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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兰百合(1)
“她总爱把自己比作玫瑰。她忘了玫瑰会枯萎,但她不会。没关系,她只需要在我身边长长久久的盛开就好。——《沈景明日记》”
“哐当。”
刚拧开的矿泉水砸落地面,水花迸溅出来。
“别动。”
身后的人语气很轻,手下的锋刃推进一步,姜春僵直身子,汗毛瞬时竖立。
透过玻璃的反射,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她隐约能够看见他额间腕大的刀疤,阴沉的脸色泛着青黑,消瘦的可见颧骨。
一旁的电子屏仍在继续播报。头尖额窄,一切与眼前吻合起来。
姜春死咬着唇,心脏在胸脯扑通往外撞,她正欲侧身逃走,下一秒被人摁在贩卖机上,脸贴着冰冷的玻璃,被人桎梏住,不得动弹。
“我说过,叫你别动,真是不听话。”他的声音更轻,似乎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颈处的刀柄被人顶住,一阵刺痛,皮层被利刃毫不留情的划开,刺入肌肤,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痕,血珠连成串,朱红的液体浸透刀锋,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呼吸屏住,男子轻松的神情似乎在告诉她,她不过是只能随意被碾死的羔羊。
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她此刻无可奈何。
“这么白嫩的脖子不知道拧断是什么模样,你想看看吗?”他的声音忽地冷下来,带着几分嗜血的狰狞,朝着一个方向,“你再往前一步,我的惩罚就不这么简单了。”
她的颈后瞬间激出一层冷汗,额间冰凉,眼里的余光扫过去,果然看见沈景明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停在原地,唇色苍白。
地铁站的人群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惊慌的叫喊撕破夜色,回荡在整个隧道里,久经消散。本是下班的高峰期,不消片刻,都消失了踪影。
“往左直走,上扶梯。”
她的颈部被手臂勒住,身后的人摁压着她的身子,推着她往前。
楼梯走上去是安检口,沿着通道再往外便出了地铁站,他的目标似乎正是繁华的市中心。
来不及思索更多,脑袋嗡嗡的响起,感觉到血液不断瞬着刀尖流失,姜春闭了闭眼,只能听他的话,抬着步子朝出口走去。
血色的液体瞬着刀锋滴落在白瓷地面,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靠的太近,她似乎能闻到男子身上古怪的腐臭味。
人群早已哄散开来,自动扶梯依旧上下运作,两侧的灯光不断闪烁,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地铁站,寂静阴森。
姜春的脚刚迈要迈上扶梯,忽然被人猛地拉回,脖子勒得更紧,瘦弱的身体与身后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果然,下一秒涌出来一群人,黑色冲锋衣,右肩扣着盾形徽章,头盔裹住冷峻的脸庞,叫人胆寒。
早知道这一刻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男子拖着她往后撤,狰狞的面孔不断叫嚣,“你们再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冷利的刀刃沾着血,似乎又要往加深几分。
“不要冲动。”一名特警走出来,双手作投降装安抚他。
“给我准备一辆车和十万块现金!”男子还算冷静,直接提条件,“现在!”
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剩下的警员弯着身子,一步一步逼近他,将范围圈缩小。
“我说了别动!听不见吗!”
麻木的颈间传来一阵刺痛,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失血过多.整个人软趴趴的,似乎没有支撑点,如一块浮木摇摇欲坠。
姜春唇色苍白,声音飘忽的地不像话。
“你再深一寸就到我的动脉了。”
“你想清楚,你现在手里只有我一个人质。”
“说不定我挺不到你拿钱那一刻。”
血色消失殆尽,她总有种一闭眼就再睁不开来的错觉。
也许就到这里结束了吧,女生微微阖上眸子,顶上的灯光洒在脸上,肌肤白的透明。
他恶狠狠的吼道:“你闭嘴!”
