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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叫江月年的名字,笨拙得有些可爱。低哑声线像沙粒划过耳膜,带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月年抬头看他,而秦宴打开被她强塞进手里的药物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治疗外伤的膏药。
在楼道黯淡的灯光里,他一言不发地向跟前的女孩靠近,把膏药挤了一些在手指上。
然后抬起手臂,指尖落在江月年颈窝。
秦宴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某种易碎的宝物,力道轻得快要感受不到。
突如其来的触感像羽毛,药膏被涂抹在皮肤上时,传来冰冰凉凉的冷意;而对方的手指却炽热滚烫,好似一团小小的火苗,慢慢在皮肤上转圈。
有点痒。
有点痛。
那是她被姜池咬过的那块地方。
秦宴比她高出许多,这会儿笔直地靠近过来,江月年便整个人都陷进他影子里。偏生楼道里又极为狭窄,她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仰起脑袋被迫看着他的脸。
秦宴同学……真好看。
学习好,人也很温柔,这样的男孩子理应被很多很多人喜欢,而不是孤零零坐在墙角,满身都是狰狞的伤疤。
她的思绪乱糟糟,没有注意到对方苍白脸庞上的绯红,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个咬痕处在一个非常暧昧的位置,可看起来又并非情侣取乐时会留下的印记。他心下好奇,却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过问。
女孩子的皮肤软得不可思议,秦宴不敢用太大力气,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很低。等药膏被全部抹好,迅速后退一步收回右手:“药的钱,明天给你。”
江月年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像是施舍,只得点点头:“那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拜拜!”
秦宴神情淡淡:“嗯。”
他道了别,却并没有立即走进家门,而是站立着看她快步下楼。
就像命中注定,一切巧合得刚刚好。
江月年居然在路过拐角时忽然回头,两双眼睛不偏不倚地撞上。
见到他还没离开,女孩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然后捏住手机上的小熊挂件,抬起它的手臂左右晃了晃:“小熊也在跟你说再见喔!晚安!”
江月年说完便挥手离开,所以没发现身后的少年一直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也没有察觉,当她笑着扬起小熊手掌时,向来不苟言笑的秦宴同学微微垂下眼眸,从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江月年回到家里,已经临近深夜。
家里的灯还没关,一打开门就对上封越漂亮的鸳鸯眸。他显然已经有了睡意,却坚持在客厅里等她,见江月年浑身无力地趴到沙发上,轻轻笑了声:“很累吗?”
她长叹一口气:“超——累的!”
今天出门前,她用“要去同学家做客”的理由告诉封越,自己会晚一些回家,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就去了同学家里一趟。
她在姜池那里折腾许久,又送秦宴回了家,再好的精力都被榨干得一丝不剩,只想一动不动地咸鱼瘫。
一想到自己还被小鲛人咬了口,心情就更加丧气。
“如果很累的话,”坐在旁边的封越迟疑开口,声音沉甸甸落在耳畔,“你——”
他顿了半晌,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你想不想,摸我尾巴?”
江月年兀地瞪大眼睛,从沙发上抬起头。
“因、因为,”被她这样一看,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封越就更加无措,红晕来势汹汹,迅速吞噬整张脸颊,“我听说人类在很累的时候摸一摸猫,就可以、可以放松减压。”
江月年愣了好几秒。
江月年受宠若惊地出声:“真、真的可以吗?”
结巴原来会传染,他们俩都说不清楚话。
猫咪耳朵无声晃了晃,少年避开她的视线点头。
脑袋里的阿统木已经接近暴走状态,尖叫着飙出海豚音:【啊啊啊!快啊!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江月年给我冲!】
一定是因为它叫得厉害,让她受了蛊惑。
江月年本来打算拒绝的,此刻却伸出手,缓缓抚摸在封越身后粗壮的尾巴。
纤长密集的白毛如同漩涡,刚一触碰,整个手掌就无可自拔地陷进去。每一缕绒毛都在悠然晃动,带着几分缠绵地划过手心手背。
血液与神经都被这份温暖的柔软瞬间俘获,她试着用手捏了一把,蓬松毛毛倏地散开,像被风吹乱的羽毛。
好舒服。
心情也随着这片绒毛飘飘然浮起来,一点郁闷都不剩下。
她实在害羞,因此并没有抚摸太久,动作僵硬地把手挪开时,听见封越干涩的嗓音:“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江月年把脑袋别扭地转到另一边,用手掌捂住大半个通红的脸颊:“……谢谢你。”
封越也低着头,声音又小又软,只有身后的尾巴晃个不停:“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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