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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眼下?只是瞅了一眼那宽大的软榻,他脑海中就浮现出曾经?瞥见的画面,禁不住面红耳赤。九方渊余光一直关注着鹿云舒,见他偷眼瞧那软榻,扬了扬眉,圈着人手腕就往榻上?去:“走?得累不累,歇一歇?”
鹿云舒支支吾吾,不太想坐:“我还是去坐椅子吧。”
“椅子有什么好坐的。”在鹿云舒诧异的目光中,九方渊勾了勾唇,理直气壮,“椅子那么硬,坐着不舒服,这?软榻可比椅子舒服多?了。”
软榻上?铺了褥子,确实?是比坐在椅子上?舒服,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呢,没?等鹿云舒想出个所以然,他就被九方渊带到了软榻上?。
——坐着。
坐都坐了,说什么都晚了,鹿云舒不小心碰到了软榻上?的薄丝毯子,指尖擦着那滑腻的触感,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立马收了回来。
小电影害人不浅!鹿云舒无?能狂吼,乖乖?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活似不是在青楼,而是在学堂里听老先生讲学。
相比鹿云舒,九方渊要惬意得多?,遇见鹿云舒以前,他也?没?去过青楼,他对那种地方那档子事不感兴趣,与其浪费时间去青楼,还不如去找杂碎们打一架来得痛快。
至于遇见鹿云舒以后?,虽然对那档子事有了无?法湮灭的兴致,但也?仅仅限于某个人,所以耽于情/色,床头榻尾也?好,幕天席地也?罢,那等滋味,都是从一个人身上?获得的,更不需要去什么烟花之地。
九方渊咂了咂嘴,没?松开圈着鹿云舒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软榻,暗自叹息:这?软榻还是硬了,铺的褥子也?不够软,如果是他亲自打造的“金色房子”,肯定?不会用这?么粗糙的褥子,雪白的毛绒绒的毯子最好,纵是他的小殿下?不着一物躺在上?面,也?不会硌得慌。
“阿渊,我们就这?样坐着吗?”一想到那些古香古色的画面,鹿云舒就如坐针毡,“不做点什么吗?”
九方渊眸色一暗,轻声道:“你想做点什么?”
鹿云舒没?听出这?话?里的深意,思索道:“是不是可以做个陷阱,等花絮棠他们来了,我们直接救回苏先生,然后?好好收拾一下?花絮棠那狗东西!”
“……”
九方渊兴致缺缺,他早该想到的,鹿云舒根本不可能往那方面想,这?还是个实?打实?的奶团子。
他总是下?意识?鹿云舒当成他的小殿下?,忽略了鹿云舒现在的年纪,现在想想,他们两个不都是孩子吗,就算有那种心思,也?做不了那种事。
思及此?,九方渊也?不再?想那么多?了,先帮鹿云舒找回苏长龄,让他的小殿下?更信赖他才是正事。
锁住小殿下?不是难事,让小殿下?心甘情愿被他锁住,那才是他想要的。
鹿云舒一心急话?就多?了:“花絮棠和苏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来?他们该不会不来了吧,是我要苏先生陪我来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
“别慌。”九方渊思忖道,“方才进来之前,你可听到那群人说的话?了?”
鹿云舒抬眼:“他们说的话??”
九方渊点点头:“幻境中的人受泗允控制,没?有自我意识,一言一行都会透露出信息,刚才那些人招呼我们进来,提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个破除幻境的关键。”
鹿云舒努力回忆了一下?,迟疑道:“好像说过,是说云思姑娘抚琴?”
九方渊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活动了一下?手指,指着楼下?的舞台:“等会儿云思姑娘会在这?台子上?抚琴,听刚才那些人的意思,这?云思姑娘应该是花魁一样的人物,所以她的表演是这?青楼中最重要的节目,势必要等所有人到齐。”
“所有人到齐?”
“没?错。”九方渊抚了抚左耳,笑得意味不明,“到时候不止是花絮棠和苏先生,这?附近的‘人’,都会赶过来的。”
这?是坟地,附近也?都是坟地,能有什么人?
