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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比所有人想象中来的都要快。
而作为最主要的功臣,乔月客决定自己还是隐姓埋名低调过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练白雄看起来并不大好,捂着伤口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当时要不是乔月客眼疾手快用天之锁把他一把拽了回来,练白雄现在这条命在不在还得另说。
“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乔月客坐在马车边上支着脸颊往窗外看去,没好气的顶了一句回去:“我给你护身符了你竟然还能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可真是厉害啊,练白雄。”
“这次实属意外。”
差点贯穿了他整个胸膛的伤口就算有着乔月客的照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的这么快。能够活下来也纯粹是因为乔月客在魔药这一方面学的也相当不错,而天之锁的反应也的确很快,不然这次回到皇宫之中的就是练白雄的灵柩了。
“护身符没了之后你第一时间就该告诉我的。”
乔月客对这件事显得相当的不满,这两天也没有少给练白雄脸色看,提起这件事情就就有点上火。而且因为练白雄没有提前告诉乔月客这件事情,以至于可以用来走护身符的材料现在已经因为其他的事情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就算她有心想要做护身符,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真是的。”
她越想越来气,这些年被惯出来的坏脾气都要蠢蠢欲动的冒出头来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碍,”练白雄云淡风轻的这么说道,相当熟练的安抚着乔月客,“现在已经回到煌帝国了,要用到护身符的地方也不多,你慢慢做也无所谓。”
“我倒是觉得回到煌帝国之后你需要用到的地方才比较多。”
乔月客虽然语气相当不好的这么说着,但还是伸出手按到了练白雄的伤口边缘上。这几年时间里面不仅把她从一个只会从王财里面掏东西砸人的粗犷阿茶变成了后勤推塔单杀抢人头一应俱全的全能C妈,还把她磨练成现在也堪堪算是个合格的赤脚大夫。甚至可以说一个人拉高了整个军队的医疗水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她还要做这种事情啊!?
乔月客一边查看着练白雄的伤口边缘有没有溃烂发炎一边这么愤愤不平的想着。
大约是这几年精神上的压力没有这么强烈,再加上练白雄和练白莲对她的放纵,以及她本身在军队之中依靠着实力奠定的地位,这几年征战的日子对她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顺风顺水了,以至于脾气都娇纵了不少。
她不是不知道练白雄和练白莲用这种肆无忌惮的将她捧起的方式在试图……软化她,但是她可不是会吃这一套的人。
她本身就已经足够娇纵自己了,他们这样的放纵对她来说,可是远远不够的。
“白瑛一直说很想你,这次看到你能够回去,她应该也会很高兴。”
练白雄看着乔月客在自己面前低下的头颅,感觉到被她别在耳后的碎发落到了自己的胸前,像是猫爪子一样触的有点心痒痒。
他有点想伸手将落到自己胸前的长发帮乔月客梳理到身后,但是指尖动弹了一下,最后还是按捺下了这点冲动,只是垂低了眼帘,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将那双清澈的像是冰原一般的蓝色眼睛收拢在眼帘之后。
“我和白瑛接触的频率也不高吧?她还这么黏我吗?”
