常则是回到了国子监,守孝二十七个月有诸多不便,比如不允许参加科举,但读书不在此列。乡试三年考一次,季维常出孝期时正好是考试那年的七月,刚好能赶上下一场乡试。
而季维周因为被封为七品武骑尉,也跟着季博康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不过他要比季博康好一些,宫中的侍卫是分三批轮值的。
留在府上的就没几个人了。
李嫣然去后,许茹萍身为季维康正式聘进来的平妻,强硬地接管了过往李嫣然的管家工作。季博康默认了这件事,府中也没有别人再提。
说实话,若是许茹萍被抬正,她的身世对于季家的几个小辈来说是比李嫣然更有利的。
李家虽是前朝大儒,但一个都没剩下,只能证明李家家教好。而许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能够起到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或许这也被季博康考虑其中。
季维远已经四岁,到了开蒙的年纪。
许茹萍好强,季维承有的她的儿子也要有。
她知道季家的规矩,以往季维常和季维周都是去外面上的私塾。
所以她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银钱,给季维远请了个有名的夫子上门授课,季博康也就由她去了。
只是季维远年纪还小,还是好玩的时候,而许茹萍请夫子只考虑到了他的学识,其他的一概没考虑。
以至于每天上课,他都会被自己年过六旬的老夫子打手心打得嗷嗷叫。
按道理来说,许茹萍十分宠爱季维远,是不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是有季维承这个珠玉在前,她心中的攀比连儿子也比上了。
凭什么李嫣然的儿子能吃苦学习,而自家的儿子就知道去粘着他那个会跟他分家产的哥哥?
若是这么下去,季维承辛苦学成出来,她的儿子还是个只会找哥哥的废物。
这口气许茹萍是怎么也忍不下去的。
她已经忍了李嫣然这么多年,现在无需再忍,差的只是儿子而已。
所以季维远每天过着“上课-被夫子训-哭着找哥哥求安慰-被亲娘抓回去”的生活。
一切恢复常态后,季博康自然把放假已久的郭孝明叫了回来。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读书对于现在的季维承来说是必要的。
若是他将四书五经读完之后还坚持要走别的路,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恢复上课后的第一日,郭孝明差点以为自己的开门方式出现了错误。
过去都是准时到书房的季维承今天破天荒地提前来到了书房中,正襟危坐。
“夫子,我想参加科举,请您教我。”季维承奉上了准备好的茶,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先前请郭孝明到家的时候,季维承仅是把读书当成一个转移注意力的事来做,所以有关拜师的流程都是季博康包办的。
后来他心态虽然变了,但是却没有像如今这样强烈的想法,只是按部就班地学习,也没有心思搞这些,毕竟他家是付了不菲的束脩的,算是一场交易。
而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去做些什么。
郭孝明身为二甲进士,而且还是殿试考了第三,运气不好才成的二甲进士,教他一个基础几乎为零的小孩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郭孝明一愣,他同季维承虽说在行师生之实,实际上是没有师生之名的。
他最开始教他的时候甚至也没有想过季维承会参加科考,后来季维承态度有所改善,他才时不时会往这方面想。
只是现在季维承态度的大转弯,是真的吓了他一跳。
他接过季维承奉的茶,却没有入口,反而问道:“临深履薄,夙兴温凊下文如何?”
这是季维承启蒙时读的第一本书《千字文》靠中间的一句,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在郭孝明问后毫不犹豫地接了下去:“似兰斯馨,如松之盛。川流不息渊澄取映……”
“作何解?”
“临深履薄出自《诗经·小雅·小旻》,原文‘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意思是……”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在于勤。”
“作何解?”
“一年的计划要要在春天里做好……”
郭孝明连出几题,并非是季维承正在读的大学,而是他已经学过的书,但季维承都十分流畅地答了出来。不仅是背熟并且记住了解释,就连他讲过的拓展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郭孝明眼中显现出笑意,喝了一口茶:“以后就叫我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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