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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顾刀伤,暂时搁下那位传说中自荐的驸马,左边宰相,右边侄女,去了藏娇阁。
公主府里的藏娇阁一直都是名声在外,有人以能入藏娇阁为莫大荣幸,有人以一入藏娇阁为莫大耻辱,都因这里是大长公主宠幸男人的地方。所以简拾遗抬头看着金壁辉煌金光闪耀的三个大字匾额时,脚步停了下来,目中若有所思。
虽然我无数次梦见自己将简拾遗诱进我的藏娇阁,再强行推倒施暴,但每每都于中途心惊胆战醒过来,强暴宰相的恶行实在罄竹难书,我甚至梦见驾鹤西去多年的三皇兄从地底下赶过来,站在我床头意味深长地观看,再幽幽道:“阿姒,你果然让朕刮目相看。”
事实上,故去的太上皇委实不必对我刮目相看,因为梦中的情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是不敢加以实施的。
但我依然年复一年做着这样的梦境,可见觊觎简拾遗的贼心不死。
如今,他果真站在了这方牌额之下,眼波沉沉,不知想些什么。
我侄女伸手一拦,“简相就不必进去了,这是男人伺候姑姑的地方。”
简拾遗目中深如渊涧,淡淡望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走了开去。我被那一眼望得心中如有一只小手挠来挠去,极想跟上去拉住他,做一些无谓的解释:“这事不能说得太细,但真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侄女笑靥如花对我耳边细语:“姑姑你不必妄想解释了,大家都懂的。”
洛姜不愧是从小在我脚边长大的,简直长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在心中叹口气,捂着刀伤进了藏娇阁。
“楼公子服的是一品红,再晚一刻,高唐便只能自宫了。”高唐收拾了银针药剂,退离了床榻,经我身边时耳语道,“公主府未有一品红,此中大有蹊跷。”
楼岚公子躺在被褥下,脸色雪白,眉头紧蹙,一副不堪折辱之态。不过在我看来,却别有一番弱质纤纤的惹人怜惜之感。
“啧啧,难怪被行刺了也要留个活口,姑姑的口味一向既重又不走寻常路。”洛姜在床边研究着,“我怎么觉得,这位公子某个角度看,很是像一个人呢。”
我执着她的手,连忙拉到一边,和蔼道:“贤侄女,那位自荐的何公子,什么时候你给带来我跟前瞧瞧。你要什么,姑姑都绝不吝啬。”
她眼中光芒一闪,“侄女给您物色驸马,姑姑您把简相赏赐给侄女。”
我被口水呛到。
洛姜给我捶背,“姑姑您悠着点。简相那种廉洁的重臣,您是吃不到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了侄女吧?”
我好不容易缓口气,扯过椅子坐下,“那简相,你也知道是骨鲠之臣,逼不得杀不得,掳到床榻上,就更是使不得。”
洛姜娇嗔:“谁要掳他到床榻!姑姑的心思忒龌龊!人家只是想跟他发展发展感情。当然,凭着姑姑一手遮天,将侄女赐婚给他,谅他也不敢拒绝!”
我再顺了口气,“相府姬妾众多,你嫁过去定会受了委屈,姑姑于心不忍啊。”
洛姜握拳道:“本公主嫁过去,岂会怕了那些姬妾,大不了宅斗嘛!”
“住口!”我拍案,“堂堂公主,岂能与那帮贱人混战,失了身份!”
贤侄女果然不买账,哼了一声,指着床上的楼公子,“哟,那公子怎么看怎么像简相耶!”
“当然嘛,发展发展感情还是可以的,年轻人嘛!”我欣然道,“赐婚嘛,就看你们感情发展得怎么样了。”
“就知道姑姑最疼人家了啦!”洛姜给了我一个熊抱后欢快地跑了出去,约莫是跟简拾遗发展感情去了。
姑姑我一人黯然神伤。
榻上神似简拾遗的楼公子撑着起了身,漠然看向我,“只因学生像了简相,便要受你辱没。还是那句话,学生宁死也不做你裙下臣,若再被你逼迫,学生便一头撞死!”
我心肝一颤,“你这宁死不从的模样,甚是合了本宫心意。”
血一般的事实证明,调戏良家男子,万不可在人家万念俱灰的时候,否则,报应就在当下。
楼岚公子当即便要碰床柱,我眼疾手快奔了过去,他一头碰在我腹上……
再度,血崩。
高唐三度将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据我的贤侄女说,她与简相正在花间相谈甚欢,忽闻藏娇阁内一声厉呼:“公主!”
洛姜认为那是闺阁间的情调,尤其是她姑姑颇为重口味,折腾得男宠告饶也未可知,所以不必理会。
直到又一声厉呼:“来人!救公主!”众人这才知道是本宫出事了,于是一同闯进了藏娇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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