鹿云舒干笑两声:“不会是我想象中的‘人’吧。”
楼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潮水般的人涌了进来,这?些人穿着不一,有的穿得破破烂烂,有的穿金戴银,有的穿着单薄的夏衣,有的穿着厚厚的大氅,有的穿着几十年前样式的衣裳,有的穿着新?近流行的款式……只有一点相同?,这?些人的脸都是一水的青黑色。
鹿云舒脑海中冒出来四个字:天下?不同?。
九方渊“啧”了声:“人都来了,你说呢?”
鹿云舒心情复杂,苦中作乐:“哈哈哈哈哈,咱们这?是进了鬼窝啊。”
涌进来“人”分散到四方,十分有秩序地落了座,因为人太多?,有些没?有座位的只能站着,但是他们站得十分端正,整整齐齐一排排的,将大堂填了个满满当当。
没?有人往楼上?走?,似乎他们根本不知道二楼可以上?来。
轻纱蒙面的女子穿着浅绿色襦裙,露出的胳膊如雪般白皙,肤若凝脂,眉似点黛,仅仅只是露出一双眼,就能看出这?女子多?有姿色。
婉转的俏音高声道:“恭迎云思姑娘。”
鹿云舒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刚才那句话?确定?没?喊错吗?”
九方渊领着他来到围栏前,从上?往下?看:“怎么?”
鹿云舒苦恼道:“一个青楼的姑娘,就算是花魁,也?用不上?‘恭迎’二字吧。”
云思姑娘微微颔首:“诸位客人晚上?好。”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说完这?句话?,便缓缓坐在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在她面前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是一?古琴。
楼里落针可闻,无?人应答,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云思姑娘抬起双手,纤细的手指搭在琴弦上?,轻轻一挑。
随着琴音泄出,楼里骤然昏暗了几分,不似刚才那般明亮,与此?同?时,青楼的大门也?微微合拢了。
鹿云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门是自动合拢的,他敢确定?没?有人去关门。
“苏先生来了吗?”四周一片寂静,鹿云舒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刚才看了一圈,没?看到他和花絮棠,他们进来了吗?”
九方渊没?多?说,只捏了捏鹿云舒的手,示意他继续看。
云思姑娘指尖动了几下?,大堂内陷入完全黑暗的状态,仅仅是舞台上?有一点亮光,那是云思姑娘头上?戴着的钗子珠翠。
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那头饰散发着绿油油的光,鹿云舒觉得有点像地摊上?卖的荧光石头,他数了一下?,好像有六块。
好家伙,这?位云思姑娘也?不怕压得脑袋疼,竟然戴着那么多?头饰。
九方渊敛了眸子,将视线从门口移开,未做停留,一直向一侧移去,那里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啧,还不算太笨。
琴音骤起,这?云思姑娘不是个扭捏的人,说弹就弹,弹得那叫一个……稀烂!
鹿云舒目瞪口呆,差点被吓得跳起来,纵然九方渊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但还是有一星半点儿的琴音钻进耳朵,听得鹿云舒恨不得一拖鞋扔到台子上?。
他敢肯定?,这?什么云思姑娘,绝对不是花魁,听听这?琴弹的,鬼哭狼嚎都是轻的!
鹿云舒这?么思索着,刚想到“鬼哭狼嚎”,就听到一阵更加响亮的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喝彩声,那站着坐着整整齐齐的人,又哭又嚎。
“云思姑娘弹得真好听!”
“这?是小生听过最动听的琴音,小生要为国行赋诗一首,不,十首!”
“再?来一曲,不要停,继续!”
……
鹿云舒:猫猫头震惊jpg.
是我跟不上?你们鬼的潮流,还是你们鬼的审美有问题,这?叫好听?
九方渊踢了踢身旁的冰冰,冰冰腾地站起,一爪子挥下?去,立下?一道结界,将大堂里的“夺魂琴音”隔绝开来。
鹿云舒仍然没?从那恐怖的琴音中回过神来,眼神里满是震惊,看得九方渊忍不住笑出了声:“回神了。”
“阿渊,她弹的好难听!”