乔月客检查好伤口之后又帮练白雄重新换了下药,随口这么问了一句,却发现练白雄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并没有说话,面容柔和的沉浸在马车之中摇摇晃晃的阴影里面,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人像一样。
虽然练玉艳那个母狐狸相当的难缠,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家的基因还是真的很好。
差点就伸手朝着练白雄脸上摸过去的乔月客这么在心中想到。
不过皇宫……可真是已经阔别已久了。
从马车之中走下,望着几乎连绵成一片望不到头金碧恢弘的宫殿群落,乔月客眯了眯眼睛,带上了不轻不重的假笑,包裹在绣鞋之中的足尖落在了青石砖瓦铺成的路面上,像是从石缝之中硬生生探出枝叶盛放的花朵,在端庄肃穆的宫殿之前撬开了一点桀骜不驯的娇娇娆娆。
她将双手拢在袖中,顺着宽大的袖子流泻下来的华美刺绣只衬得她那双黑黢黢的眼睛越发深邃,连满头的珠翠罗绮都压不下她的一丝傲慢,盛气凌人的仿佛连这座宏伟的宫殿都无法压制住她。
“走吧。”
从马车上下来的练白雄扶住了她的手,明明是搀扶人的那个人,但是乔月客就是有本事表现出一副自己才是被人伺候的那一个的模样来。
“这次的封赏应该会让你开心的。”
练白雄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像是在调侃一样和乔月客轻声的咬着耳朵。
“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什么封赏能够让我笑逐颜开。”
乔月客相当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从练白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落后他一步跟在他的身后,微微颔首几乎一瞬间就收敛起了方才恍如昙花一现般的盛气凌人,将自己无缝融入进了练白雄的其他随从之中。
虽然脾气这么坏,但是意外的也不爱出风头啊……
练白雄淡然自若的收回了手,却在心中兴致盎然的这么想到。
乔月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来到煌帝国的朝廷之中,之前被练白雄带回来之后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后宫,而且在后宫之中也没有呆多久,也就逗着练白瑛玩了一个多月就随着练白雄练白莲两兄弟去了战场上,接下来的这几年,他们两人偶尔有折回煌帝国,那个时候驻守在大本营之中的就是她了,真正算起来,她来在皇宫里面也不过就待了那么一个多月而已。
当真正的踏入这个王国的权力中心时,就算乔月客自认为算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还是不由得为这样恢弘的景象而心神动摇了一瞬间。
宛如神台一般被拱卫在最中央的王座之外纱帘低垂,隐隐绰绰的如同天际氤氲的云霞将这个王国的统治者遮掩的面目模糊,但是乔月客敢用自己身为弓兵的优越视力来发誓,那个王座上根本没有坐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分明是躺在帘幕之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感觉离当场去世恐怕就差这么一线了。
原本因为这样浩大恢弘的场面动摇了一瞬间的乔月客猛然间回过神来,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透出了阴谋的味道。她可不记得在他们走之前练白德……?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这种场合……练玉艳这个女人竟然不在吗?
乔月客偷眼打量了一下周围,果然没有发现练玉艳的身影。她稍微挪动了下位置站到了凑到了练白莲身旁,拢在衣袖中的双手微微抬起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轻声朝着他说道:“情况有些不对劲……你们之前回来的时候,他有病成那个样子吗?”
“父王病了?”
练白莲显得比乔月客还要吃惊的样子,索性现场并不能算是一片寂静,他的这一点惊异也被掩盖了下去,只是眉头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朝练白雄看了过去。
“别看他,”乔月客踩了他一脚低声提醒道,“不要让他变成众矢之的。而且之前进来的时候,你有看到练玉艳吗?”
从练白莲的沉默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乔月客心中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猜想,朝着王座之后那个病入膏肓的身影看了过去,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只不过现在在这个场合之中她也不好轻举妄动,要是因此被人抓住练白雄的什么把柄那就不好了。
但是想要在她的面前对练白雄做些什么,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疑心病太重了点的缘故,一直到封赏结束都没有出现什么自己猜想之中的事情。但是疑心这种东西既然已经升起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消减下去,乔月客垂着首面无表情的听着宣读给自己的封赏,心中早就已经思绪万千的罗列出了密密麻麻的可能性,一直到封赏结束都只不过是宠辱不惊的应了一声,才退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在这群人之中,颁布给她的封赏无疑是相当的引人瞩目的。且不说她身上尚且还有个神官的职位,光是她这些年的战功赫赫就已经足以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不,与其说是刮目相看,不如说是大为震惊来的比较好。
但是这些已经不关乔月客的事情了,反正左右练白雄都会帮她打发掉的。
“白瑛!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来姐姐这里。”
乔月客一来到自己以前居住的宫殿就看见了牵着另一个更小的小男孩的练白瑛正好站在门口远远的朝着这个方向眺望。
“乔姐姐!”
