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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比不上的。”定淳双手合十,低下头道,“八宗都是御封的金字招牌,小小的赏峰院岂敢攀比。”神流宗与赏峰院的弟子从未正式切磋过,枪术高低优劣无从评判,出家人不争强好胜,定淳这么说是有意谦虚了。
路行云露齿笑道:“贵寺不也是御寺?论招牌,谁能有‘青光寺’三字响亮?在贵寺出家的皇帝两只手也数不过来。有消息称,当今圣上也准备赶着年底禅剑会的热闹,拜贵寺主持妙为神僧为师,成为又一个俗家弟子呢。”
“这个小僧竟不知晓。”定淳脸上红光更盛。
“小道消息罢了,真实与否很难说。”路行云摆摆手满不在乎,“能投身青光寺赏峰院妙明长老座下为‘定’字辈亲传弟子,小师父真福气过人。”
“福气吗?”定淳愣了愣神,喃喃轻语,“其实小僧自懂事起就在寺内生活,听说是被抛弃在山门的弃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舍了绝情无义的父母,得了慈祥和蔼的恩师,未尝不是件好事。”
“嗯。”
谈及父母,定淳虽口中对路行云的观点表示附和,脸色却明显暗淡了。
“路某也是无父无母之人。”路行云说着也忍不住叹了声,抬眼对闻言讶异的定淳挤出点笑容,“路某少时父母双亡,比起小师父,倒还多出些伤感。”
定淳轻叹一声,面带怜悯道:“世间哀恸,莫过于骨肉分离。小僧襁褓不晓事,侥幸免了此劫,偶尔想起双亲面貌不过些虚无缥缈的幻象尚且免不了心生悲切,可少侠经历生离死别,感触更深切,如今尚能朝气蓬勃,只这一点,便是小僧望尘莫及的。”
路行云苦笑着摇摇头道:“路某独身一人漂泊江湖,若没有哄自己开心的法子,恐怕早就是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咯。”
定淳微笑着对他道:“路少侠,小僧有个疑问。”
“但说无妨。”
“几日前在阳翟城的听雪楼,你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可适才与那三个正光府的人发生口角,小僧原以为你会愤而邀战,不想却失算了。两边都是正光府的人,怎么少侠的行为大不相同呢?”
路行云挠挠头,思索了半晌,摇着头道:“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习武之人横行霸道,至于别人骂我打我,我生气归生气,不到万不得已,倒是很少拔剑。”说着呵呵笑了起来,“都是一时意气,眨眼就过了。这不和小师父你说话的功夫,我几乎都将那三人忘了。”
定淳点头叹息:“少侠心胸开阔,实在难得。”
路行云搓着耳后骨道:“这算什么,我的大师兄脾气才叫好,比起他,我还差得远呢。”
“哦?还有这样的人?”定淳不禁莞尔。
“他才是真正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你拿他永远没办法。嘿嘿,不过他的死穴,也只有我知道。”
“什么死穴?”定淳越听越是兴致勃勃。他在寺中二十年谨守清规戒律,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举动,师兄弟们也都与他相仿,无不谨小慎微千人一面,自是没有听说过见识过旁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个性。
“他都五十岁了还打着光棍,一心一意想找个老婆,可又穷又老,没姑娘家瞧得上他,着急得很。平日任你再怎么折腾他他都不恼,可要是惹了他心仪的姑娘,他可就立时变了个人,不逼着你脱两层皮下来是绝不会罢休的。”路行云显然与他那个大师兄的感情很好,说话间满脸的笑意。
定淳虽觉得有趣,但听到“姑娘”两字,就有意不在这一方向继续探讨下去,换个话题道:“路少侠既然有师兄,那也当有师父了。”
“我没有师父。”路行云大口喝着茶,“从小我就跟着大师兄练武习文,说是大师兄,实则就是师父咯,只不过他从不让我叫他师父。”
“原来如此。”定淳咋舌轻拍光滑的脑门,“路少侠提过出身江夏郡......”边说边开始绞尽脑汁搜括起自己所知江夏郡的武学名家,可随即将视线移动到出神的路行云身上,语带哀怨,“少侠,你骗小僧了。”
路行云愣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在名前加‘江夏郡’,但小僧看出来了,事实并非如此。”
“我......”路行云神情登时沮丧不少,沉默不语。
“出家人不打诳语,少侠不是出家人,打些诳语也没甚要紧的。”定淳忽然又笑着安慰他,“不说这么多了,吃了茶,咱们继续赶路吧。”
“定淳师父,并非我有意骗你。不过我的江夏郡,的确可以说是名不副实......”路行云一本正经起手将他扶住,“路上早该和你解释,心中委实过意不去......”咽口唾沫,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又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个“正”字,“这段日子见了不少这个字,当着这个字,人就得磊落。”
定淳点点头,嘴角微笑:“少侠肯坦诚相见,小僧着实欢欣鼓舞。”
路行云语气抱歉:“我不是江夏郡籍贯,但我那大师兄确系江夏郡出身,虽然他始终没认我当徒弟,但我时时把他的‘江夏郡’挂在嘴边,实有不妥......你莫见怪。”
“善哉,小僧极少出山游历,但也从师兄弟那里得知如今世道行走江湖,名头很重要。少侠这么做,无可厚非。”
路行云也笑了笑,缓解了些紧张:“我那大师兄曾说,这世上名门正派,大多虚伪鬼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唯有青光寺的高僧,是真正的大贤大德,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定淳瞄了一眼那“正”字,垂目而言:“少侠言重了。”转念却疑惑道,“可是江夏郡也没什么大来头的流派......哦,从前倒有一个......”
“我生在巨鹿郡,那里更无什么有名门派,别地的名门大派我又哪里敢去攀附沾光,大师兄他的江夏郡虽然同样寂寂无闻,冠在名前总心安理得些。”
定淳颔首而言:“既有武功传授之实,倒是小僧心胸狭窄了。”接着道,“日前雪地比试,小僧亲眼目睹少侠武功精湛,远不是寻常人可比,名前顶个‘江夏郡’又有何妨。”
路行云听了这话,登时欣喜起来:“定淳师父所言当真?”
定淳认真道:“只怕江夏郡日后还需仰仗少侠扬名立万儿了。”继而问道,“可是尊师兄肯传授少侠诸般武功,不像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怎么就不愿正式收你当弟子呢?”
路行云长叹一声,目光垂地,敛声无言。
定淳见他不想说,忙岔开话题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小僧油水吃多了混了脑子,乱嚼口舌。”
那自怨自艾的模样惹得路行云不禁莞尔。谈笑中,天气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风势减小,路行云与定淳各添了一盏茶,准备喝下肚了就动身。
脑后不期响起几声清脆的铃声,定淳并不在意,可坐在对面的路行云脸色突然就凝固了。他正道又将遭遇什么是非,路行云已经将茶一饮而尽,起身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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