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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轻不得不承认,做掌梦大约是宫中位高却?又最清闲的官职了。不用上早朝,事少,能睡懒觉。
日上三竿,她悠闲着起床,洗漱完毕,打开门,门外跪着清一水的柔弱小男侍,满眼的恭敬以?及,渴求。
她敛手,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各位,我说个事儿?。”
为首的男侍惶恐着险些把手里端供着的早茶给摔了:“掌梦请说。”
温轻轻叹气:“从即日开始,你?们都不许擦粉,也不许涂香粉!”
小哥哥们通通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掌梦换了清淡的口味。他们还以?为掌梦刚醒来,又来了兴致要折磨他们。
“好了,散了吧。”
温轻轻摆摆手,砰的一声,把门给猛然关上了。
留下跪了一地的小男侍们面面相觑,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纷纷在?心里松下一口气,便互相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散去?了。
离魂蛊。她终于在?一个极其隐秘的犄角旮旯找到了此蛊。但是她暂时还不打算将此蛊交给筠栖,必要时,此蛊是个可以?用来与?筠栖互换交易的筹码。
午时,阿阮来讨药,温轻轻给了她一罐“情王蛊”。一听?这?个名字,可见它的药力应当不差。掌梦这?里除了“情王蛊”,还有“七次蛊”“三夜情蛊”“没日没夜蛊”“不知?天地为何物蛊”......这?样对比下来,好像“情王蛊”最正常了。她便给了阿阮“情王蛊”,如?果是筠栖肯定拿去?祸害人的,她能做的就是给个听?上去?不那么厉害的良心比较过得去?。
阿阮接过蛊药,给温轻轻留了一包金珠作?为赏赐。为了符合掌梦的人设,温轻轻欣然接受,她掂量掂量金珠的分量,嘴角浮笑。
阿阮前脚刚走,李绿宜便来了,她来汇报昨夜的状况。
温轻轻听?罢十?分满意,离间计的进度条基本读条完毕。
温轻轻将方才阿阮给她的那袋金珠转手给了李绿宜:“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这?些。”
李绿宜眸中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时,温轻轻将金珠硬塞了过去?:“昨天害你?白挨了几个巴掌,你?不拿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绿宜点头,心里一暖,莞笑:“多谢。”
温轻轻此时的目光亲切,她此时是伪善的,却?也无任何恶意:“如?今你?也知?道了,徐贵妃是害死怀姝的真正凶手。但你?可能还不知?道,筠栖也并不是怀姝的亲生骨肉。”
温轻轻话音刚落,李绿宜手里的金珠在?她短暂的诧异失神?中,砰的沉甸甸一声,掉落在?地。
温轻轻帮她捡起,坦然一笑:“李娥,是当年接生怀姝皇后的产婆之一。她有没有同你?说过有关于慈安寺的事情?”
李绿宜摇了摇头,眼神?迷惘,不像是在?骗人:“她从未与?我说过这?些。我只知?道她很久以?前就与?贵妃娘娘相识。”
李绿宜也是昨夜在?温轻轻的指使下,将筠栖引到永禧宫,听?到徐贵妃与?贺九州的对话,才知?道怀姝皇后的死与?徐贵妃有关,不曾想她娘当年竟然也参与?其中。
难怪,贵妃着急利用她将李娥杀死,以?绝后患。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温轻轻话里有话,李绿宜没明?白什么意思。
温轻轻打开窗户,呼呼凌冽的凉风猛吹进来,将她飘绕的银白发丝吹起,她的目光此时处于虚无的远望状态,嘴上说的话确实令人生寒:“我们负责添火就好。三日后,一定很精彩。”
李绿宜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了她。
她与?她接触不多,并不了解她,以?为她只是一尊花瓶。自从亲眼见她插死掌梦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娇小的身体里蕴含了多大的力量,美貌或许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她不是狠毒的,不是盛气凌人的,却?有着一股温柔而坚韧的意志。
温轻轻让贺九州给了徐雁雪三日的时间。
让徐雁雪在?皇上面前亲自承认自己当年的错误,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她有比让徐雁雪主动承认错误更?难以?令徐雁雪接受的败露方式。
李绿宜望着她此时略微孤冷的背影,迎着冷风打了一个冷战。
杞榆宫中,筠栖手里端着那罐阿阮替她取来的“情王蛊。”她在?手中晃了晃,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的目光抛向?座下吃糕点的贺吟。
“吟儿?妹妹,本公主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但是,吟儿?妹妹答应本公主的,也要做到。”
“没有干爹的庇护,筠栖在?这?宫中可是寸步难行。”
筠栖摆出一副伤神?犯愁的神?色。
贺吟用手帕擦去?嘴边的糕屑,清咳两声,蒙着雾霭般的黯淡秋瞳翻起一丝微弱的光亮来,她细声娇弱道:“公主放心,我爹定会护着你?。即便他不护着你?,吟儿?也会以?死相逼,让他护着你?。”
以?死相逼四个字她特意咬的很重。
