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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蒹蒹后背一僵,定了定神,她忍着肩膀上的痛,对着俞翳眨了眨眼睛:“我是于蒹蒹啊。俞公子都喊我于蒹蒹了,我不是于蒹蒹是谁?俞公子又觉得我是谁?”
女子吐气如兰,眼尾轻勾,声音婉转,又带着丝丝无辜。
俞翳眯着眼,看着伪装得懵懂茫然的于蒹蒹,眼睛眯得更加危险。手松开她肩膀,转而捏住她下巴,骨节分明的手往她耳后摸了一把。
于蒹蒹下巴一痛,被迫仰头。
她愣愣地看着他。
这人……
两人靠的极近,他低着头,修长的脖子弯着,从于蒹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子的玉白冷峻的侧脸,线条冷硬的下颚。于蒹蒹还能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带着浓浓的侵略感。
但自己的下巴,如今被眼前人钳制着。
于蒹蒹不悦地皱起眉。
跟在后头的小知也瞪大双眼,瞧着俞翳大庭广众调戏她们家小姐。怒不可遏:“俞将军,你……实在太过分了。”
俞翳绷着脸色,唇抿成一条线,手在于蒹蒹耳后摸索着,试图证明,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于蒹蒹。但即使他的手指把于蒹蒹耳后给搓红了,也没能撕下她伪装得面具。
但俞翳终究没有拿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灼灼的目光还带着审视。
“我跟陆绾宁?敢问明乐县主,在你眼中,我跟陆绾宁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又咄咄逼人,
他这一世,跟陆绾宁并没有接触,她若没有问题,怎会知道他跟陆绾宁有纠葛。
除非,她跟他一样?
那她所有的异常,似乎能够说得通。
俞翳正思索着,下巴解脱了的于蒹蒹冷冷地瞪着他,手一挥,一耳光甩了过去,声音清脆无比。
随即,女子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俞将军看够了?”
俞翳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有那么一刻,脑海之中空白一片。
左脸上,是火辣辣得疼。
俞翳面上带上阴翳,目光沉冷。
他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被人扇耳光。
于蒹蒹面上的冷很快落了下来:“既然已经证明我是于蒹蒹,那蒹蒹先走了。官府押解犯人还需要缉捕令呢。将军这一言不合就唐突我,吓得我还以为俞将军对我有意呢。”
于蒹蒹话越说越暧昧,说完便转身离开,唇边含着一抹笑。巧笑嫣然的模样,仿佛刚才她是在跟他说笑而不是动手打了他。
过道中也有不少人走过,见到这边的状况,目光投了过来,有人认出俞翳,忍不住咋舌。这动手打人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胆竟敢打俞将军。
俞翳脸上疼的厉害,下意识地想用手摸,但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究没有抬起来。片刻后,她才转头,只见女子冷漠的背影。
上了马车,于蒹蒹才揉了揉同样被反作用疼得火辣辣的手,叹了口气。这人的脸是铁皮做的吗?打得她手疼死了。雪白的手心如今红彤彤以前,
小知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没有回魂,想起方才小姐的那一番行为,她都忍不住要替小姐喝彩了。
小姐太棒了。
竟然敢打俞将军。
只是,小知有些担忧。
“小姐,你打了俞将军,他不会记恨你,找你麻烦吧?”
于蒹蒹甩了甩有些疼地手,拿起矮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神色淡定道:“不知道。”
打都打了,她还能后悔不成。手指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些疼感。
于蒹蒹连忙唤小知:“小知,你过来瞧瞧,是不是红了?”
小知闻言,连忙探头过来,果然,小姐耳后真的红了,还隐隐可见里头的红色血丝。这俞翳下手可真重。
小知连忙去翻箱倒柜去找涂抹淤痕的药膏,边在打开抽屉匆忙地找,边埋怨:“这俞将军也太过分了,瞎怀疑小姐也就罢了,竟然还下这么重的手!”
完全不记得,方才俞翳在试探于蒹蒹时,她的心也吊着,生怕小姐当真是假冒的。
小知在找药膏时,于蒹蒹眼眸沉静地喝着茶,面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淡定。
方才被怀疑时,她不是不慌张。但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若是三年前刚穿来时,她还会稍微慌张一些。
如今?呵,她根本不怕好吧。
***
俞翳回到府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才刚回府,平安瞧着自家公子那白色脸蛋上的红印子一脸震惊,还没有问出口,立马就有人来禀报,那大兴探子的案子又有了新进展。
顾不得处理,俞翳又去审讯去了。
于是这一天,俞翳顶着一张带着红色巴掌的脸,到处去晃悠。
第二日进宫觐见皇帝时,靠在蟠龙金座上、一身玄色常服皇帝见到俞翳,便语带戏谑:“听闻俞将军昨日被人打了……还带着一个巴掌印招摇过市,不知道是哪家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俞翳脸一黑。避而不谈此话题,反而说出昨日审讯的结果:“大兴近日派了不少探子入京,昨夜我们审讯出,大兴皇帝有北上的想法。”
容贺脸色凝重起来,不再嬉皮笑脸,手指扣着桌面,沉声道:“京城一年前才平定乱子,边境也因为大曜内乱,方才安宁一些。大周如今正是修生养息的时候,百姓跟士兵都是疲惫之状。而大兴这几年却一直默默无声,没想到是在养精蓄锐等着如今这一刻。”
而后,容贺看向俞翳:“倘若南地发生战乱,该派何人去比较合适?”
俞翳却道:“陛下心中应当有合适的人选。”
容贺捂额,头疼道:“朕倒是想让他去,可朕能让他去吗?”
丞相如今对于他削弱他的权利已经不满,若是自己让顾敛容去南边领军,有了兵权,保不齐丞相就反了。
俞翳立在一旁,静默不语。
顾敛容去不得,而自己,手中还有兵权,也是去不得的。
加上朝中被打压的,已经无人能用。
俞翳想起先帝。
自己那舅舅,也是用人又疑人,也不知道容贺在这皇位坐久了,比起他来,是否会好一些。
思索了好一会,竟然发现朝中竟无合适之人,容贺甚是烦恼,索性不想,大手一挥,就起身往一旁的坐榻走去,声音豪迈:“子逸,来我们杀一局。”
二人对羿时,容贺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便忍不住津津乐道起来。
“前日殿试,三甲本来已定,没想到,竟然还有一考生姗姗来迟。朕甚为恼怒,觉得此人竟然连殿试都忘了,便打算让人把那人轰出去。未料到,那考生执着不已,朕了解详情后,这才知晓,此人前日方才坠马,入宫前才堪堪醒来。”
俞翳看着棋局,神色沉静地听着。
容贺提起这事,恐怕并不仅仅说趣事而已。
容贺慢悠悠地下了一子,又继续道:“他入了大殿,朕便给他了他一题,本想让他知难而退,未料到,他竟然对答如流。策论也是凌驾于其他人。此人是个人才。”
后续的事情,俞翳早就知晓。
龙颜大悦,批了吕青源为状元。
而吕青源,之前都是在强撑着,出了结果后,便直接晕倒在大殿之中。
如今看来,皇帝是想用吕青源。吕青源年纪虽少,但在军事上,亦有他自己的见解。
前世后来,他与顾敛容互相为敌,顾敛容神勇,朝中无人能匹敌,他只能亲征西北,却因为有吕青源这个左膀右臂在,顾敛容如乘东风,而自己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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