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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依旧是那个阴森森的甬道,但两人一起向外走时,氛围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风声依旧凛冽,从数百米外的洞口穿梭而至,却捎来山间一抹淡淡的桃花香,杭小时趴在宁鸿背上,眼角余光扫过石壁上的腐朽铜灯,突然觉得那斑斑锈迹也十分可爱,红彤彤的,似天际飘过的晚霞。

洞内寂静无声,皮靴踏在石面上的脆响便越发明显,节奏鲜明,串连成一曲欢快的歌。

比脚步声更清晰的是两人低低的呼吸,彼此交缠,气息绵连,听的久了,心头不知不觉便涌起一股暧昧的暖流,似嫩芽探着柔软的尖角,被微风吹拂,一下一下撩拨心弦。

宁鸿的肩背很宽,而且结实。

这人看着消瘦,面颊亦苍白,臂膀却有力,此刻杭小时被他牢牢扣住,绯红的面颊紧紧贴着青年的后背,耳中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富有冲击力,宛如擂鼓,又似浩浩汤汤的江河大潮。

宁鸿的皮肤极白。

长年累月不见天日的那种,比最温润的玉还要莹润些,杭小时趴在他肩上,这透明般的颈间肤色便凑在眼前,抵在嘴边,让他心痒难耐,总想着张开嘴,在上面咬出一小串红印。

……宁鸿若是恼了,就让他咬回来,咬多少都不要紧。

嘿,嘿嘿,嘿嘿嘿。

正心中偷乐,突然间,一道细长的黑影自宁鸿衣领间钻出,在脖颈处绕了一圈,小巧精致的脑袋朝杭小时探来,似是打量,又似是新奇。

——有趣。

一时玩心大起,杭小时跟那蛟龙状的细纹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倏地探出手,指尖在对方小小的犄角上一戳。

指尖触上的,是柔韧微凉的肌肤。

那黑纹明明蛰伏于皮肤下,此刻却仿佛被他弹了下脑门,小小的身躯一个趔趄,朝侧面仰去。

“……你做什么?”宁鸿突然道。

他觉得脖颈后有些痒,被杭小时温热指尖摸过的地方一片火烧火燎,酥麻的感觉顺着神经窜上大脑皮层,直让人忍不住战栗。

做坏事让主人抓了个正着,杭小时忙收了手。

他睁大眼睛,一边看着那游龙纹摇摇摆摆,将自己缠成一个圈,把小脑袋缩在里面,一边好奇道:“宁大哥,你这龙纹……是不是有意识?”

宁鸿心头骤然一紧。

寻常鬼修的血魄龙纹,自然是没有这般灵动的。

宁鸿只所以与众不同,便是因为他的天魔身份。他这真身比鬼修更邪,也能更轻易地聚拢天地间的鬼气,因而凝出龙纹的速度也比寻常鬼修快上许多。

幸而杭小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真的希望得到宁鸿的回答。他兴致勃勃地望着小蛟龙头顶的角,又问道:“宁大哥,你这究竟是蛟,还是龙?”

宁鸿暗中松了口气。

“先是蛇,小成后为蛟,大成后化龙。”他回答道。

杭小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意识地,他指尖燃起的阳炎靠近黑纹,那小蛟龙突然一窜而起,似是遇到天敌般地飞速盘旋两圈,一头扎入宁鸿衣领之下。

……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冲杭小时龇牙。

心念倏动,杭小时熄灭了指尖的阳炎。

四下登时变得昏暗无比,阴影兜头罩下,将二人全部吞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死寂里。

宁鸿脚步顿时一滞,关切道:“怎么了?”

脑筋一转,杭小时可怜巴巴道:“丹田疼,使不上劲。宁大哥,稍等片刻。”

说着,他指尖摩挲数下,擦起一串火星——

极黯的那种,只堪堪能照亮脚下的路。

宁鸿眉头轻皱:“身上难受,就不要动用灵力了。这点亮度已经足够,我们可以稍微慢点走。”

此话正中杭小时下怀。他幸福地将头埋在宁鸿肩膀上,轻声道:“好,咱们慢点。”

越慢越好。

有人陪伴的感觉就是不同,方才进来时,两人脚步如飞,恨不得下一秒立即抵达目的地,此刻虽并未沟通,却心有灵犀地升起同一个想法:这段路,真是越长越好。

走着走着,宁鸿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微微侧头,轻声道:“小时,谢谢。”

正搓玩着小火苗,逗那黑龙纹的杭小时闻声抬头,奇道:“谢我什么?宁大哥,该是我谢你才对。”

宁鸿唇角上扬,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谢他什么?

