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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世青倒是想多享受一下他的天伦之乐,奈何头天夜里便没怎么睡,如今又发了热,没说两句话便睡了,这一睡便到天黑了,夜里七点多才醒,热也退下去了,厨房里赶紧将一直在锅里熬着的粥上撇了粥油,送了过来。
粥油是盛在碗里的,配了汤匙,伍世青折腾了一日,没怎么进食,早就饿了,索性将汤匙丢一边,抱着碗一口气便倒进了肚子里,以至于吴妈在一旁难免又不停说道:“慢点儿,好不容易好点儿,喝得急了过会儿指不定又难受,大半夜的,你病了就算了,累得一屋子的人都睡不好觉!”
话还没说完,碗却已经空了。
伍世青放下碗,问道:“瑾儿睡了?”
吴妈道:“不到八点,年纪轻轻的,哪会那么早睡,看她屋子灯亮着,应是又在打她的绒线衣。”说完又道:“要我叫她过来吗?天都黑了,你不叫她,她肯定不好意思过来看你。”
伍世青倒是真有些欢喜他躺在那儿,看着小姑娘为他跑上跑下的样子,但他这会儿也不烧了,没多大事,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叫小姑娘过来伺候他,要他装病,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丢人,也只能否了吴妈的话。
吴妈见他精神头看起来还好,原本也不是受了凉,便去洗漱间将窗户打开,散一散味,说道:“我们家这位也是有意思,别人家的小姐没事弹琴看书,梳妆打扮,我们家的这位没事宁愿在花园里帮丫头除草剪花,如今还打上绒线衣了。”
伍世青听了却笑,说道:“她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高兴便好,总不得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他从床上起身,系好睡衣的腰带,取了一支烟,接上他的象牙烟嘴,点燃了,吸一口,衔在嘴里,看着阳台外晃动的树影,说:“我觉得她不想认我做爹应该是觉得我只大她十几岁,不合适,回头我认她做义妹,她一定乐意。”
这个主意伍世青觉得很不错,他很满意,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收拾碗准备出去的吴妈回头看他那一眼里,尽是嫌弃。
伍世青想了想,又说道:“过几日我去学校里给她报个名,让她上学去,认识些朋友,闲时也有人一起玩。”
并不能理解伍世青这个流氓为什么会对读书有如此大执念的吴妈从伍世青的房里出来,在楼梯口遇到抱着线球和棒针又准备去找小莲的怀瑾。
怀瑾见吴妈拿着的粥碗是空的,高兴说道:“爷好了吗?我听说退热了,吃了粥也没有不舒服?”
吴妈心道咱家爷这会儿好得不得了,已经想着怎么哄你去上学了,你这绒线衫怕是打不完了。但自然没说出口,只说道:“热退了,精神便好了。”然后便笑了,说道:“爷挺感激你照顾他的。”
怀瑾听了这话高兴得很,抱着她的线球和棒针下楼的时候,脚下跟装了弹簧一般,一蹦一跳的,不像是十六岁的姑娘,倒像是六岁了。
第二日,伍世青便让人去找了费允文。
费允文是英德中学的几何老师,正经的书香门第出生,祖上出过进士,英国留学回来的。本来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与伍世青没有交集的,毕竟若是论钱财权势,他不够资格与伍世青相交,若是论文化程度,伍世青又不够资格与他相交。
但去年的时候,费允文的妻家表弟因为睡了伍世青下面一个堂主的姨太太被扣了。那姨太太是那堂主的心头肉,舍不得发落,气全往费允文那妻家表弟身上撒,不要钱,就要命,还不舍得让人直接死,就是每天一日三顿饭,一日三顿打。那妻家表弟是八代单传,直接把家里七十多的老太太惊得昏过去了,一家上下叔伯十几号人从乡下赶来上海求费允文这个姑爷想办法。
费允文在老家虽然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喊一声少爷,但在大上海不过是个教书匠,能有什么办法,后来实在没办法,厚着脸皮去寻了留洋时结交的一个家里开洋行的同学,想那同学既然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多少比他有门路,然而那同学家里也就是个正经做生意的,并没什么办法,但大着胆子给费允文指了一条路,让费允文直接去找伍世青。
“那位五爷自己没正经读过书,但尤其看得起读书人,允文兄你学富五车,你直接跟他求情,没准能成。”那位同学说道。
伍世青是何等地位,即便是再看重读书人,费允文又不是什么文坛泰山,不过是个中学老师,何至于让伍世青放在眼里?
对于自己同学的话,费允文也将信将疑,但实在没别的办法也就信了,结果没想到真的就见到了伍世青。
伍世青对费允文的态度尤为尊敬,说起来比费允文还大几岁,却亲自起身相迎,请坐看茶,开口闭口的都是先生。只是在费允文说明来由,并表示只要人能回来,愿意出三千个大洋赔罪的时候,并没有应允。
要知道如今普通一个人一个月也就十五个大洋的薪水,费允文得亏政府大力发展教育的福利,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二十个大洋,三千个大洋,已经是乡下富贵人家的极限了。
伍世青没有应允,费允文想想妻家老祖母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凄凉,算算自己的私产,咬咬牙道:“四千个大洋,实在是拿不出再多了。”
然而伍世青却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你那妻家表弟的事我知道,那位显然跟先生不是一路人,吃喝嫖赌,没有他不沾的,我伍世青今日能得先生看得起登门造访,一个大洋不要,我也可以放人,但先生今日将他从我这里捞出去,怕不是过不了俩月,他还得闯祸。”
话说到这里,费允文皱眉问:“那五爷您的意思是……?”
伍世青道:“人可以带走,我要他一根手指当是教训,也算是给我手下的人一个交代,但从此他再不准踏入上海一步。”
费允文闻言有些犹豫,又听伍世青道:“若是他半点事都没有就脱身,只怕别人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反而埋怨先生之前办事不尽心。”
这话倒是点醒了费允文,可不是,一大家子人在他家嚎了一天一夜了,竟还有埋怨他未将人看好的。想到这里,费允文自然是立马允了,当天下午,伍世青便让人将那断了指的表弟送到火车站,直接交给其家人带上了火车。
如此费允文便也算是伍世青一个朋友了,虽两人也没再有何交集,但年节走礼都是不少的。
现在伍世青突然让人约费允文见面,费允文二话没说就应了,当天晚上伍世青便登了费允文的门。
费允文在老家是大少爷,几十间房的大宅子,在上海住的也就是一个有五间房的小楼,虽然也是独门独户,但门有点儿小,伍世青的车都开不进去。伍世青进去的时候,费允文道:“我家地方小,您有事交代一声,我登门去寻您。”
伍世青听了摆手说道:“是我有事求先生,怎好意思要先生跑腿?”
说完伍世青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便与费允文将他的来意说了。简而言之便是家里有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想送去念书,请费允文指点一下,该去哪个学校,手续上怎么办,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伍世青说完后又道:“对外我是说她是我远房亲戚,实话与先生说,她是早年救过我命的恩人,说是再造之恩不为过,如今意外失孤,投奔我来了,我视她如亲女,只望她千好万好,我伍世青毕生遗憾便是没去学堂读过书,自是想让她能还我心愿,若是她能得先生亲自照拂,那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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