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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珩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康妮还在客厅里看文献。角落的灯光昏黄,房间里是她很熟悉的栀子和晚香玉掺揉的味道,纸张翻动的声音格外突兀。
“晚上好,路易莎。”康妮听到了开门的轻响,抬头的一瞬间发现是她,有些微微的诧异:“我还以为你要到周五才会回来。”
谢宜珩看着桌子上高低起伏的打印纸堆,像是国家公园里层峦叠嶂的山峰,叹了口气,说:“再不回来,莱斯利忙不过来了。”
康妮心里也憋着股气,愤愤地把钢笔往桌子上一拍,语气不太好:“亨利也是过分,好端端得又请什么假?”
谢宜珩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定这位意大利女士亲口说过她大学的时候暗恋过亨利,只好感叹康妮的胳膊肘往外拐得太厉害。
桌子上大部分资料都是康妮的,还有些是莱斯利送过来的模型测试结果。她粗略看了几页,就打算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到了实验室在和莱斯利一起讨论。
她走了没几步,康妮就笑眯眯地叫住她,说:“路易莎,周一下午客房的服务员送了件衣服过来,我看干洗单上填的是你的名字,于是就放在沙发上了。你记得拿回去。”
谢宜珩一下子想了起来那件衣服是谁的,蓦的心虚,又开始觉得康妮意有所指。她弯腰看了看袋子里那件熟悉的西装外套,挠了挠脸,讷讷地说:“好。”
康妮随口一问:“亨利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件衣服就放你这吗?”
谢宜珩摇了摇头,脸上又不争气地烧起来,支吾着说:“是劳伦斯的。”
意大利女士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嘱咐她好好休息,连那句司空见惯的晚安都说得意味深长,
……
哈维一大早就在二楼的实验室门口蹲守她,挂着两个轮胎似的黑眼圈,像是等着地狱开门的小恶魔,一见谢宜珩走过来,就急不可耐地问她:“那个声音是阿比盖尔吗?是她吗?你们是不是一起回多伦多了?”
谢宜珩替他把门打开,点点头,说:“是,她当时以为你是亨利,所以和你打招呼。”
哈维的眉毛眼睛一块儿耷拉下来,神情一下子变得怏怏的,自嘲般地笑了一声,说:“行,我还不如亨利呗。”
“那你还真不如,阿比盖尔觉得亨利全世界第一帅。”莱斯利还没来,实验室里空空荡荡的。谢宜珩笑了笑,低头给哈维发了条短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这是阿比盖尔的邮箱,她让我给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她。”
谢宜珩最近实在太忙,没心情牵红线。阿比盖尔也不想找个天天失联的中转站,于是想了想,还是让谢宜珩把自己的邮箱给了哈维。
哈维僵住了,把那串短短的英文字符翻来覆去地咀嚼,耳尖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大叫了一声“上帝保佑我”,差点就要原地转圈圈。他又看了一遍那条短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很没出息地亲了亲手机地屏幕,说:“路易莎,你要是以后牙齿不好,来我们家的诊所看病,我给你全部免单。”
谢宜珩第一次知道加州理工的数学教授又是信上帝又是祖传牙医的,也跟着笑了,摆了摆手,说:“好意心领了,但我来回一趟英国的机票就够多了,算了算了。”
哈维还陶醉在那条上帝的神谕一般的短信里,谢宜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面,看着这人像是沸腾了的牛奶,噗噜噗噜地冒着泡,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问他:“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阿比盖尔?”
其实还在加州的时候她就问过阿比盖尔了,阿比盖尔连哈维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看到哈维ins的头像就急得拍自己大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我怎么不记得和这种级别的帅哥当过同学啊?”
谢宜珩没好气地把手机抢回来,说:“胡说八道,你记帅哥记得比谁都牢。”
…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每周三下午会有学生演讲。”这个问题撞在点子上了,哈维手舞足蹈地跟她比划,激动地说:“有一次她就坐在我边上,头发是红色的。她眼睛是大海的颜色,人又白,还穿着件绿色的连衣裙,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一样。我当时还以为她天生是这个颜色的头发,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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