练白瑛脸上多了几分雀跃,看起来很想像以前那样直接朝她扑过来,但是似乎是因为做了姐姐有所顾忌,最后也只不过是脸蛋红扑扑的站在原地往前走了几步,带着几分迫切的喜悦的朝着乔月客清脆的喊了一声。
“想我没有?”
虽然和乔月客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这几年里面也陆陆续续的给她写了不少信的练白瑛在面对着乔月客的时候也不算是生疏,一开始有些不自在被她抱起来在怀中掂了掂之后就相当熟练的环抱上了她的脖颈,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带着一片天真的喜悦红着脸缩在乔月客怀里面难得表现出一副撒娇的样子,乖乖巧巧的说:“想了。”
“还是白瑛最可爱了。”
但是小姑娘也已经十岁多了,乔月客也只不过是抱了她一下就把人从自己的怀里面放了下来,跟在姐姐旁边的小跟屁虫好奇地张望过来,用一张他们家人普遍长得分外相似的面孔朝着乔月客看过来,声音软软的问道:“你就是姐姐说的乔姐姐吗?”
“你就是白雄和白莲说的白龙了?”
乔月客蹲下来和练白龙视线相平,看着小孩子现在还显得软绵绵粉扑扑的面颊有些手痒和心动,学着他的模样这么反问道。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好介于最可爱到猫憎狗嫌的过渡之间,可爱没有褪去,却又活泼的让人想要忍不住折腾一下——尤其是练白龙的脸和练白雄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这就让乔月客更加手痒了。
说实话,明明不是孪生兄弟,但是他们家的基因为什么强大到连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还很有分辨度?
乔月客有时候也觉得练白雄他们一家简直是在挑战自己对于生物学这门学科的认知。
看着练白龙乖乖点头的样子乔月客就忍不住手痒,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不要再练白瑛面前破坏自己可靠的形象比较好,因此只是揉了揉练白龙毛茸茸的脑袋,还没做些什么,练白龙就突然眼睛一亮,朝着她身后跑了过去,开心的尖叫:“雄兄!莲兄!”
“白龙。”
练白雄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朝着自己飞奔过来的练白龙抱紧怀中,动作和乔月客如出一辙的抱着练白龙点了点,才笑着问道:“白龙是不是长胖了也长高了?”
“嗯!”
练白龙的脸像是苹果一样红扑扑的,缩在练白雄的怀中乖乖地回答:“白龙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习武,所以长高了!白龙也想和雄兄莲兄一样去战场!”
跟在练白雄身边的练白莲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练白雄也笑着摸了摸练白龙的脑袋,但是笑过之后很快眉宇之间就压上了一点忧虑。
“白龙先和白瑛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好不好?大哥和你乔姐姐有事情要说,等一下大哥和你莲哥就去花园里面找你们。”
在下朝之后就从练白莲口中得到了乔月客所说的消息的练白雄看起来简直就要把那点忧虑贴在自己的脸上了。
“收敛点表情,”乔月客拢着手看着练白瑛和练白龙在侍从的簇拥之下朝着花园的方向走过去,视线都没有多分给练白雄一点的说道,“你是生怕让那只母狐狸看不出你已经发现了倪端吗?”
“父王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
练白雄到底离开宫中已经很多年了,在这些事情上已经不是十分熟练了,比起担心这个王国的失去他们的王之后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如果没有病的这么重,难道他还会躺着上朝吗?”
乔月客带着练白雄走进这座原本暂住的属于自己的宫殿之中朝他问道:“你刚才没有去见你父亲吗?”
“内侍说父王最近操劳太多疲惫的厉害,下朝遍先回去休息了。”练白雄虽然知道这番说辞漏洞百出,但是他现在就算有再多的权利,也终归只是煌帝国的大皇子,而不是煌帝国的王。在他父亲身旁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说,他身为一个皇子也无法反驳来自他“父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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