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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三人看完了太阳马戏团的表演,慢慢地在大街上晃荡。这一块还是主城区,游客很多,熙熙攘攘的,有几分纽约的热闹。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前面就是一座教堂。阿比盖尔停下脚步,轻声说:“我想进去看看。”
姜翡吓得魂都没了,对谢宜珩比口型:“犹太人能进基督教堂吗?”
谢宜珩也不知道,但她赶紧拖住彩虹小马,温声细语地劝:“阿比,你也懂拉斯维加斯的规矩。如果我们跟你进去了,很有可能就地结婚了,这样不好吧。”
阿比盖尔倔得很,偏偏要往里面走去:“我就进去看一眼。”
姜翡和谢宜珩两个人拼了命地拖住她,声势浩大,连街头巡逻的警察都走过来,低声问阿比盖尔:“女士,你需要帮助吗?”
阿比盖尔今天把所有耳钉全部戴上了,摇头的时候有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警官,她们是我的朋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警察也不打算多管闲事,耸耸肩走了。
最后还是没拉住阿比盖尔,姜翡和谢宜珩两个人在门口等着她,姜翡一边原地跺脚一边叹气:“干嘛偏偏再让自己伤心一次呢,哎?离婚又不是她的错,她这么染头发打耳洞,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像小孩子闹脾气,找不到合适的观众,只好把这场戏演给自己看。
谢宜珩牵着小二,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姜翡没戴隐形眼睛,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望到车的轮廓。她闲得无聊,给自己安排了女主剧本,立刻开始满嘴跑火车:“我现在是不是特像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带着这毛孩子满世界逃窜——然后在拉斯维加斯被霸道总裁抓了回去。”
那个男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在拉斯维加斯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光照耀下,脸庞的棱角依旧锋利。
谢宜珩呼吸一窒,连抓着狗绳的手都紧了几分,侧过头,小声对姜翡说:“那是不是你哥啊?”
胡编乱造的剧本一下子成了真——只不是霸道总裁变成了阎王哥哥。姜翡的世界一下子迷离了起来,她竭尽全力地眯眼,看清了那张脸之后,拔腿就跑。
“你昨天不还跟妈说在加班吗?”姜翟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逃窜中的姜翡,冷声说:“这么有闲情逸致,来拉斯维加斯练短跑了?”
他对着在原地愣住的谢宜珩打了个招呼,挤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挺巧的,小珩也在啊。”
比黑帮绑架还迅速,等阿比盖尔慢悠悠地从教堂里出来,三人一狗被立刻拉回了加利福尼亚。姜翟难得关怀了一下妹妹的生活,干脆利落地停了姜翡的信用卡,并且通知她下周回国。
送走了瘟神,姜翡瘫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她实在不敢相信两个小时前自己还漫步在不夜城的街头,甚至兴冲冲的打算去脱衣舞俱乐部大饱眼福。她欲哭无泪,委屈地说:“他不是昨天在俄罗斯吗?好端端的来找我干嘛?”
周六晚上十一点,谢宜珩重新回到了加州,钱包空空,衣摆上还残留拉斯维加斯斑斓灯火的余温,她叹口气:“抓他的甜心小逃妹啊。”
阿比盖尔蹲在地上,抬手挠小二的小巴,小二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只懒猫。玄关处只开了一盏顶灯,锥形光晕笔直地扎下来,阿比盖尔的身影单薄又落寞。
姜翡走过去,也蹲下来,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连带着你要跟我一起回来,都没好好玩…”
阿比盖尔摇摇头,食指轻轻点在她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不怪你,是我的错。”
姜翡还是一头雾水,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声音很轻,满是疲倦:“是我的错。”
“行了,不早了。”谢宜珩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小二的狗饼干,弯下腰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肩:“今天玩得也挺累的,早点睡?”
阿比盖尔眨眨眼睛,眼底的雾散了一些,站起来,跟两人说了晚安之后就上楼去了。
姜翡小声地跟谢宜珩咬耳朵:“你快上去看看。”
谢宜珩倒了杯牛奶,跟着上了楼,走到了三楼的卧室,敲敲门,说:“睡了吗?”
“没睡,你进来吧。”
谢宜珩把牛奶放在她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来,轻声说:“阿比盖尔,你没错。”
阿比盖尔彩虹色的头发堆在灰青色的枕头上,是雨后初霁的春天。她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破旧木偶:“假如我没错,詹姆斯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谢宜珩说,“那是他的错,他背叛了婚姻,也是他不长眼睛,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
阿比盖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摇摇头:“我不想要他的股份存款,我只想要他。”
谢宜珩递给她一张纸巾,摸摸她的发梢,说:“阿比盖尔,你不要再染头发了,他不会回来了。你不要为了他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阿比盖尔把头扭到一边,哭着说:“可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除了和他结婚,除了当詹姆斯的太太,我什么也不会。”
谢宜珩又递给她一张纸:“离婚也许是好事,你可以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你可以来加州理工读博士后,可以去互联网公司工作,可以先去环游世界,甚至还可以去和哈维约会。”
“不要把詹姆斯的妻子这个称呼,作为你一生的头衔。”谢宜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是那种古老的,原始的看,不带着任何多余的情绪:“你以前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剩下来的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去做。阿比盖尔,你不是苦行僧。他做了错事,你不要毁掉自己的人生来证明他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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