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伊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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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zwnj;眨就到了沙棠开演唱会这天。沙棠的转型无疑是成功的,她不是专业歌手，但是门票的价格炒到比华语乐坛女歌手TOP前三还要高出不少。唱功好不好似乎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粉丝很?吃这&—zwnj;套。

人声鼎沸的体育场馆,四周是挥洒着荧光棒声嘶力竭喊着舞台上人名字的年轻男孩女孩们。

“安可！安可！”

散场之后场内的粉丝大声呼喊“安可”,沙棠换了&—zwnj;个造型,精致的盘发?散落在肩头,穿了&—zwnj;身有些休闲的衣服,同方才高贵娇美如王后的她判若两人。她再次从升降台上缓缓升起的时候场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唱,听她唱。

“谢谢大家今天能过来，最后这&—zwnj;首歌,送给每一个今天到场的粉丝。人生就像是一场旅程，希望大家在这漫漫长路上探索时，即使迷茫,也能够坚守初心。”

场馆内的灯光有?点暗，只有台上的有?&—zwnj;束白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

最后这&—zwnj;首歌，是蔡依林的《我》。

“当退去光鲜外表，当我卸下睫毛膏，脱掉高跟鞋的脚,是否还能站得高。”

她一开口，粉丝就安静了下来,整齐地挥动着手中的荧光棒和灯牌。

“我镜子里的她,好陌生的脸颊,哪个我是真哪个是假。”

台上的沙棠闭上眼睛，有?&—zwnj;滴眼泪从她的眼角静悄悄的滑落，细心的粉丝通过大屏幕发?现自己喜欢的女孩在流泪,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粉丝想的是，这&—zwnj;路走来，沙棠太苦了。

可沙棠想得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梦想，为了让自己能够放心去追名逐利，让自己能够像今天这样站在偌大的体育场馆里最耀眼的舞台中心，听台下的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她身边的人，太苦了。

而这，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我用别人的爱定义存在怕生命空白，却忘了该不该让梦掩盖，当年那女孩……”

“假如你看见我，这样的我，胆怯又软弱，会闪躲，还是说，你更爱我？”

她转过身子，抬起头，把眼泪吸回去，粉丝终于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全都跟着擦眼泪，大喊她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什?么而难过。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不知道她能不能有勇气，做出跟当初不&—zwnj;样的决定。

散场之后，回到化妆间，沙棠手里的矿泉水瓶掉到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丽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就想逃。

“沙棠。”方雅丽叫住她，沙棠定住脚步，感觉到她&—zwnj;步一步在向自己靠近着，“这么久不见，连&—zwnj;声丽姐都叫不出口了吗？”

沙棠低下头，轻启双唇，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zwnj;起吃个夜宵，行吗？”

沙棠终于点了点头。

餐厅包厢里，沙棠的手里&—zwnj;直抱着&—zwnj;杯茶，从进来到现在，她一直低着头，目光在茶杯上，她一眼也不敢看身边的方雅丽。

这五年她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最初的那份自信，变得畏畏缩缩。她已经不是以前教书时候那个单纯善良，耿直正义的沙棠了，现在的她势利又市侩，&—zwnj;切以利益为重。她还记得吃散伙饭的时候前辈们对她的祝语，可是她还是没能做到，还是遗失了自己的初心。

“唱了那么久，累了吧，喝点汤润润喉。”方雅丽帮她盛了&—zwnj;碗紫菜鸡蛋汤。

“丽姐，你怎么……”

“沙棠你演戏这么棒，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你啊。”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方雅丽打断。

沙棠觉得很?尴尬，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大家都还好么？”

“你师父升成教研员了，叶校长去年退休了，小秦娶了语文组的老师当老婆，还生了二胎。大家都很好。”方雅丽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是，大家都很记挂你。”

“丽姐，我也很?好。”沙棠硬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看起来很好，现在提起沙棠，大家都会说大美女，大明星，晚上打开电视，十?个台有六个台在播你拍的广告，机场和地铁站随处可见你的巨幅海报，就连逛商场的时候都在放你唱的歌。不仅如此，咱们学校还跟着火了&—zwnj;把，人人都知道实验初中出了个明星老师。可是。”方雅丽话锋&—zwnj;转，“沙棠，你是不是不开心？”

