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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多数时间都萦绕着淡淡檀香气, 香气不会很浓,清清淡淡沁人心脾,又不会过于浓郁使人心中生厌。
冬日里点上炭盆, 会在炭盆里撒些橘皮柚皮, 清新气味、燃炭松柏气与檀香混合在一起,打开帘子迎面扑来, 暖洋洋喷香。
宫人抿嘴轻笑着一欠身,宫女声音或是清脆或是轻缓, 不说极为动听,也十分顺耳, 太监们只在外殿伺候, 温顺斯文,施礼动作不紧不慢,语调缓慢从容,让人不自觉地沉下心来。
日常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久了,多少也跟着听几耳朵佛经, 举止间更有一股从容温和气度,宫女一水青葱似, 太监也觉没有长相粗陋之流,赏心悦目, 就是慈宁宫味儿。
娜仁对此深有感慨, 满怀眷恋。
早知道她要过来, 苏麻喇一早等在廊檐下,一听影壁外宫人一叠声通传,便理理衣襟上身微微前倾, 满怀期盼地看着, 一瞧见娜仁身影, 便笑着一欠身:“慧主儿。”
“姑姑怎么等在外头了?”娜仁匆匆拾阶而上,忙扶住她,问:“今儿雪珠下了半日了,您等在外头,也不怕冷。”
苏麻喇满脸笑意地拍拍娜仁手,轻声道:“皇后娘娘来了,与太皇太后商议宫里腊八预备,老奴在里头也没什么说,索性出来等着您。”
她见娜仁满脸写着不赞同,又笑着指指身上衣裳:“这件雪褂子是太皇太后新赏,大毛里子暖缎面,暖和得紧。再者说了,在这里等着,又有屋檐挡风雪,并不冷,再一想能见到格格,心里也暖和了。快,进屋里,太皇太后一早吩咐小厨房做了板栗焖羊肉,还有热腾腾枸杞瘦肉汤,先喝一碗,驱驱寒气,再坐一会儿便用膳了。”
又悄声道:“太皇太后一早就等着您过来了。”
她向殿内一努嘴,二人悄悄笑过一回,娜仁将手炉递给身后琼枝,抬步上前,棉帘子内宫女听了通传,忙打起棉帘子,向娜仁盈盈一欠身:“慧主儿金安。”
“给老祖宗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娜仁步入内殿,向炕上坐着二人行礼,皇后连忙扶她起来,太皇太后一招手,携她上炕挨着自己坐,嗔怪道:“一早儿说要来,非等遣人去催你,可是永寿宫留人,让你动弹不得?”
娜仁笑道:“是去宁寿宫向太后、太妃与太福晋们请安了,又在石太福晋屋里坐了一会儿,没说两句话,您人就追去了。”
太皇太后这才道:“也是应该,难为你还有这一份小心。”她又忙不迭地吩咐:“快,去把灶上枸杞瘦肉汤给你慧主儿舀一碗来。你尝尝这个新烤核桃糕、枣泥酥饼,还有新炸小麻花,手指头长短,蜂蜜奶香浓很。”
福安已亲自斟了热茶来,又叫宫人去舀汤,见炕桌上点心不多了,又让人端两碟子,并笑道:“老祖宗一早就等着您来了,那小麻花撒上黑芝麻炸得酥脆喷香,早上隆禧阿哥来请安,那么喜欢,都没能端一碟子回去,竟给您留着呢。”
皇后笑道:“可见老祖宗是真疼慧妃,小孙子都落下了。”
娜仁倚着太皇太后,眯眼睛一笑,攥着太皇太后袖口,那样子娇气不像话,此时一撇嘴,道:“隆禧喜欢,回去我让小厨房给他炸了送去,老祖宗特地叫人做,让他连着盘子端走了,那还像话?”
