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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裴昼从只知道哭,好半天才说清楚话的骆闻希口中,得知地点后,马不停蹄赶了过去,一路上连闯了五六个红灯。

从他神思不属下了车,冲进酒店的一路,这张知名度极高的脸,就引来了无数人远远拍照跟随。

裴昼一心只有心上人的安危,在酒店大厅一角的沙发上找到熟悉的身影,提紧的心终于放下来,走过去:“闻希......”

骆闻希泪眼朦胧地回头,见到他,惊慌失措地扑了过来,一头扑进他怀里:“阿昼,我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有人......”

话没说完,裴昼搂住他的手臂骤然收紧,沉下脸安抚道:“不会的,不会。”

骆闻希哭得浑身颤抖,“我没想到......我知道你找了个替身后,一时生气,就喝多了点,没想到喝醉了......一醒来就在酒店的房间里。”

他语无伦次地说,听得裴昼既心疼又愧疚,连声安抚:“我和他不是真的,签了协议的关系,我只是太想你了,对不起。”

两人动作亲密地说了很久,直到裴昼心神混乱下松口说了很多资源,骆闻希渐渐收了哭声。

冷静下来的骆闻希被裴昼带去找酒店工作人员看了监控,得知昨晚是他的经纪人送他过来,不久离去,两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监控室内,工作人员出去后,骆闻希似乎这才注意到两人始终亲密的姿势,红着脸推开裴昼,纠结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其实......我出国后,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才放下那边的事业回了国。”

裴昼反应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骆闻希说了什么,他对骆闻希一见钟情后,追求了整整五年,这还是第一次从骆闻希口中,得知他也对自己有意。

他几乎无措地从监控台前站起来,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纯情样子,好半天找回语言,“那为什么不早说。”

骆闻希绞着手:“他们都说你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我不敢提及,怕你只是和我玩玩。”

裴昼看着心爱的人,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怎么会呢,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人,我为你一见钟情。”

骆闻希捂着脸,清秀的脸庞红透了:“我没有印象呢,什么时候?”

裴昼回忆起少年时多次入梦的场景,心中无数次为此悸动,“那时你坐在非常老旧的钢琴前,身边围绕着许多小孩子,风很温柔,你侧脸笑起来的样子更温柔,那一幕钻入了我的梦。”

骆闻希被经纪人安排去过很多次慈善活动,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场,不过没关系,他微微低头,这一瞬间的温柔,几乎与裴昼一见钟情的那一幕重叠在一起。

气氛涌动着暧昧。

裴昼心里一动,见骆闻希这番害羞的姿态,下意识靠近,想吻他。

骆闻希脸色更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临到脸庞的时候,面前清秀的面庞,忽然变成了另一张称得上漂亮无缺的脸,裴昼鬼使神差地犹豫了下,突然停住,改成抱了下骆闻希。

骆闻希愣了一下,才抬手抱回去。

门外不远处,一道白光闪过。

两人刚初步确定关系,轻声细语聊了一阵,抱着对骆闻希的愧疚,裴昼拍着他的背,答应道:

“我回去就和他提出分手,绝不让你难做。”

骆闻希勾起嘴角,轻轻道:“嗯。”

......

与此同时,金池被那行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黑衣人带上了车,这些人全都是外国人,却操着一口流利中文,浑然没有意想中的凶神恶煞,对他态度很是恭敬。

车子速度快而平稳,一小时过去,从盘山公路下来,一头钻进了幽深密林中,金池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被带进山里卖了。

车子七绕八拐,最后停在一个清幽巍然的古堡面前,金池随着几人下了车,手里还拎着没开封的奶茶,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建筑。

在这座日益繁华的都市郊区处,居然藏着一座高大幽深的黑色古堡,四周树林高大繁茂,茂密得几乎将古堡外的栅栏拢在树叶中,凭空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这到底是哪?