男子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整个颈间全是血,血淋/淋的,心里明白她说的是实话,犹豫间还是缓了两分力度。
鲜红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往外溢,浸透酒红色的针织外套,显出湿透的黑色,暗沉的叫人心碎。
男子被围在中间,环视一圈,一双眼睛毒蛇般缠在每一个人身上。
“我再说一遍,我要钱和车。”
众人缄默,没人能够做得了决定。
凛冽的风夹杂着闷响,呼啸在隧道中,令人不寒而栗。
“我答应你。”
寂静的地铁站响起一道暗哑的男声。没有人知道他跟在两人身后有多久。
沈景明猩红着眼,明明前不久还是活蹦乱跳的她,此刻如破布娃娃一般,眼里没了神采,叫人的心撕裂成碎片。
姜春呼吸一窒,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特警队长一把将少年拉住,偏头安抚他:“我们会保证人质的安全,你退到一边,不要冲动行事。”
说着,勾手示意两人将他带走。
人流密集,黑沉沉的夜,警员已经将地铁站的人流清空,沈景明走到队长面前,颀长的身影又说了一句什么,队长一怔,面上露出犹豫。
男生依旧响在耳畔,不给他一丝犹豫的机会。
“你们有几分把握?”一双漆黑的眸子盯住他,沈景明很沉默,“她会死的。”
“我们的谈判专家在路上,马上到。”队长很冷静地回答。
“如果等不到呢?”
沈景明的声音很冷,“我不会坐以待毙。”
队长拍拍他的肩头,无声的安慰他。从警多年带给他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军人的刚强果断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知道稳住他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是我还是不同意。”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在没有接到上级下一步指示之前,他没有任何决定,也不能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身陷险境。
“没有更好的办法。”沈景明动了动指尖,接着说,“他手段残忍,没有人能猜透一个变态的心理,那些牺牲的警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这话让队长一窒,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几乎能与他平视,脊背挺直,神色冷冽,叫人不敢小觑。
沈景明指尖泛着白,从喉间蹦出来一句话。
“你别忘了,他吸/毒。“
毒/贩通常都有毒/瘾,如果犯起瘾来,手下的轻重自己都未可知,若真到那一刻,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队长一怔,少年的胆识和魄力让他胆寒,看着他甩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几乎毫不犹豫。他没有阻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景明穿过包围圈,走到离他一米远的距离后停下脚步。
“你别过来。”男子拖着姜春后退一步,一脸警惕。
男生的目光落在苍白的脸上,只一眼便迅速挪开,掩住墨色眸子里的翻涌。
“我说了,我答应你。”
“车和钱,一样都不会少。”
他接着说,“再加一条,保证你平安出信城。”
熟悉的声音入耳,姜春没有焦距的眸子忽地一转,直直对上他的。
四目相对间,姜春只一秒便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救她。哪怕堵上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她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下一秒,仿佛为了印证她心底的不安,男生的唇一张一合,声音响彻整个隧道。
“前提是,我要换她。”
这样偓越的条件对于一个逃亡了数月的逃犯来说,简直是给乞丐送进金碧辉煌的宫殿,诱惑至极。
男子冷笑一声,抵着她的刀没有半点松。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今日本就是被逼上绝路,实在藏匿不下去才现身于此,即便料到自己的结局也还是想搏一把,这人一上来就开高价,天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真是可笑。
明摆着是不同意了。
“凭我是沈荣余的独子。”
“够值钱吗。”
一字一顿,沈景明逼近他,眼底半份感情都没有,似乎嘴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男子的指尖碰着刀柄,染上一手血,顿了顿,浑浊的眼里泛出嗜血的恨。
他在京市贩/毒多年,不会没听过这个名字,沈荣余律师出身,省委/常任/理事,曾几任高位,凭一张嘴在政坛叱咤风云。此人出了名的心机深沉又下手黑狠,油盐不进。
这段时间刮出的扫/黑/除恶风便是他递的文件。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沈景明很平静,“死之前有沈荣余的儿子垫背,不觉得值了吗?”
心中掂量清楚,男子青黑色的脸抹去几分犹豫。
“好,我同意。”
“不行!”
姜春气的想打他,脑海似乎哄一声炸裂开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关头他会这么随意就说出来。
即便是曾经千万遍想要解心头之恨,可真当到了这一刻,她本能地想去阻止他。
她怎么值得他去这样对待。
心里一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挣扎着想要制止他,这一动,脖子上的伤口划得更长,简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听见她的哭腔,沈景明微垂着头看她一眼,很快移开。
求救似的看向周围的特警,姜春希望他们把他带走,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勒住脖子的手中松开。
这一瞬间,她用尽最后力气扑向沈景明。
一片寂静中,姜春大喊:“他身上有炸弹,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活着出去。”
听见她的声音,男子脸色一变,没有任何犹豫,手里的刀尖朝着姜春的后背刺去,目光里尽是狠毒。
一刀下去,鲜血淋漓。
也不管自己浑身是血,姜春挺直僵硬的脊背,麻木的神经被剧烈扯动着,她踉跄的支起身子站直。
沈景明瞳孔缩紧,伸手挡住锋利的刀刃。
冰冷的刀具落在白瓷的地面,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刀刃上的鲜血溅得满地狼藉。
人质被解救出来,一旁的警员迅速围逼上去。
“炸弹绑在他身上,遥控器在衣服左边的口袋里!”
