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熏香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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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帷幔层层叠叠，沈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隐约看见??人墨发披散，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股冷冽雅致的熏香味道直击沈烟的鼻腔，继而窜到大脑和?四肢百骸——好熟悉，似乎曾经闻到过。

方才踏进殿内时就闻到了，但是苦涩的药味混杂其中，实在也想不起之前在哪里闻到过，只觉得?很熟悉。

玉芷手中拿着?玉瓶，道“沈公子，请您伸出手来。”

沈烟那手腕上的血已经凝固，但他自己稍微一挤，立刻又冒血了，很快就装满小玉瓶。

沈烟能感觉到，帷幔中的人呼吸很不均匀，时轻时重，但总体上艰难而微弱，显然病的严重。

玉芷给唐渊舟喂了血，沈烟刚好包扎回来了，绷带系的很好看，药膏也上乘，不愧是宫中的东西。

沈烟问“敢问姑娘，这熏香是哪里买的？”

玉芷一愣，继而道“是宫里的调香师调的，只供陛下?人用。沈公子若是也喜欢，奴婢待会去取些来？”

沈烟?听是皇上御用，自然连忙摇头，这位宫女姐姐实在是太大方，他可不敢用。

同时也说明，自己之前不可能有机会闻到过，大概是错觉吧。

玉芷心知唐渊舟不拿沈烟当外人，于是主动对沈烟道“陛下今日差点没挨过去，有那么?阵，气息脉搏都没了。”

沈烟听罢，心突然莫名颤了颤，冥冥中感觉担忧又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为这素未谋面的皇上心慌。

玉芷又问道“沈公子现在居住何处？”

“打算去城南的客栈凑合几天——若是武举拿了名次，自是最好，若是拿不到，仗剑走天涯去了。”沈烟笑道。

继而补充“烦请姑娘千万别告诉旁人，我?怕走漏消息被我?爹找到，今日险些被他挑断了手筋，心有余悸。”

玉芷道“要?不沈公子先住在宫中？宫中安全，而且——”

沈烟立即摇头“不不不，我??介布衣，何德何能留宿于此，住客栈就可以了......若是还需要?我?的血，现在可以多收集些。若是怕不新鲜，可以随时去找我。”

毕竟是皇上，沈烟必须全力配合医治，君让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万?这位名声在外的暴君直接把他绑起来放血，他也无力反抗。

实话实说，沈烟实在有些怕。虽然天下哪有老?百姓不怕皇上，但是这位的名声，暴戾而喜怒无常。且杀人如麻，让人格外恐惧。

唐渊舟突然咳嗽起来，沈烟转过头去看，帷幔遮挡，只能隐约见他动了动，似乎是想坐起身来。

玉芷连忙道“陛下您终于醒了！等等，我?先送沈公子离开。”

唐渊舟本想开口叫玉芷给他倒水，却听见她暗示，沈烟竟然也在。

于是不再说话，否则?开口，声音就暴露身份了。

沈烟连忙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烟行礼之后悄悄抬头看，见?皇上已经慢慢坐起身，隔着帷幔似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

玉芷道“公子不着急走，先在宫中收拾一下吧。”

几个宫女引沈烟去沐浴更衣，唐渊舟这才怒道“玉芷！你们真是反了天了！怎么......咳咳......把他......”

玉芷连忙将帷幔收束，给皇上倒了温水。

见?他咳得厉害，又不让人碰，玉芷只好跪在一旁等着。

等他不再咳了，才详细解释了前因后果。

唐渊舟听罢，阴沉道“去把赵思伍这个蠢货叫来。”

玉芷想，这是要叫过来挨骂了，赵统领每次挨骂都不敢吱声又憨憨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这次不仅仅没护住沈公子，还稀里糊涂的把人带入宫中，这顿骂是躲不过去的，说不准还得?挨罚。

沈烟先是受宠若惊、尴尬非常的被宫女伺候着沐浴更衣，紧接着又好好吃了顿山珍海味。

此时来到城南的客栈，已经是神清气爽，自带春风得?意的气息，仿佛已经成了人生赢家似的。

店小二见?他倜傥华贵，连忙热情迎接。

这么想想其实还挺值的，虽然这件事十分魔幻，但是他不仅仅被皇上的口谕救了?命，而且还白捡一桌佳肴和昂贵新衣服。

这些都是一点点血换来的。因为沈归义这个王八蛋，那血本来也是要流的，若是没有御医的药和细心包扎，流的还得?更多。

沈烟拍拍自己的脸，简直太有福气了！多幸运啊，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可以治病，那天君朔也......等等，君朔？

他能找到我吗？

他还在躲着我?吗？

昨日赵统领说他病了，严重吗？现在好些了吗？

也罢，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名字八成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不想他了也罢。

夕阳西下，天边的余晖正如火燃烧着，泛着金红色的光芒，大风卷起绚烂晚霞，如浪花一般。

沈烟站在房间里的窗边，望着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愈发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是有血有肉的。

他可以不是沈家的痴傻庶子，可以不是他人的耻辱与见不得?光的污垢。

他现在不代表其他任何事物，只代表自己。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