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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摔在地上衣服脏了,你给她擦灰,用的便是这丝绢。”周念欢展开小雏菊丝,朝众人展示后,口齿清晰,“乍一看,只会以为这是普通黄雏菊丝绢,但请看…”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只见周念欢指甲在黄雏菊上刮下黄泥。
“这黄泥正是草饲!小雏菊本是白色,春桃却将草饲涂上,装成黄雏菊,这样的话,根本没人会起疑心上面涂了草饲,大家只会以为这本身就是黄雏菊。”
郑明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朝管家挥手,示意他将见多识广的仵作带上来。
仵作拿走丝绢,仔细检查,准确地嗯了声:“是草饲。”
“春桃用草饲丝绢替邓嬷嬷擦灰,导致食人鱼疯狂攻击她。”郑乾翰摸着下巴思索,神色越发沉冷,“证据确凿。”
春桃身子抖如筛糠,彻底吓破胆跌坐在地,无助且绝望,满脸不知所措看向郑嫣然。
郑嫣然只恨自己口不能言,给了周念欢太多说话的时间,她眼里闪过阴狠,眼皮子颤栗几下,抓起糕点盘子便狠狠砸向春桃,手发着抖,在白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春桃你好狠的心!上次嬷嬷不过是责骂你几句,你居然这么报复她!
弃车保帅,这倒是郑嫣然干得出来的。
“小姐、小姐,您一定要救我啊!”春桃跪着紧紧抱住郑嫣然的脚,涕泗横流,痛哭道,“邓嬷嬷是夫人的心腹,我一定会被杀的!”
郑嫣然双眼狠狠一闭,下狠心一脚踹开她,再睁开眼时,满眼狠辣与警告,让春桃滚远点,最好别带上自己!
春桃的头磕在椅子棱角处,霎时头破血流,她很明白,自己是被郑嫣然抛弃了…
她觉得自己是死定了,主子不保她,她哪里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呐?什么嫁给管家之子,什么给大少爷当通房都别想了!这辈子就到头了,以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春桃,若你说出幕后主使,让老爷夫人知道你只是听人办事,并非主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大胆的说,这一切都是谁指使的?”
大道理周念欢不懂,可人在绝境都想活命这是常识,她循循善诱,放软声音劝导。
郑嫣然捏紧拳头,恨极了周念欢,气氛霎时剑拔弩张。
“是。是大小姐…”
春桃声音很小,猛地磕了几个头,眼睛不敢再去看郑嫣然,痛哭道:“大小姐你别怪奴婢说出真相。奴婢也想活命啊,分明是听您差遣去办事,可事情败露,您却不保奴婢的命。奴婢还不想死!”
“春桃!”郑夫人霍地拍桌子,满脸震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夫人…草饲是大小姐给的,让奴婢借机抹在嬷嬷身上,要不然奴婢哪有胆子去害您的心腹呐?余下的草饲,就放在大小姐梳妆台面下的暗格中。奴婢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要害嬷嬷,奴婢不敢问,只能照做。那食人鱼亦是小姐差我在城外买的,要不然湖中又怎会出现那种凶物?”
郑嫣然有些慌张,因为那茶水的缘故,她想说话却张嘴无声,更显得面目狰狞,气得她生生呕出一口血,叫哑了嗓子,叫的声带撕裂,这才拼命发出了点音:“胡说!春桃,你你该死!你背主!”
“可奴婢想活…”
春桃卑微地额头贴地,瑟瑟发抖。
“其实,就算没有春桃指证,我也有证据。”周念欢淡紫袖袍中滚出个药瓶,躺在手心,纤白的玉指捏紧那瓶子,递给仵作,“嬷嬷是为救我而死,故而我偷偷去了大小姐屋中,找到了这瓶余下的草饲。”
“引诱春桃指证大小姐,不过是想掌握人证物证双重证据,让能言善辩的大小姐无法抵赖罢了。”
事情清晰明了。
仵作点头,仔仔细细检查:“确实是草饲。”
“不是!不是这样的!娘亲你听我解释…”郑嫣然惊慌失措,绞尽脑汁,在铁证面前却欲辩无词,只有苍白的一句,“娘亲你别信她!我是你的女儿啊!”
周念欢心里堵的气终于吐出去了,声音清脆:“希望夫人不要因为她是你女儿,就比闭目闭塞听。死去的嬷嬷,应该得到公平。”
郑嫣然如疯子般,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早已失去所有修养,根本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扑过去,狠狠卡住周念欢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周念欢!你怎么不去死?你污蔑我!”
周念欢本就窈窕纤瘦,被她这样掐脖子,顿时满脸涨红,身子摇晃,她伸手去抓郑嫣然的手臂:“放、放开…”
“够了!”郑太傅面色铁青,隐有暴怒征兆,骂道,“还愣着干嘛?人都快被她掐死了!郑嫣然你看你还像话吗?”
郑乾翰一把拉开郑嫣然。
郑嫣然跌坐在地,气红双眼,愤怒地流下两行泪,那双凤眼散发着毒蛇般阴冷狠辣的目光,狼狈地瞪着周念欢。
“既真相已大明,我相信夫人和老爷会秉公处理,替嬷嬷惩处凶手的。”周念欢看怒火中烧的郑明,缓缓道。
郑明看着周念欢忽然恍惚了下,喃喃道:“这姑娘,倒是个秉性直的。”
“嫣然,我罚你,你服不服?”郑明收回思绪,太阳穴突突跳,负手而立,气场威严,恨铁不成钢道,“你为何要害邓嬷嬷?”
郑嫣然当即就傻眼了,那个秘密绝对不能说,绝不能…
“我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害死嬷嬷?那可是你娘的陪嫁丫鬟,从小服侍你长大的。”郑明袖袍啪地摔下,满眼心痛,举头望天,气的年逾五十的他,眼眸里闪过泪光,“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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