太皇太后一下下摩挲着娜仁鬓角,笑道:“可不是,只给咱们娜仁留着,皇帝来了也没得吃。快喝一口热茶暖暖,等会儿喝汤,那也是唐别卿方子,用精瘦羊肉入汤,他说暖身子最好不过。我喝着,倒比御膳房做野鸡崽子汤还好,难得羊肉那膻味半点没有,你尝尝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可是要罚唐别卿。”
“那唐太医可是要求着慧妃喜欢这汤口味了。”皇后道:“方才尝着倒是不错,清清淡淡,并不十分油腻。还想向老祖宗讨个方子,回去让小厨房做与臣妾。”
太皇太后便命人将方子与她,二人又说回正事。
娜仁在旁边吃吃喝喝,听着她们两个一言一语将宫里腊八安排定下来,左不过是筵席歌舞吃酒听戏那一套,太皇太后这边与皇后商讨着,听娜仁在她身边用小麻花磨牙,忍不住扭过身子抬指点点她额头:“瞧你这万事不经心样子,若不是乌嬷嬷琼枝福宽她们三个在你身边顶着,你那永寿宫早乱套了。”
未等娜仁自己开口辩驳,皇后已笑道:“还不是老祖宗您宠着、护着她,她才有这样逍遥日子。臣妾倒是羡慕得紧,很不得把这些个事都撇下来过那样逍遥日子,可惜却没慧妃福分。”
“她呀,我这个很该颐养天年,过得都没有她那个养老样子!”太皇太后怨里含笑,怪里带嗔,又问:“前儿送去野鸡,让小厨房做与你吃没有?冰糖红焖就很好,煲汤倒差些意思。”
娜仁道:“是做了红焖,味儿倒是极好。这肉粗糙些,煲汤不好,真要煲汤,只取野鸡脯子肉,那里稀嫩,只少放些,没多少油星,却能带出香味儿来。”
皇后听她这么说,不由道:“果然慧妃日子过得惬意,若论这些吃食上,只怕无人比你更精通了。”
娜仁笑笑,太皇太后与皇后继续说些闲话,未多时有人进来道内务府管事在坤宁宫请见,皇后便起身去了。
她一走,太皇太后往后头靠背上一歪,搂着娜仁:“来,咱们娘们亲近亲近,今儿晚膳想吃什么?让小厨房预备。”
“不是做板栗焖羊肉了吗?”娜仁道:“再做两样清清淡淡小菜吧。”
福安应了一声,示意一个小宫女儿去小厨房传话,娜仁多看她两眼,道:“这是从前在院子里莳弄花草福寿吧?”
福安笑道:“能让慧主儿记住,倒是她福气。不错,正是福寿,本是照顾院子里花花草草,奴才见她伶俐,办事又用心,就把她叫进里头来服侍了。”
“那也是她缘法。”娜仁随口道。
桌上茶凉了,宫女换了热热上来,太皇太后端起在手中却未饮,只轻轻嗅着茶香,撇着茶水上浮沫,半晌才道:“皇帝很宠爱那李氏?”
娜仁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皇太后话里‘李氏’说是清梨,便道:“大概是很宠爱吧,听闻与佛拉娜平分春色,虽然皇后并不逊色,却也推了一个陪嫁宫女来分宠,到底没成。”
“倒都多日子事儿了?”太皇太后一敲她额头:“你消息还没我这个老婆子灵通呢!……皇后今儿来,说起各宫用度,话里话外说启祥宫裁衣一事上耗费不少,我说宫里那一份超出去了自有嫔妃自己填补上,皇后却说是皇上出那一份。我想着,她许是有什么事儿,却不好明摆着说出来吧。可惜了,我是打定主意不管皇帝后宫事儿了,那李氏既然没闹出什么大风浪来,我也乐得看热闹。”
娜仁随口道:“皇上有分寸。”
“可不是吗?我这老婆子管多了反而恼人。”太皇太后笑吟吟地,改手去轻抚她脊背,笑道:“你和李氏处得不错?”
