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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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友的狂欢之中,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

王轩怕是早被他姐姐叫去训话了，直到晚上都没敢再回学校。

对于这个结果,顾飞奕看起来比楚一霖还要开心,另外两位室友也在下午的骂战中帮了不少忙，晚上他们一个宿舍出去搓了一顿好的。在路上,很多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依旧会窃窃私语,只是那目光从鄙夷和八卦变成了羡慕,甚至有一些原本不熟的同学见到楚一霖的时候都会特意打个招呼。

“啧，人类。”顾飞奕很是看不上那些人捧高踩低的样子。

楚一霖却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根本看不见那些目光似的。

吃了晚饭,宿舍几个人想去打台球,楚一霖想了想,告别室友，先行回到了寝室。

从事情结束之后,郁铎就非常沉默,连一个信息都没有给他发过。

于是回到宿舍之后,楚一霖第一件事就是给郁铎去了一个电话。

“前辈？”

“嗯？”

“你在家吗？”电话那边十分安静。

“嗯,在露台上。”

郁铎如常地回应着，声音依旧温柔,但楚一霖却莫名觉得他有些低落。

沉默了片刻，楚一霖开口道：“我哥他今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郁铎怔了一下，又低声笑道：“怎么会……今天是我冲动了。”

他知道，楚启珩一定跟楚一霖说了他们对话的内容，讽刺自己的那些一个字也不落。更何况,楚启珩后来发的那条微博，除了维护楚一霖之外，也有一些对自己挑衅的意味——“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打动我弟弟，我这座大靠山还在呢，你能给他的，我都能给，而且能给的更多！”

——这正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时间给楚启珩提供了线索的原因，可是他也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就不再是楚一霖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了。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

楚一霖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症结。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放任自己趴在桌子上，手机贴着耳朵，耳朵贴着桌上的书，勾了勾嘴角，道：“想你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郁铎低沉的声音：“……嗯。”

似乎是觉得这一个字太轻飘，他轻咳一声，又说道：“原本今天是想送一束花给你的，但事出突然……”

就没敢送——生怕他在风口浪尖上再陷入舆论。

楚一霖听出他言外之意，眼神暗了暗。

为什么他正正经经谈恋爱，要闹得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他撇撇嘴道：“这次王轩只是仓促之下拍到了我下车的情景，那要是拍到了我吻你，你又要怎么办？”

郁铎愣了愣，知道他这是不开心了。

“那还能怎么办？”他失笑：“当然是承认我爱你，说你是我心尖的宝贝。”

楚一霖耳朵一下子就热了，有点懊恼——自己简直像是在撒娇。

他一下子直起身来，一不小心，把桌子上的书带的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散开，书脊向上掉落在地。

“怎么了？”郁铎听到声响，立刻问道。

“没事……掉了本书。”楚一霖拉开椅子，附身去捡书。

郁铎放下心来，继续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公开，只是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你总要给自己一些时间……”

楚一霖撇撇嘴——给自己一些时间，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你？

他正要反驳，却忽然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小卡片，看起来像是用来放在花里送人的小贺卡，他好奇地捡了起来。

将卡片翻过来，看到那上面的字迹的瞬间，他将要出口的话却骤然哽在喉间。

他瞥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捡起的书——那是一本心理学书籍，自己刚刚从家里带来学校，准备闲暇时间看看。紧接着他又想起，自己刚刚重生，去租住的房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桌子上摆的，正是这本书。

他将纸片夹在指尖，反复确认——这字迹……确实是自己极为熟悉的……

“一霖？”见他许久不出声，电话那头有些担心。

“嗯……”楚一霖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我们明天去约会吧，好不好？”

郁铎原以为他生气了，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好。”

“在哪里见？”

“我现在不太方便出现在学校，你可以先回家，然后我去接你。”

“嗯。”楚一霖想了想，答应下来，“那……晚安？”

郁铎笑了笑：“晚安，早点休息。”

挂掉电话之后，楚一霖又将那卡片上的字迹念了几遍。

“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但我会一直守护你，倾尽所能。”

落款：Ｙ

他呆呆地靠在椅子上，凝视着手中的卡片，眼眶一点一点湿润起来。

他绝对不可能认错——这就是郁铎的字迹。

在无法与人交流的岁月里，他最喜欢看郁铎写字。

虽然电子产品的飞速发展让人用笔的机会越来越少，但郁铎还是时不时会在笔记本上写一些随感。他喜欢看到钢笔的墨水在纸面上均匀洇开的样子，喜欢看郁铎写字时微垂的眼眸，和他无人时因为不再掩盖情绪而显露出的忧郁神色。

他的侧脸那样好看，但也让人心疼。

他的字迹也是那样好看，可是写出来的东西让人心颤。

不知有多少次，在他愣神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而“一霖”两字还未写完，他就会忽然回过神来，然后就此停下。

自从自己死后，就变成了他笔下永远不忍写完的那个名字。

楚一霖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忽然想起在《碧云天》剧组的时候，周泽对自己忽然改变的态度，想到自己想顾飞奕提起的那次签名，想到那束也许和这张贺卡同时到来的那一束栀子花。看来他是先于自己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