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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神调侃他,“许佳看到你,真是好时候。”

廖思行和我谈论的话题突然扯了十万八千里远,他挺直腰端坐起来,双手摆于桌上合十,五指间相互搓着,他认真地说:“阿秦,这次我是来找你的,没有回老家,不全因为想要帮着周姨照顾我乔哥,这个暑假,我想好好和你处处,行吗?”

这话的味道我一咀嚼,就分辨出了一种诡异的意思,我搅咖啡的手凝住了,静了一会儿,我舔嘴抬头,一口气直言道:“我刚刚想问你,是不是弯了,挨了刺激所以变成了受,晓得打扮了。”

画风突变,空气凝结,我的口无遮拦也让双方一度尴尬,我一瞟廖思行那张抽搐的帅脸,自动想象了一行乌鸦飞过他噌亮的白额头。

隔了这么一小会儿,我又补充道:“然后你就说,是...”

这天彻底被我聊没了,廖思行静静地看着我,他不语,我不言,我尴尬地低头喝咖啡,心里有些捉急。

我想着怎样脱身离去,咖啡就这么一口不断地被我喝到了底,廖思行放在我脸上的那股目光,更叫人坐立不安。

我局促起身,匆匆打算走了,“我...我还有事,那个...回头见。”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廖思行语调拖长的话,声音还不算小,语气似乎有点无奈,“对——我是受——”

我步伐一顿,缓缓转头瞅他,他毫不在意旁人的异样目光,只盯着我。我松了一口气以后,他捏紧了椅子两旁的把手,下一刻,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我,突然对我勾肩搭背,还妩媚地眨了眨眼,“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跟不跟我处姐妹。”

“姐妹?行啊,老规矩,我姐你妹。”我反勒住他的脖子,满脸匪气,“快,叫姐。”

廖思行刻意骚气地唤了我一声姐,他又忽然正色说:“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我想都不想,就说要给秦裴照买盐水鸭和鸭血粉丝。廖思行殷勤着呢,非要一起去买,我拒之不及,他还死皮赖脸地准备去我家蹭饭吃。

我要是委婉透出不同意的苗头,他就冷笑一声,娘娘腔地来一句,哈,姐妹,虚伪。

老杜晚上加班,只有秦裴照在家,她看到廖思行的第一眼,以为我皮子痒了,胆大包天地带男朋友见她,于是立马露出吃人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等廖思行扭着结实的臀部奔过去,少女气态地说:“阿秦妈妈,廖思行...来~了~”

秦裴照突出的眼睛就更突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廖思行,缓了片刻,她又冲我死瞪眼,像发射炮弹似的翻着嘴皮子质问:“真以为你妈老年痴呆症了?他是谁?!你男朋友??好啊!要翻天了这是!你腿不想要了?你......”

廖思行在一旁边看戏边往单肩包里拾掇着什么,我近乎无奈地解释,“他真是廖思行!在乔家那边遇到他后,非得来蹭饭吃,我就知道您要误会,所以...”

“廖、思、行...”秦裴照弯着身子看向廖思行手中的学生证,一字一顿地念。

见他有了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我也就停止解释的话了,我随意坐到沙发上开了一瓶饮料喝,屁股都还没捂热,又听秦裴照炸毛似的大喊,“杜秦!见廖思行长帅了,你就跟他好上了是吗?!亏以前你同学说,你喜欢这个丑小子,我还不信,我寻思你眼光没那么差,现在看来,你眼光毒辣!原来...原来你们私下处到大学了都!”她气得声音发抖,捂着胸口说:“气死我了!现在是要摊牌了吗?我告诉你们,不准谈!大学也不行!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你们要是不分手,我立马断了你的经济!”

我满嘴的汽水全呛了出来,就是遗憾没呛到秦裴照这个单细胞妇女身上。廖思行已经被秦裴照的架势吓得退到了墙壁上贴着,并吞口水。

其实也不怪秦裴照如此高度紧张,我从没单独带任何男性来家里,廖思行仅有来的几次都是合着两三个同学来的。

我胡乱用手擦着下巴上的汽水,目光诚恳,“你要怎样才肯相信你的女儿?我是那种禽兽吗?”

秦裴照疑神疑鬼地和我们来回对视,廖思行忽然大胆上前握住了秦裴照的手,他皱起眉头的模样忧郁沧桑。“阿秦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长得这么帅让您有所误会,我不应该不听劝来蹭饭,我...还是...不要奢望您家的那顿饭了,唉,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盐水鸭和鸭血粉丝汤毕竟是廖思行抢账硬付的,我当即喊住了他,“喂,你的盐水鸭...”

他顿脚,回眸一笑,扯嘴将太过整洁的白牙亮了出来,“不,是你的盐水鸭。”

“行了,你小子书读得不怎么样,广告倒是看得可以。”秦裴照被逗笑后,眼神虽带着狐疑,还是对廖思行说道:“你刚刚那些话,醍醐灌醒,也是,都变成帅哥了,眼睛肯定也不瞎,怎么会看上我家又笨又懒又没长相的且且?真瞧上了的话,该要好好去医院看看眼科了。”

且且是我的乳名,上中学以后,家里人都不怎么叫我且且了,说是腻歪得齁鼻。

“对啊,我眼睛怎么可能瞎,又没长针眼。”廖思行和秦裴照莫名站到一个阵线上损我,我的缺点都被他们挑出来讨论,他做受做得很是上手啊,都学会和妇女吧啦吧啦地说人了。

我白了一眼廖,有样学样地冷笑一声,哈,姐妹,虚伪。

又白了一眼秦裴照,继续冷笑,哈,母女,虚伪。

他们同时看过来,顿了顿,继续一起有滋有味地埋汰我,廖思行殷格外殷勤地扒出我读书时候的糗事,秦裴照也把我小时候的顽皮事当笑话讲。

我忍无可忍地说,你们够了!

他们全然无视我,等终于歇了嘴,廖思行挽着秦裴照的手臂亲亲热热说要一起进厨房帮忙。秦裴照似乎忘了她刚才说我以前眼光不会那么差的时候,她眼下和蔼可亲地夸廖思行,不仅人勤快,还长得特好看,小嘴儿也甜。

我笑,哈,女人,善变。

廖思行心满意足地蹭了饭,他走前,我也如愿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回校的时候给舍友看。

客厅里只剩电视剧中人物的对话声,没了廖思行那张鸭子嘴,果然清净多了。我啃着饭后水果,若有所思地问秦裴照,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又相信我和廖思行是清白的呢?

她很认真地回答,也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长得帅的能看上你?

我使劲咬了一大口苹果肉,恶狠狠地说,秦裴照,咱俩这母女关系,迟早得水尽鹅飞。

她忽然笑道:“就依你现在这种生气的模样,我也知道你和廖思行没什么,你们要是真好了,你肯定会正大光明地反驳我,廖思行就是眼瞎!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嘁一声儿,回屋关门困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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