谁不知?道,贺九州爱女如?命呢。
筠栖已经决心与?徐雁雪分裂。至于序王——只要徐雁雪一出事,序王若能由她看护,再加上贺九州的庇护,她定能扩大自己的权势。
没有徐雁雪的掌控反而更?好。
贺九州恨徐雁雪,又不恨她。她是怀姝之女,这?是她最大的底牌。
为了双重保险,筠栖认为她必须把贺吟绑在?手里,也是用来牵制贺九州的一块砝码。
对于贺吟来说,最好的诱惑,可不就是——密室里的那个疯子吗。
“吟儿?,随我来吧。”
筠栖起身,繁复的锦袍尾摆长托在?身后,她手里端着那罐“情王蛊”,笑意愈发浓厚。
贺吟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即便特意涂了口脂,面容依旧苍白柔弱内心。实际上,她心跳如?鼓震,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激动过。
筠栖带领贺吟来到那扇巨大双面绣《繁花似锦》的屏风后。
阿阮将林立在?两侧的四脚桐花托案上的花瓶挪开,一枚兽头机关盘扭显露出来。再按照左右不同方向?的转动扭动兽头上镶嵌的锁环,几下过后,完整平滑的墙壁之上忽而裂开一道缝,缝渐渐自动拉开,透出馨黄色的光亮,显现出一道幽深的通道来。
筠栖将贺吟引进她的密室通道。
身后跟着几位七品以?上的高手。
密道之中不见天光,壁上燃着烛火,烛火暗淡,视线并不明?朗。
贺吟怕黑,紧贴在?筠栖身旁,手心生出小汗。
密道的尽头,有几间铁门。铁门之上皆拷着庞大坚硬的锁。
阿阮将其中一扇门锁用钥匙打开,她并没有直接进去?,在?门前稍作?停留,示意公主的贴身护卫周岢先进去?。
她依稀记得上一次,一位小侍女开门,差点被里面挣脱开铁链的人一脚踹飞到墙上,当场呕了血,丢了半条命过去?。
周岢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他带领其他几位护卫进去?查看一番,发现人还好好的被铁链捆绑在?板凳上,才示意筠栖她们进来。
里面的光比外面的亮多了,悬挂着许多琉璃灯盏,蓬荜生辉,满堂明?亮。以?至于贺吟可以?清晰看清,板凳上面捆绑着的男人,既可怜,又可怕。
他的衣袍被撕扯的凌乱,沾染着湿湿的血迹。结实的胸膛半露着,硬朗的肌肉线条透着男人富有勃勃生机的野性,强壮的□□上面,布着许多道深深浅浅的伤痕,绽着皮肉,渗着新血,光看上去?就觉着十?分疼。
男人垂着眸。鸦羽般的睫毛下,不知?道掩盖着什么样的眼神?。
贺吟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这?样的他,散发着诱人、无法掌控、轻佻、张扬的野生气息。仿佛大自然浑然雕琢而成,不沾染世俗上任何一丝平滑的东西?,棱角分明?,深刻铭心的冲击美感。
她娇声试探性的唤了一句:“沈微哥哥。”
沈微慢慢抬起眼帘,露出一双猛兽般噙着狠烈的眼神?。
眼尾猩红,微挑,控诉着他萌生的反抗兴致。
“这?蛊虫劲儿?大,他现在?谁也不认得。”
“为了抓住他,可废了不少力气呢。如?今他中了离魂蛊,实力暴增,境界已达宗师,一人可敌几十?个七品以?上的高手。要不是天天定时定量喂着镇静剂,你?以?为这?区区铁链能将他锁住?”
筠栖的话让贺吟心中生着寒意,毕竟此时中了蛊受着罪的是她爱的男人,她也看不惯他这?般吃苦。
筠栖看贺吟眼里生出了的心疼之色,拍了怕她的肩,安抚道:“别担心,这?药效最多七天,他就能恢复正常,现在?的心智,就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等今夜过后,你?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你?觉得你?爹,能不逼着他娶你?么?”
筠栖的话实在?是让贺吟内心既觉得恶心,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尝试。
她本来还有所犹豫,可她为了他早就不是好人了。
第一回?,她下毒杀死了那些小猫崽,这?是她那一夜积攒的嫉妒所爆发的结果。只不过是畜生而已,但是从不喜欢小动物的他却?亲手替温轻轻好生埋葬了那些小猫。
之前,徐贵妃特意找到她,让她想办法让温轻轻替她扮演珠姬。徐雁雪答应会解决掉温轻轻,但是沈微还是拼尽全力将她保护的极好。
贺吟常常想,明?明?是她先出现的,为什么他只把她当妹妹?温轻轻,她根本不配拥有她。
贺吟这?样想着,从筠栖手中夺过了那罐“情王蛊”。
阿阮提示贺吟:“你?把蛊虫放在?水里,让他喝下去?便好。”
侍女递来茶盏,几位高手靠近沈微,将他的嘴掰开,灌进了放有蛊虫的茶水。
说来筠栖也是考虑周到,她让周苛以?及其他几位高手留下,背对着贺吟与?沈微,以?免沈微失控发生意外。
虽说那些人背对着贺吟与?沈微,却?依然如?同被监视一般,本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第一次——但贺吟认了。
筠栖与?阿阮知?趣的离开密室。
筠栖想象着明?日过去?,贺九州便会永远为她所用,毕竟沈微对于贺吟来说,可是一份千金难买的大礼呢。
通往密室的出口被关上,密道又极为隔音,筠栖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响。但不用听?,也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密室内。
阵阵惨叫响起。沈微吞下情王蛊的茶水,面色冷绝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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