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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沿着湖边往前走,红裙摇曳。林霄竹低头看椅上的玫瑰,深绿色根茎上刺角很尖,玫瑰转悠半圈,靠近花托的地方,刺上凝着深红。

血挂在上边。夜深雾从地上飘起,沾上红裙裙角,白雾中红裙禁止,缓缓回过头,陈宝脸在半个灯影里有一种惨白的色泽。

半侧着脸,唇色嫣红,她轻声说,“走了。准备和狼过夜吗?小可怜。”

林霄竹一时对她对话的对象有些迟疑,巷中她像是自说自话,而此刻她视线平直的落在长椅上,半侧脸眼黑突显。

林霄竹站在长椅后边,视线与她不偏不移的对上,又有些捏不准陈宝在对谁说话。

“认识这么久了。不会想着离开我吧。”

等了片刻,陈宝唇边挂着淡笑,声音却泛滥着冷意,虽是笑着,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来不及了。”

过了片刻,她笑容加深,像是得到了回答,终于满意了。

林霄竹手插着兜,隔着两盏路灯看着她站在云雾里,背后是暗光下扭曲百态的松林,再远一些没有了灯,她转身朝着松林走去,红影绰约在灯影漫散的雾中。

一步步朝黑暗里走去。

玫瑰落在椅子上,也许真正的现实记忆里它长椅腐朽,也或许在虚无一物的空气里再生。

但长椅上好像坐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是此间真实。

他想了想还是掂起玫瑰,跟着陈宝走向夜色里。

晚霞未散的时候,他觉得脑子烧的火热,此时在夜色迷雾中心,他又觉得全身发凉,如同在深夜雪山里跋涉。

林霄竹半跟着陈宝后边,身体冷的僵硬而越发沉重,露在外边托着玫瑰的手,指关节带着浅微醺的红色,与玫瑰相辉映。

他看了几眼玫瑰,视线又落在口袋外的另只手腕上搭着的手,骨骼分明,一种近似白雪的冷白色,如上好白瓷面一般完整,色泽统一。

心好像被玫瑰刺了一下,他觉得面上发热,全身却冷的僵硬,然后他托起玫瑰顺手轻别进了

寂君冷白色的腰带上。

然后把手收进羽绒外衣的口袋,稍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很轻地说,“借放下。”

寂君没答话,林霄竹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说道,“寂君。”

“嗯。”这一应语气有些熟悉。

寂君失去神志时就只会应名字,过分熟悉的对话,排斥陌生稍微被减弱,他觉得整个人又变轻了许多。

另一件羽绒被丢在了爱心涂鸦的墙前,林霄竹顿时又有些烦闷,小肚鸡肠置换进身体里边,他冷冷地补充解释,“你扔了我件衣服。”

“嗯。”沉冷的声音落下,勉强扯平算互不相欠,他看玫瑰觉得稍微顺眼了些。

湖被环绕在林子正中,沿着湖边走了半圈,前边路灯消失了,陈宝不徐不慢拐了个方向,往林子走去。

夜色里松树被勾出轮廓,枝干间的叶片夜间里像颤抖的笔画,一点一点勾勒出一种阴暗凄冷的氛围,白雾在接近黑里地方几乎看不见。

童话被撕碎的彻底,陈宝在黑暗里只剩下半个轮廓,走向枝丫黑影搭造的血盆大口。

由美到绚烂,到如堕深渊,身影轮廓被吞噬在黑色之中,像是某种命运的暗示。

林霄竹顺着方向走,直到眼前透不过光来,四周一片黑,他眼上发热有些酸涩,索性松垂下来,闭着眼走。

其它感觉被放大,脚踏过草地刮起“沙沙”声,腕骨间像是戴着一块凉气十足的表。

直到脚下的声音消失,只有一阵阵的凉意上泛,夹杂着一种失重感。

就这样不知道在黑暗里走了多久,透明的屏障穿透的感觉压过,林霄竹重新睁开眼。

森林和湖泊离他远去,眼前换了一个场景,陈宝不见踪影。

院子种着大片的玫瑰,看起来被进行养育,开的很好完整地被圈在篱笆之中。一小栋双层的小楼对着一条鹅卵石小道,小楼两层都亮着灯。

林霄竹走到门前,门紧锁着。

他试着掰了下门摆手,掰不动,猫眼看过去一片模糊。

小楼一楼没窗户,只有二楼东西边对着开了两扇窗,一扇落地窗连着阳台。

四周没有落脚点,翻不上去,他想了想,直接手肘提起抵了下门铃,舒缓的音乐响起,音乐结束,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欢迎回家。”

门传来锁转动的声音,门后有人掰动了把手,把手一转。

门开了一道缝,光从里边斜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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