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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听说赵兰芝在发疯,要派赵嬷嬷前去看看情况。
长乐侯爷难得有时间陪夫人下棋,他听说二女儿做出的荒唐事,忍不住皱眉,他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盘上,冷声道:“这丫头是恨嫁了不成?”
侯夫人见他动怒,忙起身:“侯爷先别气,妾身这就去看看兰芝。”
长乐侯拦下她,转头对赵嬷嬷道:“嬷嬷走一趟吧,就说本侯说的,‘矫矫之人,渊渟丘峙,才能凤鸣朝阳。’”
“是。”
待赵嬷嬷离开,侯夫人坐回原位,压下激动,温婉问道:“凤鸣朝阳……侯爷是想?”
长乐侯目光闪了闪,捡起被他丢在棋盘上的棋子,落在棋盘特别重要的位置,才慢悠悠说了句:“平南王世子,今年十七了。”
侯夫人想了一下,点点头,“倒是听说这位世子是个文韬武略的奇才!”
北轩开国,有两位异姓王随太-祖一起起事,由于当今不作为,早已把这些异性王的野心养大养肥了。长乐侯大女儿赵雪玲,八年前嫁入镇北王府为继王妃,如今,二女儿赵兰芝也到了岁数,赵守义想把她嫁进平南王府。
侯夫人心里高兴,今后不管哪个女儿成为一国之母,都是她的骄傲。
想到这些,她对赵元嵩被赐婚一事,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但做事要做好,她轻声道:“妾身今日接到定国公夫人的帖子,她说三日后,会随次子风敬德一起来下聘。看样子,貌似定国公府对娶男妻很满意。侯爷您对此怎么看?”
长乐侯笑道:“不过是做给上面人看罢了。”他又从棋盘上拾起一子,拿在手中把玩,“赵元嵩嫁出去也好,等过些日子,淞儿也可以回来了。”
“侯爷是说……”侯夫人喜极而泣,她都有好几年没见到亲生儿子了,为了长乐侯府,儿子才那么小就被送走了,这一年里也只寄回家一两封书信。
长乐侯伸手拍了拍妻子手背,安慰道:“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侯爷当年也是为了咱们淞儿,那样的关口,不将他送走,就有可能引来全府抄家之罪。只是不知还有几人记得当年那首诗,还有人记得咱们淞儿的全名。侯爷,咱们淞儿回来后,需要不需要改个名字?”
“嗯,是得改一改,万一有人挖出当年之事就不好了。”夫妻俩就此谈了好久。
建平十二年,农历十月二十二,天气晴好,永安城从白虎东街到青鸾西街沿线站满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因为这天是定国公府下聘的日子,长缨将军风敬德亲自带兵押运六十四抬聘礼,向长乐侯府而去。
这些聘礼盖着红布,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看挑夫肩膀吃重样子,也知道每抬聘礼绝对不轻。
长乐侯府张灯结彩,大管家吆喝手下小厮,叫他们再扫一遍大门到正厅的石板路。赵嬷嬷扶着侯夫人在正厅中坐镇,一会儿叫小丫头擦桌子,一会儿又叫她们将落地大花瓶摆在更合适的位置。
“时辰到了么?”侯夫人问赵嬷嬷。
赵嬷嬷看看天色,点头,“到了,客人马上就要进门了。”
侯夫人扬声道:“史管家去叫四少爷,让他到正厅来迎接。”
大管家急步走到正厅门口,向侯夫人躬身应诺,然后才向紫竹小院而去。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身上夹袄,回头叮嘱跟在后面的心腹小厮福保,“你去厨房再看看,招待定国公府随行人员的茶点准备好了没。”
“是。”嫁给男子为妻,福保在态度有些敷衍。
大管家驻足骂道:“小兔崽子,让你去就快去,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拿四少爷不当回事。再者,招待定国公府,做好了是给咱侯府长脸面,不仔细着点,出了事,夫人问责下来,别怪老子让你一个人顶!”
“阿保知道了,马上去。”福保这才急忙往厨房跑。
史大管家哼了一声,嫌弃他没见识。转身小跑到紫竹小院,站在正厢门口清嗓子唱报道:“吉时到,有请四少爷到正厅接礼。”如若是女子,就没这个流程,而在男妻的迎娶古礼上,是可以与客人和准新郎见面的。
巳时整,长乐侯府大开正门,迎进第一批客人。
青鸾东街路口,传来阵阵马蹄与锣鼓声,史管家听到动静,喊小厮准备放鞭炮,一声声炮仗炸响,风敬德身穿绛紫色吉服,骑着黑色高头大马,踏着满地红英而来。大门大开,门里门外全是人。赵元嵩一身紫竹色织锦直缀滚白边,白玉腰带,勾勒出他纤细身材。他站在正厅遥望大门口,看到整齐划一的战马小队,穿过鞭炮炸出的落英缤纷。为首的风敬德跨下坐骑,抬首与他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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