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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后,夜机闪着红光划过黑夜的天窗,俯瞰着厘城地面的万家灯火。
飞机落地,夜行的人儿落叶归家。
按照指示牌去取了行李,大家陆续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而绝大部分的学生家长早已经在出口处耐心等待多时。
余可夏看到人群中的中年男人,笑着跟他挥手示意,一边顺着鱼贯而出,一边对身边的单季秋和陆允说:“一起走,让我爸送你们回去?”
单季秋看了眼身边的陆允,见他没什么异议,便点头应下:“好。”
谭俊浩也跟来接的家人笑着挥挥手,对三人说:“那余可夏送你俩,我就先走了?”
三人各自不同幅度点头,示意他可以滚了。
赵丰平,徐志和刘艳负责看着有家长来接的学生陆续离开。最后便只剩下单季秋和陆允还在跟余可夏的家长说话。
“陆允,单季秋。”徐志朝他俩一招手:“你们有人接没?没人接跟我车,这个点别自己走,不安全。”
余可夏抢在两人前面率先开口:“徐老师,我们仨一路。”
徐志:“那行。”
就这样,临近十一点的厘城长夜,大家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
单季秋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留了一隅夜灯,温馨柔亮,寂静无声。这个点了,估摸着沈素约已经睡下了。
老生活区的老房子隔音效果不算好,她蹑手蹑脚地转身关门,小心翼翼地脱鞋,尽量把动静降到最小。
换上拖鞋,她将背包搁到单人沙发上,这才亦步亦趋的往次卧走去。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拧开门把手,门扉开了条小缝。客厅暖黄的灯光透着缝溜了进去,与窗外落进来的月光交融。
单季秋透过缝隙看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随即是静谧的房间里传出的浅浅鼾声。
她那略显清冷的眸子里升起了柔和的温度,嘴角也不经意地向上弯起了一道弧线。
重新将房门轻轻地掩上,单季秋这才转身去客厅沙发上拿背包。
一弯腰,余光就瞥到了茶几上用遥控器压着的字条。
她伸手拿起字条一看,上面是娟秀的字体:锅里煨了鸡汤,饿了就吃点儿再睡。
她提着背包,拎着纸条进了主卧。
没一会儿,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往厨房里走去。
顺手摁亮厨房灯的开关,单季秋走到灶台前,伸手一揭开灶台上的锅盖。微微俯身往里瞧,鸡汤的香气顺着烟气扑鼻而来。
晚上确实也没吃个啥,这会儿闻到这味儿是真饿了。
单季秋将鸡汤和鸡肉拿大汤碗盛了一大半出来搁灶台上。一只手赶紧的捏着耳朵解烫,另一只手摸出手机走到生活阳台打电话。
少女的声音在夜色里更显清晰悦耳:“喝不喝鸡汤?我还睡不着。你就说喝不喝?那……开门。”
单季秋打开大门,刚巧对面也开了门。她取下墙钩上的钥匙,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上,压着嗓子说:“小声点儿,外婆睡了。”
陆允点了点下巴,伸出右手大拇指往身后戳了戳,抑着声线说:“你先过去,我去端。”
像是习以为常的熟练操作,两人默契地换了方向,往对方的家里走去。
单季秋进门就感受到空调的凉意袭来,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和勺子。
而陆允已经端着鸡汤进了屋,轻轻松松地将鸡汤搁在餐桌上,又返回去关两边的大门。
再回到餐厅,单季秋已经就着椅子坐下,把碗筷勺子摆上。他顺手拉开她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来。”陆允往单季秋的碗里舀了个鸡爪,这会儿也不怕吵醒老年人,说话也自然恢复了他一贯的贫,“吃个鸡爪,以形补形。”
单季秋是喜欢吃鸡爪的,但她神烦他的形容词。
是以,为了打击报复,她执起筷子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杵了两下,将筷子伸到大汤碗里去捞。
很快,捞了一块肉往陆允碗里一搁。
“礼尚往来。”单季秋扬了扬下巴,“以形补形。”
陆允夹起碗里的这块“礼尚往来”,俊眉轻佻,眼尾随着笑意微微上翘,深邃又多情。
对上这饭厅跌落下来的氤氲柔光,整个人都笼罩在这片馨柔之中,无形撩人。
“鸡屁股?以形补形?”他扯腔拿调,“秋崽崽,你这是觊觎上我屁股了?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单季秋本是得意地喝着汤,却被少年的模样和话语给呛到了:“咳咳咳……”
陆允一边笑一边顺手扯纸巾递给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不经逗?”
“逗你妹,咳咳咳……”汤呛到鼻子里去,单季秋满脸通红,声音也哑了。
陆允伸手轻拍着姑娘的后背,倒也不忘反唇相讥:“我是逗我妹,没错啊。”
单季秋抬眼,欲言又止。
陆允没注意单季秋因他的话语而不慎流露出那耐人寻味的神色。
他的大手在她背上拍着,自顾自地说着:“小时候也不知道谁一口一个阿允哥哥的喊,怎么现在不喊了呢?”
单季秋:“……”
陆允继续摆出了一副教育人的姿态:“这一日为哥,终生为哥。你不能有事阿允哥哥,没事就陆老二了,会显得你这个人吧特别的虚伪凉薄还毒舌。”
“说完了?”单季秋拍开陆允搁她后背的手,面色和嗓子恢复了正常。
“差不多吧!”
“你家有耗子药没?”
“没有。”陆允一边喝着汤一边随口一问,“怎么的?”
“哦,也没什么。”
单季秋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来,字句从齿缝中漏了出来,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看见一只会说人话的大耗子,我想毒死他。”
陆允:“……”
碗里的鸡汤好像瞬间不香了。
“想吵架了?”
“奉陪。”
“……”
……
翌日,单季秋起床趿拉着拖鞋去厕所洗漱,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声音,便绕了过去。
狭窄的厨房里,少年单手随意地把着锅柄,另一只手拎着锅铲在锅里捯饬着,手法娴熟。他个子高过油烟机很多,人往那儿一杵,显得本就不大的厨房更为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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