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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黎桉抿了下唇,看着他,意有所指道:“身背血债,穷凶极恶之人。”“……”
天大的冤枉,他沈辞祎活了二十余年,除了杀的鬼多了些,手上可从没沾过一条鲜活的人命。
倒是黎桉身为锦衣卫……在北镇抚司执掌生杀大权,他替皇上办的那些事,说是穷凶极恶才不为过吧。
单是那把绣春刀上面就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这刀还被某人架在他脖子上多次。
沈辞祎摇了摇头,收回思绪,也不再纠结他自己是如何入梦的了,而是转而道:“之前梦里,谢大人多次照拂。”
对方无情道:“谈不上,黎某不过是看在沈尚书的面子上罢了。”
沈辞祎吸了口气,上扬的嘴角僵了一僵。心道这人还真是油盐不入。梦里梦外,黎桉这人除了皱眉,其他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再加上他又执掌北镇抚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倒也难怪百姓都传他是冷脸活阎王。
有凭有据,真实合理。
他抬头看黎桉,心里叹了口气,脸色再冷,也是真的俊美,五官脸型都毫无挑剔,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完美的。
加之黎桉个头又高,身材又好,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冰山美男的存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也不能怪他心里边惦记。
要是都长成赵龙那样……啧。
想到赵龙,沈辞祎脑海里就突然闪过齐家那对双胞胎抱在一起的尸体,他看着黎桉,面露惊恐道:“大人,蓝鸢说过若完不成任务就会一直被困在梦里,他们的现实会如何?梦里死去的人现实又会如何?”
黎桉眼底无波,平静道:“前者昏迷不醒,后者暴毙而亡。”
换言之,凡是不能完成任务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梦里规则竟如此残忍……”沈辞祎吞了下口水,垂了垂眸,周身都蒙上了一层沉痛。
然而等他再抬头时,却已是眼眶微红,喉间哽咽,诚惶诚恐道:“我乃区区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不知缘何被拉入了这梦里,以后还望大人看在我爹的份上,多多照顾我些,沈某将感激不尽。”
黎桉:“……”
他皱了下眉,“与我何干”的第一个“与”字刚从嘴里冒了个头,就被对面急急打断了。
“多谢大人,不打扰大人沐浴了,沈某告辞。”
说完,沈辞祎转身就走。
眼瞧着沈辞祎动作笨拙地顺着窗户爬了出去,黎桉眯了眯眼。
他可不相信能入“梦”的人会手无寸铁之力。
而且沈辞祎在“梦”里的种种表现,就单单是他说从那幅画看到的别的东西,就足够令人有颇多疑虑,他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黎桉低头,抬手擦了两下刀柄,眼底一片晦涩不明。
黎府某处,沈辞祎拍了拍因为爬窗沾到身上的灰尘,脚尖轻点,飞身落到墙上,望着方才出来的方向,扬唇一笑。
他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得见什么眼眶微红,诚惶诚恐。
通通见了鬼去了。
“来人啊!抓刺客——”
黎府内突然灯火通明,一列列穿着整齐的守卫鱼贯而出,手里拿着冷森森的剑。
“坏了!”沈辞祎两手一拍,脸色变了变,他忘了要低调行事了。
…
翌日,沈辞祎起了个大早,浑身疲惫地敲了敲有些酸疼的小腿。
等他起身再看铜镜时,发现背后的五道伤口都已经隐隐有些结痂的迹象了。
麻烦。
沈辞祎轻嗤一声,系好里衣,喊冬月进来服侍更衣洗漱。
冬月一边替他整理衣袖,一边道:“公子昨日没睡好?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嗯,昨日蚊虫有些多。”沈辞祎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又道:“等会儿用过早膳,你和秋月打点一下,备好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您要出府?”冬月惊讶道:“您不是最怕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么?怎么突然要出府去了?”
沈辞祎嘴角一勾,道:“本公子要去趟北镇抚司。”
“公、公子说什么?”冬儿满脸惊讶。
她没听错吧,公子要去北镇抚司,那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
“公子您去那儿干嘛?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奴婢听说北镇抚司的人整日都拿着刀,吓人的紧,再说公子您……”本来胆子也不大。
冬月怕惹人不高兴,便又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沈辞祎也没在意,倒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兴致颇高地又吩咐道:“咱们沈府哪辆马车最显眼,你就找管家备哪辆,再多带几名护卫,切记要保证咱们的马车一出门,就让人知道里头坐着的是沈府的三公子。”
冬月听着,通通点头应下,末了还是一头雾水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去?”
沈辞祎眨了眨眼睛,“本公子呢,要给北镇抚司……送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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