自然是谢他打乱剧情,给了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虽然那么短,那么珍贵,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但在最右边的甬道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不去考虑剧情与人设时,宁鸿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愉悦。

扮演反派的数年以来,这几乎算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你不太像……”宁鸿突然道。

不太像个龙傲天。

他话音极轻,被飘荡的风吹散,杭小时没听清,忍不住身体前倾,凑在宁鸿颈侧道:“什么?”

“不太像个……世家公子。”

宁鸿心念电转,笑着改口。

“哎,我家乡那么偏僻的地方,哪能出的了世家公子啊。”

杭小时趴在青年肩头,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如瀑长发迎风飞扬,另有几缕落在宁鸿颈间,发尾俏皮地挠着皮肤,微痒。

他有些依赖地凑近了些,嗅着宁鸿玄衣上淡淡的草叶香气,脑袋倚在青年肩侧,微微阖眼。

记忆似一条色彩斑斓的长河,悠然地在时空中游荡,此时凝眸一瞥,河面上闪现一片浮光掠影般的星芒。

孤儿,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哪有闲情雅致去追求什么公子范儿?

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在任何情况下,保持一颗充满希望的心罢了。

“说起来,我觉着你也不太像。”杭小时忽然道。

宁鸿微微一愣:“不像什么?”

——不像个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杭小时一边在心想着,一边轻飘飘道:“不像个鬼修啊。”

宁鸿问道:“哦,那你觉着鬼修是什么样子?”

“像鬼。”

杭小时吐了吐舌头,在宁鸿看不到的地方做鬼脸,拖长尾音道:“饮血,噬魂,吃人。”

“噗!”

宁鸿没忍住,一时乐得笑出了声。

小指尾端猝然传来一阵剧痛,电流自虚空传出,电得他尾指直颤。

但青年在杭小时看不到的地方龇牙咧嘴,痛苦地咬着舌尖,硬是坚持着,用带颤的笑音,调侃道:“哦,你怎知道我不吃人?”

这话说来满是笑意,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反而在杭小时耳中衍生出些许暧昧的情愫,让他精神一振,眸中泛光。

“你吃人?”

杭小时攀着宁鸿的脖颈,微微探起上半身,唇角从宁鸿耳侧不经意地擦过,笑道:“怕你不成?来啊,吃我,我等着呢。”

温热的吐息近在耳侧,似美人蛇勾着他的腰肢。

尖长濡湿的蛇信在耳郭轻轻一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却在刹那间撩得宁鸿热血沸腾。

他埋下头,努力无视背后杭小时得意的笑声,脚下步伐加快,任由山间微寒的冷风在面上拍打。

——却无法疏解心头躁动。

狠狠舔着后槽牙,宁鸿懊恼地想,这人怎么就是主角呢?

不光光是长相,如今性格也如此对自己的口味,若他不是龙傲天,那个会娶妻生子的龙傲天,自己就算拼着被规则惩罚,或许也要……

宁鸿无限惆怅之时,却不知在他背上,杭小时眨着弯成月牙的凤眸,笑容狡黠又缱绻。

他勾着嘴角,在心底欢快道:“025老师,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

这边你侬我侬,风月无边,而石宫外又赫然是另一幅景象。

阴沉暗影兜头罩下,将整个仑寒笼罩在压抑的暗色中,天际汇聚浓云如幕,沉甸甸地坠下,几乎要贴在地面上。

漫山遍野都是被红绳牵制,难以动弹的人,黑纹在他们周身游走,垂涎的粘液缓缓滴下,如同饿狼张开血盆巨口,正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殆尽。

考生拼命撑起身躯,瑟瑟发抖。

但是那红线似一株幼苗,深深扎根在他的灵脉中,大口汲取着灵气与精血。

——那些他废寝忘食,用血汗一点点拼杀、积累出的灵力。

考生的五指深深抠入地面,指尖渗出几丝血痕。眼前花白,他绝望地想,不行,他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昏沉不醒之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考生的精神倏地一震。

牙齿咬破舌尖,剧痛传遍全身,令麻木的四肢再度涌起一丝力气,支撑着他扭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是个瘦削的少年,眉眼遮挡在厚厚的刘海下,只露出白净的下颚。

考生只勉强支撑了片刻,视线便再度变得模糊,只听见那人小心翼翼道:“兄弟,还站得起来么?”

……站个屁。

你看我这样子,像能站起来的模样么?

