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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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凝偷摸从后门溜出来的时候，小玉小兰蜷缩在墙根下还处在睡梦中，出乎意料的是裘弼居然也在，三人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睡得哈喇子横流。

“醒醒，醒醒……”把裘某人的大脑袋拨开，屈凝蹲下.身推推小兰的肩膀，唤醒了二人。

“主子你出来啦！”小玉惊喜道，随即意识到不能惊动门房，连忙捂住嘴巴。

“没事。”屈凝笑了笑，心想：人家看门的婆婆睡得比你们还香呢，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跑出来。

“怎么不回府等我？”昨夜是有多冷自己再清楚不过，本以为看着自己进去之后她们会回府等着，却不想这俩丫头是死心眼愣是在墙根底下坐着，吹了一夜风。

“主子没有出来，我们怎么能安心回去。”小兰一脸认真地说，小玉跟着点头。屈凝看着二人身上单薄的衣衫，和冻得发青的脸颊，突然间有些感慨：

哪怕在其他人眼里，她屈混世是人人喊打、无可救药的草包纨绔，但是在这两个丫鬟心中屈凝是从来说一不二、需要被维护的存在，她想上天她们搭梯、她要放火她们码柴，尽管这样绝对偏袒的立场助长了自己无法无天的作风，也让她们被旁人唾骂：看啊，这就是屈混世的爪牙，助纣为虐啊……但——那是过去，屈凝相信只要自己不再走歪，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回到正道上。

“走吧，先找个地方暖暖。”不想看她们的脸色再白下去，屈凝起身大手一挥，决定去就近的小客栈歇歇脚，至少让人吃个早点，喝杯热茶，最好还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说起来自己也一夜没睡，忙着砍树除草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倒是困意袭来，两个眼皮不约而同地打起架来。

“太好了！”小玉猛地站起来，身形一晃差点栽倒。

“哎呦，腿麻了，嘿嘿。”见面前的两个人都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小玉憨笑着摸了摸鼻子，试图岔开话题道：“欸，那裘娘子怎么办？”

“把她也带去。”顺手拉起地上的小兰，屈凝阻止欲上前“搬动遗体”的两人，道：“不用那么温柔，放着我来。”一俯身一直腰间就把睡得生死不知的人扛在自己右肩上。

“走吧。”屈凝举重若轻地淡淡发话，大步一迈，脚下生风。

……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再睁眼的时候肚子空空，五脏庙里传来闷闷的抗议声——屈凝被饿醒了。

出去觅食，路过旁边裘弼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门敞着，人却已经不在里面了。

“那家伙难道走了”正纳闷着呢，就听到楼下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把我刚才没吃完的都给我端下来！”

一楼大堂中央，裘弼斜坐在八仙桌前吊儿郎当地吆喝，另一只脚踩在长板凳上嚣张地抖着腿，蹙着眉头表情看上去很不耐烦。

“要完。”小二在一旁点头哈腰，心里第五十次流泪。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都说裘家这位和屈混世那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两颗鼻屎，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

她不过早上见到屈凝扛着一个大活人走进上房，料到这斯必定又强抢了哪家男儿，晌午时分当做趣谈说给食客们解闷，谁知道这人听到了，坐在二楼把店里的菜全都点了个遍，指名要自己送上去，还不能喊帮手，不能拿托盘，要一碟一碟端去。

小二心里那个后悔，早知道就不嘴碎了，她哪知道姓裘的和那位关系这么好（误），半点有关对方的小话都听不得（大误）。

她们家客栈又旧又小就算了，掌柜的还死抠，当初搭楼梯的时候为了省点木料工活，特地让人修的直上直下的阶梯，台阶与台阶之间坡度高且离得远，跨上一层要抬老高的腿，客人们偶尔走一回都抱怨费劲，何况是她们这些要跑上跑下的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菜从厨房送上去了，小二一身暴汗，觉得腿杆子都在打摆。以为总算结束了，谁知道满桌子的菜这主看都不看一眼，抬起屁股坐到一楼去了。

“没吃完的全端下去”，关键你哪一个都没吃呀，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小二心里叫屈，明明她们笑话的是屈混世，也不是这位呀，犯得着这么整我吗？她努力想挤出个讨好的笑容，却发现对方眼角都没给自己，环视四周，掌柜在角落里表情讪讪，大堂里的食客或窃窃私语或一脸看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打圆场。

“不会有人替我说话了。”小二在心里苦笑，觉得自己也是活该，嘴上没把门惯了这下可不收到教训了。

她拖着酸痛到不属于自己的双腿挪上楼梯，然而一个脱力，膝盖一软就要跌倒。

“与其爬楼梯爬废了还不如一下子摔断给我个痛快，”听见下面有掌柜和食客的惊呼，小二害怕地闭着眼睛身体腾空之前默默地想，却不想被凭空伸出来的一只手搀住了胳膊，在摇晃的瞬间稳住了她的身形。“小心。”她听见身边有人关切地说，声音平缓让她半息前因为失重而狂跳的心奇迹般地落了地。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位恩人，却不想看清对方的面容瞬间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