金池被黑衣人带进古堡,大门缓缓敞开,昏黄的灯光溢出来了一点点,对于金池这种夜盲症,十分艰难地才勉强看清一点古堡内部。

奢华精致,墙壁雕刻着几人高的图像,俱是高鼻深目的西方面孔,红色的地毯从大门一路铺向了二楼台阶,四周挂着的壁灯内,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什么年代了,居然没有电灯!

越来越像恐怖片现场了。

穿着复杂服饰管家服的老管家从二楼走下来,手中提着一盏油灯,不急不缓走过来,向金池行礼:“客人,请跟我来。”

金池全程跟游魂似的,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先生是何方神圣,一路走来,无数行走于黑暗中的仆人,都是明显的西方面孔,没有华人。

这些仆人像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不是说长相,而是神态动作,十分有序,走路做事极轻,像唯恐惊醒了深渊恶魔的人类。

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里,金池越走越冷汗淋漓,就算裴昼出行,也没这个阵仗,跟见鬼似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对身旁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管家干笑道:“你们那位先生是谁?会不会找错人了,我哪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老管家出人意料的好说话,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看向金池的眼神甚至有点......慈祥?

注意到金池总瞥向仆人的眼神,老管家彬彬有礼道:“别紧张,虽然外界许多别有用心的人盛传先生如何恐怖,实际上先生的性情品行都无可挑剔,全都是谣言。”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来到静室前,老管家不急不慢敲了三下门,才推开房门。

屋内与外面一样,一如既往的黑,唯有桌上一盏光线对金池来说微不可见的油灯,这可难为他了。

感觉得到这里对他没有恶意,他心里微松,努力看了半天,隐约看见静室内部的台案前坐了一个人。

老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下。

金池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进还是退,听见身后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他踟躇片刻,往前走了几步。

隐约间,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修长的手指,似乎漫不经心拨弄了几下灯芯,光芒亮了几分,很快,这只手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桌上的掐丝珐琅双鹤香炉点起,烟从鹤的口中缓缓飘出,白烟环绕间,坐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坐在阴影之中,黑暗掩去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下巴,就连苍白的薄唇,都带着种万籁俱寂的寒意。

像常年在此,暗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然而金池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奶茶滚落在地,上前几步,烛光适当地摇曳几下,映出了身姿挺拔如松竹的男人的脸。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同一张脸,五官相同,一动一静,神情气质截然不同。

虞临渊并未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你来了。”

金池喉结滚动,仿佛回到了那个静谧微凉的山顶,鸟儿的夜啼声一下下敲击着他鼓噪的心脏,像是过电一样,浑身酥麻。

他意识到,那个他真正认识的,熟悉的虞临渊回来了,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虞临渊,才更符合金池想象中六年后的男神形象,克谨而不古板,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手腕,领口只开了一颗扣子,整个人的气质与桌上的鹤炉十分相近——遥远又神秘。

只是面容上笼罩的病气越发浓郁了,两人目光相撞,一瞬间仿佛烟气都停了。

金池大梦初醒般的开口:“你好。”

他受到邀请,在虞临渊对面坐下,手掌心都出了汗,好容易平复下来,对凝视着他的男人道:“你......和以前看上去不太一样了。”

比六年前看上去冷了许多,一时间让金池有些不敢认,一路走来,各种价值不菲的古董加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坐在阴影中的男人,仿佛成了不认识的人。

虞临渊的声线似乎都变了,有一些低,没有早上的那种躁意,像质地冷冷的酒:“你是指,几个小时前的我吗?”

金池愣了许久,才道:“嗯。”

果然,无论是“不正常”的他,还是正常的他,都没有认出自己是从前那个狼狈离开的人。

金池只短暂地失落了几秒,这样也好,至少能忘记当初促使他离开的那件事。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让你很难理解。”虞临渊大概注意到了金池的愣神,声音很轻,道:“但你救了我,出于对你的感谢以及某些原因,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室内萦绕的沉香让金池很快静下心,调整好情绪,他想什么真相?自己得了心理疾病的真相么?这种病应该很难以启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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