考生疯狂地想翻白眼。

但他有求于人,因而开口时还是用恳求的语气,边说便喘道:“我、我浑身没力气。小兄弟,麻烦……麻烦你帮帮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逼近,那人磨磨蹭蹭地挤到他旁边,观察片刻,抬手在考生手臂上轻轻戳了戳。

“真站不起来?”

“……骗你有意义吗?”

来人乐了,嘴角上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这就对了,我也觉得你站不起来。”他轻声道。

话音刚落,考生便觉得脖颈一凉。

细小却锋锐的刀片自来人袖中落下,被他稳稳捏在手中,抵在考生颈侧上,刀刃一侧深深压下,眨眼间便渗出了血丝。

身躯仿佛坠落寒潭,冷意顺着脊柱一路上延,刀片那么凉,冻得考生近乎战栗。

更让他恐惧的,是风吹起对方额发时,露出的一双幽黑的瞳。

瞳孔偏大,眼白略少,笑眯眯地望过来时,里面掺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似是自最秽恶的深渊中,悄然滋生的邪异之花。

“你……你要做什么?”考生连牙齿都在打颤,“星河的长老都在暗中监视,你竟然敢……”

“监视?”

少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发丝飞扬,露出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孔,当真明眸皓齿,秾丽绝伦。

“监考的阵法早就破了,长老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关我们的死活?”

一边笑着,他手上的刀片一边缓缓移动,冰冷的刀锋贴着考生的面颊游移,最终在掌下人绝望的眼神中,停在对方眉心。

“所以,我们得自救。”少年轻言轻语道。

他微微垂头,朱唇凑在考生耳侧,轻轻吹出一口温热的气。

“你打算……拿什么,来买自己的命?”

……

“仑寒的阵法怕是已经破了,我们必须得自救。”

另一侧的山头上,有人说出了与少年同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口吻。

娄珏在山林间运气起跃,身影灵活得宛如一抹翠叶,孔嘉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着娄珏的脖颈。

“怎……怎么自救?”

他的嗓音极其微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之前拿下一只六品灵兽,两人还没来得及喜悦多久,那骤然飞窜的积分,转瞬间便成了他的催命符。

红线对排名较高的学子似乎极为钟爱,不断吸取着他们的灵力,更有细小的枝条蛰伏在皮肉之下,在体内扎根……

“糟了,”孔嘉喃喃道,“娄兄啊,那红线好像快长到我丹田了。它如果一头扎进我的灵丹里……我会不会死啊?”

灵兽生有灵核,调度一身灵力;修者亦聚灵丹,置于丹田之中,蕴养肉/身。

此刻听了孔嘉的话,娄珏微微垂头。

在林间穿行的速度极快,林风如浪涛拍打在他面颊上,眸中的水光还未来得及淌出,便被凛冽的风吹散了。

“不用担心,”青年轻声,却隐隐发狠道,“你不会死的。”

孔嘉苦笑一声,又道:“那我会废吗?就像那个谁谁谁,自爆灵丹……”

“不会!”娄珏额角绷起一根青筋,“孔嘉,你能不能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我看的也不多嘛。”孔嘉委屈巴巴。

背上的青年好不容易安静了几息,娄珏突然又感到一阵凉意。

濡湿的触感在脖颈上一扫而过,残留的水分被冷风吹干,却在挥发的瞬间带走了热量,只留下一片寒霜般的冰凉。

孔嘉难道……哭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让娄珏胸口无可抑制地涌起一丝悲凉。他并不脆弱的心无助地颤了颤,一时悲从中来,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做的决定,是他带孔嘉去杀的六品灵兽,也是他装作不经意地,将兽晶丢给孔嘉……

是他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孔嘉来承担后果?

可下一秒,娄珏耳中飘来一串欢快的笑声,孔嘉攀着他的脖颈,奇道:“娄兄,你这耳根下面竟然生了颗小痣……啧啧,知道吗,这叫美人痣。”

说话间,青年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娄珏耳根,又酥又痒。

娄珏:“!!!”

青年脚下一歪,险些没能攀住枝条,从树上掉下去。

手脚僵硬,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移动,娄珏薄唇紧抿,片刻之后微微张唇,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你……刚刚亲了我的痣?”

孔嘉丝毫未察,还兴致勃勃地瞅着娄珏白净的耳根瞧,闻言随口道:“瞧你这话,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蹦得那么快,上蹿下跳跟兔子一样,我本来准备说话,结果一头撞上去了。”

娄珏:“……”

翠峰之上,锦衣青年沉默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

他似是认命般地,将背上人再向上托了托,紧接着提气凝神,居高临下地朝四方逡巡一圈,最终选定一个方向,迈步快速奔去。

孔嘉搂着他的脖子,从肩上探出小半个脑袋,奇道:“娄兄,我们去哪儿?”

