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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些话想跟侯爷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沈璧拒绝的干脆利落。
季北城跨上台阶,“你不好奇这件事是如何被高骈得知的吗?”
沈璧怔了怔,转身回房,默许了季北城跟上,在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沈璧回头嫌弃道:“把你身上那东西解下来!衣服穿好。”
季北城抿唇一笑,卸去藤条,从善如流地穿好衣服。
“说吧!是不是你?”沈璧连一杯水都不给他喝,只想让他说完了赶紧滚。
“你与我之事,真不是我传出去的,不过,作为此事的另一当事人,我也脱不了干系。”
“我跟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什么事都没有!”衣着华贵的小侯爷听闻此言,脸色涨红,像被蛰了一般跳起来,“如果这就是你想说的话,那你可以滚了!再提此事,别怪我刀剑相向!”
季北城没再火上浇油,正色道:“是我口误。”
既然沈璧认定了此事是他所为,他解不解释都无关紧要了。他们俩之间,也不差这一桩。
见季北城还赖着不走,沈璧催道,“还有事?”
“发带挺好看。”季北城指指他发上的红色缎带,抿唇微笑。
“滚吧!”沈璧白他一眼,上来推人。
季北城脚下一个踉跄,被推了出去,房门“啪”地在他面前合上。他侧眸与福伯对视片刻,讪讪一笑,“北城告辞!”
福伯一直守在门外,自然听见了房里的对话,想想这么多年,季北城在沈璧这里受的委屈,心中一酸,“将军,委屈你了。”
季北城笑笑,“没什么委屈不委屈,若我小时也经历过那些事……我定不如他。”说到那些事,季北城的眼神黯淡下去,“只愿他能解开心结。”
“将军进京,皇上可知道?”福伯多嘴问了句。
“不知。”季北城压低声音,“我偷偷来的。”
福伯愕然,“将军贸然进京,难道就只是为了……为了跟侯爷道个歉?”
“不可?”
福伯叹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没轻没重呢?“将军手握重兵,这样私自进京……”福伯没再往下说,他知道他也不必再往下说。
季北城不以为意,“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昭。更何况身正岂怕影子斜?福伯多虑了。”
福伯急了,提了声音,“将军,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你无召入京,难免不会横生事端。更何况,你从侯府出去,万一被人瞧见,这……这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滚进来!”沈璧将门开了个缝,恶狠狠地冲季北城吼了一嗓子,“自己想死,别拉上老子!”
季北城莞尔,朝福伯点头致谢。
福伯只能打心底希望这位季将军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家侯爷计较。不然,他真担心沈璧有一天会在朝堂上孤立无援。
“今晚赶紧滚回西南,别连累本侯!”沈璧扔下这句话,进了内室。
季北城多年未来沈家,不过沈璧的喜好,乃至室内陈设的风格倒是一如从前,几乎没变。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刚挑起珠帘,一本古卷就糊到脸上。
“不许踏入书房,不许发出声响!”
——连说过的话都一如从前。
季北城收回踏出的一只脚,隔着珠帘,席地而坐,“我第二次来你家,你也是这么说的,几乎一字不差!”
他虽打量着四壁,却忍能感觉到沈璧甩过来的眼刀,认输住口,“我不说话!”
沈璧收回眼刀,继续埋首案牍。
他大多数时候都像一只支着毛,随时准备进攻的猫,唯有认真去做一件事时,全身上下尖而密集的刺才会悉数被收起来。
比如此刻。
他就像极了午后躲在密集的枝叶间,酣然入睡的懒猫。季北城突然很想变成书桌上的那本古卷,想知道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流露着怎样的光芒——那个天真无邪,眼底仿佛盛着世间最纯粹的沈璧,他只在他们初次相遇时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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