围栏住有一层透明的,像水一般的屏障,鹿云舒隔着结界指了指楼下?,笃定?道:“那云思姑娘绝对有鬼,不安好心!”
这?都能看出来,有长进啊。
九方渊从善如流:“说说,看出什么来了。”
鹿云舒一脸认真:“她肯定?是想用这?琴音让我们屈服,我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音乐,跟杀猪似的,不,是比杀猪都难听,猪临死前的挣扎叫喊可比她弹得好听多?了,我觉得我听她弹琴就是在做善事。”
九方渊“噗嗤”一声乐了,倒在软榻上?笑个不停,鹿云舒还是和以前一样,说的话?做的事都逗趣得很。
鹿云舒扁扁嘴:“阿渊,你笑什么?”
虽然九方渊笑起来好看的紧,他乐意多?看看,但是他总觉得九方渊是在笑自己,那种乐意抵不过被嘲笑的委屈,鹿云舒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想让九方渊嘲笑他。
九方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从软榻上?坐起:“小池鱼是我的小开心果,我只是觉得,你说的特别对,真的很难听。”
池鱼就池鱼,开心果就开心果,为什么还要加个小?
鹿云舒被说得面子上?挂不住,抠了抠衣摆上?的兔子,转移话?题:“不许笑了,我们还要找苏先生呢,也?不知道他来没?来。”
“来了。”九方渊站起身,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走?吧,咱们去看看苏先生。”
鹿云舒惊诧不已:“苏先生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九方渊闻言睨了他一眼,戏谑道:“你在忙着做善事,自然没?工夫注意那么多?。”
鹿云舒:“……”
从雅间出去,无?视楼下?的鬼哭狼嚎,九方渊带着鹿云舒在二楼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扇门前。
说来也?巧,自打出了雅间,他们在走?廊上?走?了那么久,愣是没?看见一扇门,左右两边全是墙壁,这?简直不像是青楼,不,别说青楼了,这?结构就不像是房屋。
七绕八绕,这?才看见一扇门。
门是最普通的门,没?有一点装饰,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九方渊提醒,鹿云舒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有扇门。
鹿云舒迟疑不决:“直接推门进去吗?”
九方渊思忖片刻,摇摇头,抬起手在他眼皮上?点了一下?:“先不进去,咱们偷偷看一看,到时候移花接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鹿云舒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九方渊扳正他的肩膀,让他看向面前黑漆漆的门。
“这?,这?……”鹿云舒瞪大了眼睛,“我能看到房间里的东西了!”
九方渊应了声:“给你的眼睛施了点小术法,能透过门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
鹿云舒想到了灵异片子里的阴阳眼,虽然和阴阳眼有点差别,但这?也?足够令他兴奋了。
“我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那里面的人能看到我吗?”
九方渊拍了拍他的肩膀:“里面的人看不到你。”
鹿云舒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他刚才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快看看,时辰快到了,等一会儿咱们就要去打断花絮棠的好事了。”九方渊催促道。
顾不上?问什么时辰,鹿云舒连忙往屋内看去。
和他们刚才待的雅间差不多?,摆设都一样,就连屏风都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件屋子的软榻没?有放在围栏旁边,而是放在屏风里面。
软榻放在屏风里面十分突兀,和桌子挨得很近,鹿云舒根据软榻和屏风之间的距离推算了一下?,觉得这?软榻应该是被人搬到屏风里面的。
软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仰面朝上?,像是睡着了,上?半身的衣裳有些凌乱,外衣滑落肩头,虚虚地挂在臂弯,露出一小片胸膛。
软榻是一样的,软榻上?的东西也?是一样的,那薄薄的丝纱毯子盖在那人胸口,将露未露,好不引人遐思。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子,那人身量颀长,衣裳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胸口处和袖口处绣着大片的花,艳色秾丽。
他缓缓走?到软榻旁边,将那块薄薄的丝纱毯子掀开,顺着昏睡不醒的人眉眼往下?抚去,从脖颈到胸口,然后?拨开虚掩着的衣裳。
“呵,又见面了,我可等了公子三日呢。”
他抬手摸了摸嘴唇,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兴味:“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他将昏睡的人扶起,揽在怀里,任人靠在他胸膛上?。
因着角度问题,鹿云舒这?才看清楚,那昏睡的人就是苏长龄。
鹿云舒咬了咬牙,那另一个人,就是花絮棠了。
他没?见过花絮棠,认不出人来,只是一想到书里描写过的,关于花絮棠的事,就忍不住犯恶心。
就是这?个精虫上?脑的人形行走?泰迪,内心黑暗,勾结段十令算计他的阿渊,用寒毒骨钉废了九方渊的修为,又在往生礼上?企图带走?九方渊。
“不行,不能让他碰苏先生!”