娜仁拄着下巴伸手逗炕边高几上玻璃水缸里金鱼,听了道:“还不错,清梨性子不错,好相处,说话有趣投机,处在一起倒比佛拉娜舒服。”
“那就是眼界比马佳氏开阔了。”太皇太后微微沉吟着,又问:“生得很是不错?”
娜仁满眼憧憬:“如花似玉,江南烟雨中瀛洲玉雨,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太皇太后一翻白眼,“休与我扯那些酸话,当日选秀见也不过平常啊……”
“那是平常?!”娜仁一骨碌翻身坐起,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盯着太皇太后猛看,“您眼界几时这样高了?去哪里长见识,怎么也没带上我一起?”
最后一句才是这一长句重点,她满脸痛心疾首地看向太皇太后,大眼睛亮晶晶闪烁着一样光芒,太皇太后狠狠点点她额头,骂道:“臭丫头!你一日日,小脑袋瓜子里可想点正事吧!那李氏……也罢,你看人也没差过,顶多是有些小盘算罢了,真若是个恶人,也入不了你眼,我且不管你了。”
她心里自有一杆称,也有些盘算,那李氏选秀时样貌不显,但娜仁却满口夸她绝色,皇后也隐晦地表示过李氏容貌出众,后妃中无人能及,那只能说明李氏选秀当日藏拙了。
若是藏拙,虽有不想入宫可能,更多却是谋划着要入宫。
盖因当日选秀,她选上李氏就是因为李氏容貌并不十分出众,说到底她心里对那些个汉人还存着忌惮,若是李氏真有一副颠倒众生容颜,她便要警惕她当了第二个董鄂氏,断断容不得她入宫,有魅惑皇帝机会。
且……董鄂氏到底还是满族著姓出身,李氏那可是实打实汉家女子。
但如今既然万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也阻止不了,皇帝虽然宠爱李氏,却没将旁人弃置一旁,也没冷落了皇后,让中宫蒙尘,这便可以让她放心了。
到底皇帝与他汗阿玛是大不一样。
太皇太后垂头瞧着娜仁闷闷地回去逗鱼样子,嘴角向上一扬,微微一笑。
腊八前两日,腊月份例送到了永寿宫,琼枝点了一遍,问:“怎么多了两块皮子和四匹锦缎?”
内务府人一愣,复又对琼枝谄笑道:“许是底下人分东西时候数错了,实在是我们疏忽,姑娘见谅,这就带回去。”
琼枝倒没想在小节上与他多计较,点点头道:“你们也不同意,就拿回去吧。”
内务府那人吩咐小太监们把东西抬上,出了永寿宫门摇摇摆摆昂首阔步地往回去,后头小跟班们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打是什么主意,对视两眼,有猥琐一笑,有低头盯着青石板路,还有眉头微蹙,各有盘算。
内务府说到底只是内宫一个机构统称,底下分有许多部门,饭食负责宫中主子奴才们衣食住行日常所需,都可以说归为内务府管理。
负责往永寿宫送月例是个不大不小官,怒气冲冲地回了库房,扯嗓子喊:“麦穗子呢?”
一个小宫女肩膀瑟缩一下,咬着唇讪讪道:“公、公公……”
她见这太监满脸怒气样子,支吾着就没说出来,这时旁边却有一个小太监,指着她唾道:“你们这群宫女子,欺上瞒下,连公公也瞒起来了?”
然后走到那官前头,满脸谄笑:“麦穗子搁后头廊子下打络子呢。”
“呵。”管事狞笑着看看那不愿说宫女,指着她道:“明儿皇庄里送来东西,你们都不必般了,就让她搬吧!”
