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初次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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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脱吧，您的年龄最大。”

“您先脱吧，您的资历最老。”

他们看了眼顾啸，愣是没敢说“您先脱吧，您的咖位最大”。

顾啸沉声道：“我先脱，你们两个应该跟在我后面进镜头，其他人依次排在后面，小崇你到最后去。”

其他演员对这个决定没什么异议，白崇是他们里面最小的一个，也是看起来最瘦弱的一个，合该是最后脱衣服的。

白崇摇头，“不用，我排第四个就行。”

按照原来的安排，应宛的确应该走在队伍偏前方的位置。

顾啸沉下脸色，正要说什么，那边的张轮又举着大喇叭在喊话，他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却能感受到越来越大的风雪。

再拖下去容易出事，顾啸来不及训斥白崇，憋着一股火气率先脱了羽绒服。

剩下的人也都打着哆嗦脱下那层“救命衣”。

都不用化妆，十几个人的脸上、头上瞬间便堆满了雪花。

他们排成一列从镜头前走过，每个人都打着哆嗦，咬着牙，冒着风雪一步步往前方走去。

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这要是NG了，他们情愿从这里直接滚下去。

好在没有人出差错，他们顺顺利利地走过了连续几个镜头，张轮满意地举着大喇叭喊：“卡！”

就在这一声“卡”的时候，走在第二位的演员没能从雪层里拔出脚来，绊了一下，直接撞向了最前面的顾啸。

顾啸刚好拔出脚往前走，身后那股力道直接让他没站住，踩歪了方向。

谁也没想到那块雪层下是空空的小断崖，顾啸一脚踩空直接跌了下去，他身后的两名演员谁也没来得及抓住他，紧接着又眼前闪过一抹黑影。

后面有个人窜了出去，跟顾啸一起在雪里滚得没了踪影。

意外来得太突然。

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张轮举着的大喇叭直接掉进了雪层里，转瞬间就被洒落的雪花埋没了表面。

……

跌下小断崖并没有让顾啸受伤，慌忙之间看到底下的斜坡，他只来得及伸手尽量护住自己的脑部和口鼻。

“啸哥！”

顾啸怀疑自己幻听了，居然会从风雪声中听到白崇的声音，但是随之而来的温暖却让他意识到那并不是幻听。

他想张口骂白崇，你他妈跟着我滚下来干什么？！

但是周围的雪层和不停扑进嘴鼻的雪让他张不了嘴、也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仿佛跟死神擦肩而过，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窒息感让两人仰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顾啸缓过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身压到了白崇身上。

他的体重不轻，直接把白崇压得差点没喘上气来，“啸、啸哥。”

顾啸咬着牙，呼吸粗重，眼睛里全是血丝，“你他妈想死吗？！”

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白崇一直没说话，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啸，这张脸看了接近两个月。

比他这两年见到白康泰和夏素的时间加起来都要长。

这两个月里，顾啸和张轮给予他的关爱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顾啸话不多，每每都在自己被张伦骂崩溃的边缘将自己拉回来，张轮虽然老是在骂自己，但是每次也会明里暗里地让顾啸等人注意自己的情绪。

白崇觉得鼻尖发酸，眼眶里有什么又苦又涩的东西往外涌。

他不是不渴望父母的爱，只是——

有些爱，过了时间，就走不进他的心里了。

眼看那双眼眸里渐渐漫起水雾，顾啸压下嗓子眼的那声“操”，闭了闭眼，从白崇身上翻了下去。

意识到白崇跟着他一块滚下来时，他当时生气得恨不得揍一顿白崇，但是现在……顾啸叹了口气，这孩子都能为了救自己跳下来，他实在不忍心再对他发火。

天空飘落的雪花渐渐少了起来。

白崇躺着没动，突然很想放纵自己一回，他低低说道：“啸哥，我冷。”

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并没有指望身边的那个人听到。

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白崇准备闭上眼、假装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时，旁边的人伸出一双有力的臂膀，直接把他揽进了怀里。

温热的胸膛几乎一瞬间就温暖了白崇的心脏。

白崇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

白康泰不喜欢男人软弱的模样，夏素需要他们父子俩的呵护关爱。

这是白崇的第一次撒娇。

白崇闭上眼睛。

紧贴着顾啸的胸膛，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