鹿云舒说着就要推开门,九方渊挡住他的手,低声吩咐道:“三更。”
九方渊脸色不太好看,他本以为花絮棠没?那么大的胆子,不敢真的在这?种地方对苏长龄做什么事,现下?看来,这?花絮棠真不愧是纵情烟花之地的人,死到临头都要做风流鬼。
只见一道红光飞速钻进屋子,约摸过了两三秒,鹿云舒还没?反应过来,九方渊就推开了门,领着他进了屋子。
软榻上?,花絮棠与苏长龄躺在一起,两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鹿云舒连忙跑过去,将花絮棠推到地上?,苏长龄的衣裳被花絮棠扯坏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扭头看向九方渊:“阿渊,这?……”
九方渊也?没?想到花絮棠会干出撕衣裳这?种事,他想了想,果断动手去扒花絮棠的衣裳,鹿云舒一脸懵逼:“阿渊你要干什么?”
“这?里没?有多?余的衣裳,只能用他的了,他和苏先生身高差不多?,凑合一下?吧。”
一边说着,九方渊手上?动作未停,将花絮棠上?身的衣裳都扒干净了,然后?快速给苏长龄套上?。
鹿云舒看完苏长龄,见他呼吸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一脚踢在花絮棠身上?:“呸,猥琐渣男!”
他想了下?,拿过软榻上?的薄毯,盖在花絮棠身上?,对九方渊解释道:“光着有伤风化?。”
九方渊“嗯”了声:“多?踢两脚,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鹿云舒闻言立马又补了几脚,一想到花絮棠会对九方渊做什么事,他就怒从心起,恨不得?这?人阉了。
对,阉了!
瞅着九方渊转身的机会,鹿云舒一脚踢在花絮棠身下?,这?一脚没?留力,花絮棠失去了意识,还痛得哼出了声。
冰冰站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毛:看起来好痛。
九方渊眼底笑意浓厚,踢了一脚腿边的冰冰:“变成人形。”
冰冰是修为大成的凶兽,可以变成人形,只不过它变成人形会保留一部分凶兽的特征,冰冰觉得那些特征有损它英明神武的凶兽形象,故而一直排斥人形,总是使用原身。
冰冰打消了讨价还价的想法,王上?是绝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背除太子殿下?之外的人的,这?里能背人的只有它。
似有若无?的嬉笑声传入耳中,冰冰瞪了一眼地上?的花絮棠,它知道,刚才那笑声不是假的,那是三更在嘲笑它。
九方渊不耐地瞥过来一眼,冰冰不敢耽搁,认命地变成人形。
鹿云舒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直到九方渊强硬地拉着他往外走?,才收回视线。
“它有耳朵诶。”
“还有尾巴诶。”
“阿渊你看,它好可爱啊。”
九方渊停住脚步,冰冰已经?抱着苏长龄走?出一段距离了,他扣着鹿云舒的后?颈,俯身凝视着鹿云舒的双眼:“你刚才说它可爱。”
鹿云舒顺着他的力道仰了仰头:“确实?很可爱。”
九方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
鹿云舒不明所以,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九方渊先移开视线,重重地哼了声,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径直起身离开。
鹿云舒还没?反应过来,走?出去几步的九方渊又重新?折回来,握着他的手往前走?,全程没?说一句话?。
走?出几步后?,鹿云舒忍不住笑了下?:“阿渊,你是在闹别扭吗?”