“自古守山大阵,必有阵眼,能依之驭阵御敌,我得找到那个地方……你的灵丹不疼了?”

这话似是提醒了孔嘉,他倏地捂住小腹,嗷嗷叫着,再度瘫软下去。

娄珏步履如飞,穿行之处荡起一片草叶沙尘。

但与之前半个时辰不同,娄珏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清隽眉间的担忧之色,也似是减轻了许多。

……真是个混蛋啊,之前还害他那么担心。

但目前来看,这小混蛋……总该是死不了的。

……

石宫最左侧的甬道内。

沙尘飞扬,不时传出一两声暴喝。

戾风似箭,淡黄色灵流如漫天飞舞的黄沙,裹挟中央两柄一尺长的弯刀,在半空划过满月似的弧,狠狠劈在前方石墙上。

狂风飞舞,吹起持刀人飞扬的短发,露出一双狠厉上挑的眼眸。

犀利,凶绝,孤注一掷,饿狼似的。

“砰!”

巨响撼天,在深邃幽静的通道中远远飘荡,震得石宫上方砂石颤动,扑簌簌地洒下。

那面布满刀迹剑痕的玉墙亦颤动数下,角落的位置亮起一道浅橙色的微光,似是一小块图腾被点亮。

与此同时,一道干巴巴的低音自墙后传出。

“领悟中品刀法回轮斩,可抽取一次随机奖励。”

言罢,墙上裂开一条巴掌大的缝隙,随后一个灰扑扑的、通体浑圆的东西被扔了出来。

那东西“扑通”一声坠落在地,竟还颇有弹性地跳动几下,颇有灵性地跃到徐阳脚边,擦着他的兽皮长靴稳稳停下,不动了。

徐阳阴沉着脸,捡起脚下圆块。

拨开树脂般的半透明外层,所谓的“随机奖励”在他掌心中原形毕露——

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钟乳石,上面透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

小孔中填满淤泥,仿佛无数黑幽幽的眼睛,耳中传来尽是无言的嘲笑。

徐阳眼角崩开一丝血痕,五指倏地攥紧。

灵气从掌心涌出,指尖用力,登时将石头捏为一摊粉末,细尘自指缝间徐徐飘落,又被呼啸而来的风荡得一干二净。

在他身侧,蹲坐在地的高大青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徐阳,我看这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闭嘴!”

伤痕累累的玉墙前,青年咬牙切齿。

徐阳恶狠狠地瞪着那墙,似是要将其劈成粉末,然后把墙后的东西拽出来剥皮抽筋。

——太过分了,领悟了足足三门刀术,抽到的奖励竟然全是石头?

主角可是随随便便就拿到了珍贵的秘籍啊!

虽然徐阳知道,他拿到的那些应该不是石头,而是存放已久、药性尽失的丹药,因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封存成百上千年,最终凝为了坚硬的石块。

可他实在气不过。

好不容易抢在主角之前进了这功法殿,废了大半个时辰,竟是一无所获。

难道真要等主角来到这里,那功法才肯问世?

那他这一路所求,都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行,他不甘心!

狠狠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眨了眨略显发花的眼睛,徐阳深吸口气,再度催动灵力,高高举起短刀。

三次不行,就五次,十次,将石壁上的刀凿剑痕全部领悟一遍!

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拿到真正的秘籍!

或许是意念发挥了作用,本已接近干涸的经脉中竟被他再度挤出一丝力气,如清流淌入荒芜的大地,浸润沟渠。

徐阳凝眸,望向石壁的一角。

但正在徐阳聚精会神,试图领悟那刀痕中的秘法时,鼻端突然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浅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微甜,却又似在幽凉的湖水中沁过,泛着一丝寒涔涔的冷意,令人心头发颤。

与之同来的是一串悠闲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最终在地宫外站定。

“我都故意来迟了这么久,你们竟然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人轻声笑着,慢条斯理地,嗓音不徐不疾,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恶意,让徐阳刹那间浑身紧绷。

心头警铃大作。

徐阳持刀的手微微颤抖,猛然回头——

来人正抬起白皙的手,轻轻揭下兜帽,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眉若远山,眸似流泉,微曲的发丝顺着略显苍白的面颊落下,盈盈落在肩头。

他微微侧首,朱唇轻启,唇角含笑,嗓音轻柔。

“效率太低,该罚。”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与小鸿鸿终于对彼此动心啦,当浮一大白!

以后逐渐就不是单纯的馋人家身子,也馋人家整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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