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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宅船队之后,是华梅带领的北海大型三桅帆船舰队,形成了第二道战列线。而隐藏在最后的,正是我和阿迪肯分别带着的英式盖伦大型舰队。离得远一些,船显得小一些,同时也看不全——毕竟地球是圆的,不是么?
按照哨戒船赶回的时间计算,上杉景胜到达我们面前海域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后,我抬头看看天,冬日里天黑的极早,那会儿应该正是入夜之前的朦胧状态吧!
于是,我又让三条战列线向西撤退十海里,与上杉景胜同向航行,客观上增加了我们之间的相对距离。
目的只有一个,我要在完全入夜的状态下袭击上杉景胜,这倒不是怕白天袭击他让他跑了,而是我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目的在里面。
舰队开始向西航行,本来已经氤氲渐升的傍晚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至少暂时是。
很多人可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前一世记得又一次,我从京师乘坐飞机飞往西北,五点起飞,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可是当我七点多在黄土高原的金城降落时,太阳却依旧高高挂在天上。
此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航船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飞机,更赶不上地球的自转,于是我们在我们到达目标位置后不久,便只能愉悦的目送着太阳君一路西沉,最终降落在海平线上。
当天空升起瑰丽的火烧云,呈现出一片紫金橙红的色泽之时,头顶的瞭望手开始呼喊:正东方发现敌情!距离,六海里!
该来的总会来,想跑的快别想了。战斗的突然到来让上杉景胜措手不及,负隅顽抗了不过二十分钟他就放弃了。
原因无他——面前的这队安宅船简直像是开了挂!明明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装备,为什么他们的火力那么强大?
在接火的第一时间,上杉景胜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命令舰队抢占上风位,争取优势。
这本来是毫无问题的,但是在我方宛如暴风雨般的火炮侵袭之下,上杉景胜终于意识到,这种挣扎是徒劳的。此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舰队四散逃跑,并向天照大神祈祷,后面那支可怕的“安宅船”舰队不要追向他的方向!
当然,在上杉景胜下令舰队四散逃跑之时,他非常鸡贼的没有选择最安全的正东方向逃窜,而是选择了次安全的正北方向——只要能从这里逃出,他便可以就近从高丽东部任意海岸线登陆,争取生机!
这不可谓不狡猾,但是他再狡猾,却也永远想不到我的想法。
体现在具体情况上,就是我们的追击做的粗糙而潦草,并没有搜索主将的意思,只是简单粗暴的把他的舰队尽可能多的送进海底,让那些补给辎重尽可能的喂鱼就可以了。
上杉景胜的心有没有在滴血,又或者他怎样思考我们的身份并不重要,因为他一定需要一套说辞来圆这件事——为了生存。所以我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是调转船头,向着西南驶去,目标——旅顺,我需要补给一下,为下一次战斗做好准备。
返程途中,华梅几个人凑在我旁边,提了一箩筐的问题。
比如华梅问我,为什么只袭击柴田胜家的补给舰队,却不袭击羽柴秀吉的补给舰队。
比如拉克申问我,为什么不全歼敌人,偏要放走一些。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这帮家伙问了一大堆,都是他们想不通的问题。阿迪肯汉语也学得有些水准了,同样磕磕巴巴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鸢见大家一起“欺负”我,立即嘟着嘴跳了出来,表示只要是我的决定,不用问为什么,执行就是了。这个观点倒是得到了不悔的全力支持,这算是无脑挺了我一把,可别人不答应,气的华梅过去猛揪鸢的脸蛋,岚在一边推波助澜,几个人闹成一团。
我任由他们闹了一会儿,等到这些家伙都眼巴巴的望向我,我才端着茶杯悠然问道:“我们这场战争的目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华梅接口便答道:“自然是灭了倭寇,回家过年!”
她的说法引来一阵嗤笑,她本人却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回头反问:“咋了?不对吗?”
又是一阵哄笑。
我跟着笑了笑,却停下继续说道:“前方之敌有几十万,我们就算吃掉他们再多的人、再多的补给,他们也有屹立不倒的实力。而且,若是我将双方的补给全抢光,把这些人逼上绝路,他们会不会不顾一切、反冲击大明朝呢?”
我的话,让这些家伙陷入了深思,我索性也别藏着掖着了,便继续说道: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只打柴田胜家,却养着羽柴秀吉,他们之间原本的均势就被打破了!给予取得冬衣、粮草而不得的柴田胜家看到隔壁的羽柴秀吉要啥有啥,自己的舰队又恰好在夜间被一对安宅船袭击了......”
鸢眼睛一亮:“你是要他们狗咬狗?”
我笑道:“狗不咬狗,难道咬你么?”
鸢听了不依不饶,扑上来咬我的胳膊,我只能大呼狗去咬狗,别咬人啊!船舱里一时间沸腾不已。
这自不必提,我尽情的放松着神经,因为我根本不担心柴田胜家有其他打算。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首先眼红最可企及的羽柴秀吉,会想方设法去算计这位劲敌、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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