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航海日记（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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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客看着还在一旁似乎在写什么东西的罗宾问了一句。

“我晚点再睡，”罗宾点了点头，深邃的蓝眼睛中透出一股温和的宁静，“还有些事情想记录一下。”

索隆早就在一旁枕着胳膊打盹了，乔月客也就没有问他什么时候睡。夜晚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乔月客只是摩挲了一下娜美的发顶，一直等到夜半时分所有人沉沉睡过去了，这才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落叶灰尘，转身却冷不丁对上了索隆相当清明的视线。

“吵到你了吗？”乔月客问了句废话，又补充道：“我去找找罗杰，后半夜就麻烦你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在她起身的时候在她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凝结出了一尊和她如出一辙的人形，乔月客眨了眨眼睛，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偶也跟着眨了眨眼睛，乍一眼看过去，与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困了你自己尽管去睡好了，”她对索隆说，“这个人偶也能代替我们两个守夜，一旦被破坏掉我会立马和它的位置进行置换，你不用担心。”

罗宾身上盖着的毯子歪歪斜斜的滑了下来耷拉在她的膝盖上，乔月客看她靠着树干睡的也不是神舒服的样子就干脆伸手扶着她的肩膀也引导着她躺下，将薄薄的毯子拉到了她的肩膀上盖拢，往篝火中添了点柴火让火焰重新燃烧起来给予温暖，这才打算起身离开。

索隆抱着剑看着她，在乔月客转身离开之后这才坐了起来眯着眼假寐，承担起了守夜的职责。

罗宾其实在乔月客的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醒了过来，常年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让她对环境的任何变化都非常敏感，只不过考虑到乔月客的心情，所以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直等到乔月客离开之后才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将自己裹的更严实了一些，蜷缩起来才再次安心睡过去。

倒也不是她想对自己现在的同伴们这么提防……只是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已经几乎固定了下来，哪怕她是无意的，生理的本能依旧让她清醒了过来，要想适应，恐怕还得花上不少一段时间。

乔月客也心知肚明罗宾早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罗宾没有睁眼，她也就当自己不知道。

她循着自己和罗杰之间建立的契约找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罗杰居然也在这片有土地的岛屿之上，她还以为这么远的距离，罗杰依旧在空岛的原住民们生活的岛屿之上呢。

“哟，希尔芙蒂斯。”罗杰一点都不意外乔月客的到来，感应到她之后笑眯眯地抬手招呼了她一下，指了指远方一片浓绿的森林，表情以外的带着几分舒畅的平和：“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找过来呢。”

乔月客走到他的身边，感受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身高差之后又默默地和罗杰拉开了一点距离双手抱胸，顺着他指引的地方想望了过去没好气地说：“我倒是也不介意你想想我不会找过来这种事情。”

罗杰浑不在意的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乔月客的背上拍的她砰砰作响，顺势盘着腿席地坐下问：“有酒吗？”

“现在这个时候还喝酒？”乔月客扬起眉：“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等你喝完天都亮了。”

“这种小事无须在意，”罗杰看自己要酒失败，干脆拿起自己的酒壶拧开盖子闷了一口酒，望着悬崖之下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感慨，“就算是很多年没有看见了，空岛也依旧还是非常美丽。”

“二十多年对一片森林来说也不算多漫长的岁月，”乔月客望着这片天空之上的深林，语气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你对这里印象这么深刻，该不会在这里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按照罗杰的性格，乔月客很难不这么怀疑。

罗杰对此的回应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两米多高的人做出这种假装可爱的表情看的乔月客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猜？”

乔月客顿时就知道了罗杰这家伙肯定在这里留下了不得了的痕迹。

“不过我一直都记得我去的每一个地方，”罗杰看她不上钩觉得无趣，砸了咂嘴之后又说，“要是就这么忘记了去过的地方，也太可惜了点。”

“人在前进的时候，总是不免遗忘的。”乔月客在他身边坐下，和罗杰望着同一片风景，恍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想不起来在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她有些沉默，却也已经学会释然了。回不去那样的生活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经历过这样波澜壮阔的生活之后，她已经很难再想起原本平淡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也更加不习惯过那样的生活了。

连现在回忆起自己的第一世，乔月客都有种仿佛在看别人的电影一样的陌生和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真的经历过这样平淡的世界吗。

“唔，”罗杰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能够忘记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说了，就算忘记了又能怎么样，总是会有新的生活继续，也会遇见新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月客虽然知道罗杰说的是对的，但是也很难做到像他一样豁达。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你不是自己有酒吗，为什么总是问我要？”

“你的更好喝嘛，”罗杰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乔月客，理直气壮地说，“酒可是海贼的血液！”

“你自己输血去，”乔月客冷酷无情的说，“我这里没有和你配型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