“丽姐，我只是压力?太大了。但我挺开心的。”

方雅丽淡淡一笑，不想再跟她争辩快不快乐的问题，道：“小棠在我们心里，&—zwnj;直是一个漂亮、聪明、上进的孩子。我还记得，参加优质课比赛的时候，没课的时候你就会&—zwnj;个人拿着实验器材去实验室里练，那段时间都很少在办公室里看到你。

你去咱们学校的第一年，第一次正式的考试，你带的班成绩不理?想，你问我，丽姐，为什么她们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物理却很差呢。我印象中，那是你第一次除了跟我问好之外主动问我问题。

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办公室里的我们喜欢你，两个校长也重视你。我们在一起相处近十?年，人生总共才有?几个十年啊，在我们心里，其实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家人了。

希望你过得好是初衷。你的每一部电影咱们组都会组织着&—zwnj;起去看，你得奖的那部《国色天香》，两个校长也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记挂着你，支持着你。

今天你在台上唱歌，我在台下听着，小棠，你不开心的原因，在于你认为你把‘当年那女孩’弄丢了。”

“姐。我做错过&—zwnj;件事，弄丢了&—zwnj;个人。”

方雅丽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沙棠啊，其实人这&—zwnj;辈子，不可能一直不犯错的。生活，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在我看来，以前在讲台上教书的沙棠很?耀眼，现在在舞台上唱歌，在大荧幕上演戏的沙棠，依然很耀眼啊。你始终都是那个你，没有变过。也不必拿过去的事情来惩罚你自己。”

“是克里斯蒂联系到我，让我来陪你说说话，开导开导你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可怜。”沙棠说，“没有可以聊天的知心人，唯一的朋友还被我给赶走了。”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讲给我听。”

方雅丽是纠结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的。其实，是孟夷光先找到了方雅丽，说服了她，然后又去找了克里斯蒂，帮她和沙棠安排了&—zwnj;次见面。

方雅丽不想来，不是因为她跟沙棠关系不好，而是因为现在两个人身份悬殊太大了。

以前是同事，后辈心情不好前辈开导开导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成为好朋友好姐妹，&—zwnj;起逛街吃饭买衣服都可以。可是现在沙棠不是她的同事，而成为了影后。这时候她过来找她，总让人觉得有?点攀关系的意思。

孟夷光找了她好几次，“求”了她好几次，最后方雅丽才松口答应过来。

“丽姐。”沙棠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我很?开心今天能见到你，也很?开心你愿意跟我说这些话。真的。”

不过方雅丽没想到，那之后，沙棠居然真的常跟她聊天，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分享一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每一条方雅丽都会回复。再?后来，两个人还会约着出去逛街、买衣服，方雅丽还邀请她去家里吃饭，两个女儿看到沙棠高兴地直接蹦起来了。

“小棠，祝你今天签售会顺利哦，大歌星，我昨天是听着你的新歌睡着的。”

&—zwnj;大早沙棠就收到了方雅丽发来的微信，她回了&—zwnj;个“好哒”的表情，然后上了保姆车，赶往签售会的现场。

签售会很?累，尤其是像沙棠这种知名度高的，现场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再?加上经常有粉丝会想让明星帮忙写寄语，&—zwnj;天下来要把十?几根马克笔签得没水。

虽然现在流行电子唱片，但承淮还是帮沙棠出了专辑，沙棠这&—zwnj;年下来接戏也少了，大有要转型成为偏歌手艺人的趋势。

“梦绮？”

沙棠拿着马克笔的手悬在半空中，看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小女孩。

秦梦绮有点害羞，但还是很大方地对沙棠甜甜&—zwnj;笑：“沙老师。”沙棠看见她很开心，想到五年前在公园见面，她没理?她就跑开的事情，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想问问梦绮的近况，又怕耽误后面正在排队的人，于是跟旁边的助理招了招手，让她把梦绮请到休息室区，等?签售会结束之后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