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鹿云舒本以为九方渊不会承认,在他心目中,九方渊一直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说得少做得多?,有点外冷内热。
当初他们刚认识不久,在沧云穹庐后?山,他和周容闹了矛盾,也?是九方渊解了围,帮他出了头。
九方渊半垂着眼皮,他是凤眼,不同?于周容那种标准的凤眼,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勾,磨消了一部分刻薄感,显得出乎意料的和谐。
垂头看来的一眼,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是在闹别扭,所以鹿云舒,你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哄我。”
鹿云舒当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本来像是他占据主动地位,现在九方渊一句话?,就?主动权拿了回去。
并且听起来,真的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九方渊的事一样,该好好哄哄人家。
走?在前头的冰冰一直没?等到人,回头看来。
九方渊收回视线,牵着鹿云舒快速往前走?去,边走?边说:“先离开这?青楼。”
走?廊上?扰人的琴声渐渐停歇,鹿云舒云里雾里,还想着九方渊刚才说的话?,根本没?注意这?令他怒骂不止的“夺魂琴音”是什么时候停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寂静一片。
九方渊心叫不妙,拉着鹿云舒改走?为跑,喝道:“冰冰,找最近的路,直接冲出去!”
琴音一停,四周又重新?亮起来,左右两边都是墙壁,他们在二楼里跑了很久,没?发现楼梯,甚至连刚才的雅间也?不见了踪影。
冰冰抱着苏长龄走?在前面,前方不远处是一片白光,那里是离开的关键。
冰冰冲了过去,消失在白光中,九方渊带着鹿云舒紧随其后?,却没?有赶上?,那出口已经?消失了。
在刚才琴音停止的时候,九方渊就猜到会这?样了,这?青楼只是一个入口,土地灵造出的幻境自然不会那么简单,等青楼消失,属于泗允的力量才会真正展现。
他原本是想带着苏长龄溜出去,将花絮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青楼消失,泗允现真身,再?将三更放出来,让它吃个饱。
但是刚才在花絮棠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现下?来不及了,不幸中的万幸,冰冰将苏长龄带了出去,苏长龄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出口消失,这?代表着,他们要和泗允硬碰硬了。
鹿云舒一知半解,看向面前,那里没?有路,被一堵墙完全堵死了。
从刚才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令他想到了一个词:鬼打墙。
他们遇到了鬼打墙,出不去,可能会被困在这?里。
这?是原文中没?有出现过的剧情,鹿云舒突然发现,一切似乎不太对劲。
他和九方渊经?历过的很多?事,从遇到叶玲玲周容等人到择徒大典,从鹤三翁到雾林,这?些事都是原文中没?有出现过的。他是异世界来的灵魂,他在这?里和九方渊产生接触,并且令九方渊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剧情在改变。
“阿渊,苏先生是出去了吗?”
“嗯,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鹿云舒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事实?上?,他心里并不仅仅为眼下?的情况忧心,他的思绪很乱,好像有很多?东西涌进脑海,又好像那些东西一股脑儿从脑海中溜走?,他费了很大功夫,都抓不住一点思绪。
那种明明清楚的知道这?是重要的事,却一点点忘记的感觉,几乎要将鹿云舒逼疯。
九方渊以为他是在害怕,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也?不会有事,大不了就将这?青楼毁了,杀了泗允。”
鹿云舒呼出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之前听苏长龄说过的话?:“泗允,是土地灵吗?”
“没?错,是这?里的土地灵。”
九方渊将他扯到身后?,看着右边突然变化?的场景,那里本来是一面墙壁,此?时突然消失了,变成一方宽大的舞台,舞台之上?,是端坐在琴后?的绿衣女子——云思。
云思原本一直看着面前的琴,此?时突然抬起头来,她脸上?用来遮面的薄纱已经?不见了,秀丽的脸蛋露在众人面前,引起阵阵呼声。
云思置若罔闻,冲着九方渊等人露出一个过分温柔的笑:“我弹的琴好听吗?”
她一说话?,四周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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