搬那些粗重东西实在不是宫女活计,她们本来也只在这边做些零散活,此时忙要告饶,记着规矩没敢哭出来,眼圈儿通红,却没叫管事心软。
后头廊子下,一个宫女坐在栏杆上打络子,管事气冲冲地过来,一手指着她劈头盖脸地骂,另一手却搭在了她肩膀上,故意捏了捏,口中装腔作势:“你差事是怎么做?给永寿宫慧娘娘份例里少了好几匹料子!我告诉你,慧娘娘正要罚你呢!若不是公公我替你求情……”
“公公替谁求情了?”女子冷冷声音插进来,管事叱骂一声:“哪里多管闲事?”
然后通身一个激灵,转头去看,慌里慌张地挤出个笑意来:“琼、琼枝姑娘啊,这小丫头子差事做得不好,我正要罚她呢!”
那名为麦穗小宫女本来见管事气冲冲地过来,心里害怕,管事把手往她肩膀上一搭,她更是瑟瑟发抖,忽地有人插进来打断了,管事对来人还颇为敬畏不敢动怒,她大喜过望,也不顾未曾知道来人,连忙磕头道:“姑姑、姑姑!公公为了慧妃娘娘份例少了要打我,可给永寿宫份例我是数清清楚楚!绝没有差错啊!”
琼枝神情微微动容,本来对管事升起怒火略减,好笑地问她:“你可知道我是谁?”
麦穗怯生生地抬眼看她,摇头只道不知。琼枝打眼仔细一看,这宫女生得到好一副模样,白生生巴掌大小脸,水汪汪大眼睛,只是怯生生样子软弱了些,身上宫装很宽大样子,人却很消瘦。
她对宫里这些污糟罗烂事心里明白,想起刚才进来时那公公把手搭在麦穗肩膀上,眉眼间更添几分厌恶,却是冲着那公公,“多出来那几匹料子是皇后娘娘额外吩咐与我们永寿宫,我们不清楚,公公这个事上却不清楚了?若清楚,还做这幅样子,可是个什么道理?又听你说,是少了东西,可多出来那六匹料子分明你我见到数出来,你在这里恐吓这小宫女,又是为了什么?那料子又是怎么去了?”
她冷哼一声,喝道:“就是你们这起子没王法东西在里头作怪搞鬼!我就回了周总管去!”
周总管正是领库房份例这一宗事管事,麦穗听了也顾不得慌神,就盯着琼枝直看。
琼枝对着她,神情松动些,温声道:“我是永寿宫掌事宫女,慧妃娘娘身边伺候。”
麦穗连连向她磕头,哭得泪痕满面梨花带雨,一时周总管来了,他与琼枝却是平级,然而对琼枝态度却很有几分恭敬,听了琼枝说这事儿,眉间浮起戾气,命道:“把这个没王法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倒夜香去吧!大库里留不得这人!”
又对琼枝道:“多亏姑娘你过来了,不然我还不知竟还有这样事儿。”
他看了麦穗一眼,道:“这宫女无辜,就由我账上出,给她一匹缎子,安神吧。”
麦穗此时已用袖口抹去了眼泪,向着二人连连磕头,琼枝忙道:“受不得。”见她如此,又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扶起她,自袖中取出绢子递与她,温声问:“永寿宫花房上缺一个莳弄花草人,你可愿到永寿宫来伺候?”
周总管心里有些吃惊,却还是对麦穗笑道:“你可好好想想,这是天大福气,慧娘娘可是个好主!”他竖起个大拇指,“从来没有苛待宫人,永寿宫人出来,也是这宫里一等一脸面。”
麦穗怯怯地看向琼枝,见她目光温暖笑容带着鼓励,一咬牙,点点头,“我愿意!”
“周总管,那你这人我可要走了。”琼枝打趣道。
周总管笑了:“这也是她福分不是?”
琼枝出去一趟,带个小丫头回来,娜仁略感吃惊:“你不说出去追东西顺便散散心吗?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琼枝把事情一一与她说了,娜仁看了看麦穗,满怀怜悯地招招手:“你近前来,让我看看。”
麦穗迟疑着,最后还是抬步上前,噗通跪下磕了个头:“给慧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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