姜春心急如焚,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摁住沈景明那只受伤的手掌,急得直跺脚。
反应始终慢一步,男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死之前有这么多人做垫背,我很满足了。”
塑料制的小盒子,四四方方的握在手心。
姜春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见着他手指随意按动几下,遥控器露出来一个红色的按钮。粗糙的拇指毫不犹豫的摁下去,青黑色的脸泛出诡异的笑,叫人噤若寒蝉。
一些都发生的太快。
一声木/仓响起,他瞳孔放大,直愣愣往后倒下去。
姜春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额间添上一抹朱红,嘴角还停留着那抹诡异的笑,生死定格在一瞬间。
身后那人的对讲机似乎传着微弱的电流声。姜春听见他说:“接到上级命令,人质无碍,可实施击/毙。”
尘埃落定,警员有序的清理一切,集队离开。
队长将两人带上装甲车,回警/局录口供。
天色很晚,警局依旧灯火通明,好心的小姐姐帮他们两人泡了泡面,放在桌子上,诱人的香味勾着肚子里的馋虫。
一瞬间,姜春就感觉饥肠辘辘,仰着脖子就要吃。
她动作太大,撕扯到伤口,立即倒吸一口冷气。
沈景明帮她端好,“你小心点。”
目睹她刚刚包扎伤口的过程,心里仍在后怕。
怕她再不会喋喋不休的缠着他,怕听不到她蛮不讲理的耍无赖,如坠崖后的失重感一瞬间袭来,这一瞬间,耳畔萦绕着她张口闭口的喜欢,脑海里全都是她孩子气般撒娇耍赖的表情。
她身上似乎有很多令他嫌弃的坏毛病,也有一切叫他心软的小表情。
白色的纱布泛着血,好在两人的伤口没有太深,及时消毒包扎,没什么大问题。
吃完泡面后,姜春揉了揉眼睛,蹭着他的肩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你睡吧,我待会儿叫你。”
姜春低低应一声,将脸埋进他的手臂,呼吸渐渐均匀,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微微侧身,沈景明转过脸来,垂着头便能看见她的脸。
她可能是真的累坏了,整个人有些倦意,浓密的睫毛阴影打在眼窝,看样子睡得很沉。
时间太久,被她压着肩颈有些酸痛,只能托着她的脑袋换一个支点。她似乎睡不太好,刚碰到她,唇瓣便发出轻轻的嘤咛声,眉头皱得很紧。
明亮的光线下,沈景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不带遮掩的,看遍她的每一个毛孔。
不得不说,她生的很好看,当下典型的美女长相,小脸大眼,明眸皓齿,一双眼睛笑起来,任谁都挡不住。
她的睡眠质量似乎一直很不好,眼底有淡淡的暗青色,印象里每次见到她,似乎都是懒洋洋的模样。
一瞬不瞬的,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她看,似乎又过了很久,会客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刚刚帮忙泡泡面的小姐姐领着一个女人进来,很快便带上门,走出去。
沈景明抬了眸,“妈。”
女人踩着高跟鞋,似乎刚从什么正式场合结束便赶来,米色的丝绒裙裹住她姣好的身姿,端庄大方。
见到他,如吃上定心丸,眉眼微微缓和些,裴染踩着高跟鞋走前几步,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番,目光停留裹着纱布在左手上。
她温柔的握住那只手,眼里尽是疼惜,“受伤了?”
“出事了难免磕着碰着。”沈景明扯了个笑。
听见他这么说,算是松一口气,女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身边靠着的人。
她微微一怔,“小姑娘睡着了?”
沈景明点头,握着她的指尖没说话。
来的路上,秘书已经把事情的细枝末节都告诉她,裴染很柔和的揉了揉她额角的碎发,眼底似乎有一泓清泉涌动,“碰上这么大的事情,难免会吓着,小姑娘真的很棒。”
裴染露齿微微一笑,“看样子你的眼光不错。”
沈景明难得在他妈面前红了脸,“你签过字了吗?”
裴染点头,眼底的笑意未消,“可以带着我儿媳妇一起回家了。”
“妈,你别乱叫。”他微微有些恼。“你还怕我儿媳妇听见啊。”看着他少见的害羞,裴染低低地笑一声,“喜欢人家就直说嘛,闷着人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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