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正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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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唇角荡着笑，一点不以为意?，又挨近些，看着徐惠然?。

徐惠然?站了?起来?，把掉上的?银子捡了?起来?，装到了?盒子里：“你说得算账，那就好好算算，别算错了?。”

“下回?还是用银票吧，又沉还不方便。”陆璟翻起了?账本。

徐惠然?看着银子，并不觉得用银票好。银子沉沉的?，握在手?心里，让人觉得踏实，至少刚才是这些银子让陆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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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的?，对官员来?说并不舒服。

一个个穿着圆领袍，就算从里到外全是纱罗做得衣服，在翰林院的?日子也不好过。翰林们?都想着早点散了?班，可以回?去洗个澡，吃片井里湃过的?西瓜，再坐在葡萄架下纳个凉，瞅着自己?娇美的?媳妇，那是多舒服的?事。

结果这天，全得延后。

皇帝要来?，还是在太阳要落下去前说要来?。

小太监提前来?打了?招呼。

想提前开溜回?家的?，全白搭。翰林们?一个个都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事。

等着太阳落下去些，小太监又来?传旨，说皇帝不来?了?，只传陆璟、宋颐几个人进宫去。皇帝想写?文章，要人陪着。

陆璟心里骂了?声，早说要进宫，就早传。宫里的?殿里放了?多少冰，可比翰林院凉快多了?。

现在太阳下去，这一日的?暑气都受了?大半，不是亏大了?。

宋颐在前面喊了?声陆璟。

陆璟挑着阴凉的?地方走，不急不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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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诗词、文章素来?大部分不是皇帝亲自作的?。而是是由翰林院代笔，或者翰林院草拟后皇帝在上面改几个字，就算皇帝自己?做的?了?。

谁让这是翰林院院的?差事。

陆璟、宋颐几个人进了?宫，一路跟着小太监到了?御花园里，在御花园里七转八拐，到了?临水的?阁子里。

阁子里面除了?皇帝，还有高阁老?、高谷、陈询几位大臣，喜永泰也在。

皇帝坐在正中，边上的?太监打着扇子，前面的?桌上放着搁在冰盆里的?瓜果，地上放着冰块。就算外面的?地面给太阳晒得一阵阵热气往上冒，这里却是阴晾着。

陆璟刚走进阁子，一阵风吹过，只觉得身上张开的?毛孔给激得一下收了?起来?，打了?个激灵，全身一阵舒畅。身体倒有了?些松懈，心却提着。

越是这样，越是君前可不能疏忽。

高阁老?的?眼睛把陆璟和宋颐扫了?眼，又收了?回?眼。

皇帝把阁子里面的?人扫了?眼，面色和悦地说：“外面怪热的?，来?，先吃了?这些西瓜，咱们?君臣再说话。”

高阁老?领着一起谢了?恩。小太监拿出了?切好的?西瓜放到边上的?条案，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吃，依旧等着皇帝的?话。

皇帝也知道?，这些回?头谈完再赏就是。

“平日你们?都是以国事为题而写?，今日我就想换个题来?写?。”

“陛下真是雅兴，不知道?是什么题，臣等将尽力而为。”高阁老?拱手?答道?。

皇帝笑着指向墙角的?一处：“就是那只猫。”

大臣们?全往墙角看去，一只雪白的?狮子猫卧在一只黄色的?锦缎刺绣垫子上，半眯着眼睛，连看都不看这些大臣一眼。

陆璟想到了?家里的?挠挠。

高阁老?领头露出对这只御猫宠溺的?神情。皇帝瞧了?很?满意?。

“你们?来?点上柱香。就以一柱香的?时候为限，一柱香后交卷，写?得好的?，我是有赏。”皇帝手?拍了?拍，站起来?，走到了?猫跟前，蹲下撸着猫毛。

那只猫对皇帝的?爱抚，也就只睁了?下眼，算是回?答。

高阁老?看着小太监点上了?香，转脸说：“陛下兴致好，你们?也莫拘束，自当好好写?一篇。”

陈询弓身行礼：“学?生定当尽力而为。”

小太监在条案那铺上了?纸，笔墨也准备好了?。

高阁老?领着头走了?过去，站在案前，拿着笔开始慢慢写?。

陆璟拿起笔，却不急着写?。这第一个写?好的?总得是高阁老?。看那几个人也有这心思，一个个都在慢慢写?，磨时间。

高阁老?年纪大了?，论文思，论挥笔都不如年轻的?，嘴上说着：“人老?了?，动作就慢，各位不要等我，先写?好了?，就拿去给陛下看。陛下还等着呢。”

“学?生也正在琢磨呢。”还是没有一个人抢了?高阁老?的?头里。

最后在一柱香要烧尽的?时候，高阁老?放下了?笔：“好了?，总算在香尽前写?好了?。”

这下一个个全写?好，放下了?笔。

只有陆璟还在写?。

香烧尽了?。

“元玉兄，你还没写?好？”宋颐担着心。

“好了?。”陆璟放下了?笔，退后了?一步，离了?条案。

小太监们?过来?，收走了?。

“来?，你们?念来?听听，怎么写?我这只猫的?。”皇帝抱起了?猫，走回?了?御座，坐了?下来?。

陆璟和宋颐、喜永泰成了?念得人。按着写?好的?顺序一个个念来?。

“都念了?吗？”皇帝问。

“臣的?没有。”陆璟俯身拱手?禀道?。

“为什么不念呢？”

“香尽时，臣还有半句没写?好，臣没按时交卷。”

皇帝笑了?：“状元公殿试时第一个交卷，怎么这回?最后一个交呢？”

“那时因为陛下的?这只猫太难写?了?。臣家里也有只猫，虽说臣已经养了?几年，可总有琢磨不透的?时候，让臣难以下笔。”

“哦，你家的?猫是什么样的?？叫什么名字。”皇帝来?了?兴致。

“一只狸花猫，叫‘挠挠’。”

“真是有趣。来?，把你写?的?念来?听听。”皇帝让宋颐念了?。

宋颐念完，皇帝笑了?：“看来?状元公确实对那只挠挠会琢磨不透，不过这两句‘静者蓄威，动者御变’、‘乐我皇道?，牙爪是司’写?得好。这样吧，你在一柱香后交卷，就算写?得好，不能赏你。我就赏你的?挠挠。去，拿几条鱼赏给挠挠，再来?一盒点心。再赏你五十两银子给挠挠买鱼吃，把那个兴宁郡主做得垫子也赏给挠挠吧。”

陆璟跪下替挠挠谢恩。

出了?宫，宋颐咳嗽了?声：“元玉兄，今天挠挠可是最讨圣心了?。”

陆璟笑了?笑：“那也比人讨圣心欢要好。”

宋颐愣了?愣，明白了?过来?：“元玉兄，你是故意?最后交卷的?？”

陆璟不说话，让福顺捧着赏挠挠的?东西回?了?家。

徐惠然?看着福顺捧着的?东西：“这是怎么了?？”

“我不如一只猫。看到了?没有，鱼、银子、垫子、点心全是挠挠的?。”陆璟故意?苦着脸。

徐惠然?笑了?：“哪里有这么严重。它那吃得了?这么多。福顺把鱼给罗妈拿去，留点给挠挠就成。”银子收了?起来?，“以后就让挠挠睡这垫子上吧。”

“那可还是兴宁郡主做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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